第32章 谈判
宁都皇宫正殿。
温承彦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张术。他道：“爱卿觉得，温肆野这是要做什么？”
张术仔细阅读着太子信件，垂眸道：“陛下可是认为这温肆野并非是去我军探路？”
温承彦起身，负手踱步，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笑意：“温肆野曾与黎国二皇子交好，爱卿可知啊？”
张术躬身道：“臣略有耳闻。”
温承彦来到棋盘边，看着这副棋面，未言。
张术望向帝王的背影，缓缓走到身后，低声问：“陛下可是怀疑温肆野有通敌之嫌？”
闻言，温承彦拿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将黑子落了下去。他道：“朕可没有怀疑我大宁的远征将军。”
张术低眉敛目，不再言语。
“爱卿啊，温肆野会明白朕的意思。”温承彦似乎很是满意如今这副棋局，“准备准备，迎接大军回朝吧。”
张术猛地抬眸，看向温承彦，道：“是，臣遵旨。”
黎国宋城。
温肆野把玩着玉佩，独自一人坐在屋内。
不久后，门外传来声响，他将玉佩收好，起身。
林景旭推门而入。
二人许久未见，倒是没有寒暄之语。
温肆野：“坐。车马劳顿，辛苦了。”
林景旭的眉宇未曾舒展，衣服有些散乱，看上去是快马加鞭，不曾休息的模样。
“温肆野。”林景旭靠近道，“你最好有办法能解决此事。”
温肆野给他倒了杯茶：“先坐吧。”
林景旭看了他片刻，才坐下，却并未喝他递过来的茶。
温肆野坐下，道：“许久不见，不知贵国一切安好？”
林景旭微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是代表宁国问候的吗？”
温肆野摇头：“如若真是如此，我便不会私下与你见面了。”
林景旭突然笑了一下，道：“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好了。温肆野，我问你。我大黎使臣当真被你们杀了吗？”
温肆野摩挲杯身的手一顿，他缓缓道：“是。”
“温肆野！”林景旭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恨不得剐了你。”
温肆野没有慌乱，反而异常镇定。他说：“我知道。但为了避免接下来的战乱，你且先听我说完。”
僵持了一会儿后，林景旭才放开他：“说。”
温肆野调整了一下，沉声道：“要想阻止兵戎相见，还是需要黎国配合。”
“怎么配合？”
温肆野：“黎国要不知道使臣的事才好。而且，还要继续与大宁相交，频率要比以往更多。”
林景旭冷笑一声，质问：“温肆野，你要的也太多了吧。凭什么要我大黎退让？你们刚刚结束南国战乱，现如今不休养生息，反而立刻讨伐他国，野心未免也大了些。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不觉得我大黎军队会败给你们。”
温肆野垂眸道：“我知道。但我们要为两国百姓着想，看要如何避免。”
林景旭：“温肆野，我曾与你相交，却是看到你心系百姓，不忍其受战乱之苦。可如今，我有些看不清你了。你如今与我所言同你对南国所行之事。你不觉得，完全相悖吗？”
“是。”温肆野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你说的不错，但当时我没得选。正是看到了南国百姓之伤。所以如今，我才想尽力避免战乱。”
“百姓之伤？看来你与那南国郡主相处不错？”
温肆野一愣。
“所以你说的交往频率更多，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你想要我大黎与你宁国和亲，以保自身平安。”
温肆野无声叹了口气：“的确如你所说。如今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如此。圣上不会不知此次出征对我大宁弊大于利，他只是想讨要一些东西，一些黎国真正愿意和平的东西。”
林景旭听到此不禁皱眉，问：“你说什么？温承彦此次将温嘉衡都送上了战场，大军已到我宋城门外，如此兴师动众，就是想要这个？”
温肆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喝了口茶。眼光流转，圣上此番有敲打太子之意。但是为何呢？难不成圣上心中皇位人选不是这位储君？而是……
“温肆野，我能信你吗？”林景旭问。
温肆野正视他，目光坚定道：“可以。”
林景旭心下了然：“罢了，此事我会回去禀告父皇。但我要你知道，我是为了我大黎百姓，而不是因为惧怕宁国国。还有，使臣之事，你要如何解决？”
温肆野缓缓道：“温嘉衡做事狠绝，是我疏忽。”
林景旭：“这是一句疏忽就能轻易揭过去的吗？那之后的出使乃至和亲，我怎么能确定他们的安全。”
温肆野：“我会护好他们。”
林景旭笑：“温肆野，以你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当真能做得到吗？”
“……”
林景旭起身：“如若和亲，想必你的圣上考虑的应是太子殿下。这是要我大黎放弃一个公主，代价如此之大。我自然要问清楚。”
温肆野望向他，道：“太子妃之位，换取两国和平，是大善。”
林景旭：“我姑且信你所言，这是温承彦想要的结果。但我要宁国世代不再打黎国的主意，并且……”他停顿许久，才用极其冰冷的话道，“温嘉衡不能继承大统。”
此话一出，温肆野显然愣住了。林景旭所言之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出林景旭的转变，与先前的他，不一样了。
“这我不能保证。”温肆野如实道，随后他目光一凛，“你不考虑你们公主的处境吗？”
林景旭冷哼一声，道：“既身为公主，就有她的职责，百姓会记住她的付出。”
林景旭的话环绕在温肆野的心间，他突然想到了乐宜。
温肆野安抚道：“圣上自会考量，到时我可与你再联系。”
林景旭将茶一饮而尽：“温肆野，望你多上心些。如果只是我大黎一味付出，这太平也是虚假的。你要告诉你舅舅才是。”他刻意强调了“舅舅”二字。
温肆野目光忽地冷了下来。
林景旭冷笑一声，道：“我会尽快回去禀明此事。你，也快些回朝吧。莫要让太子殿下做下无可挽回之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