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章
叶柳准备了整整两大箱东西,看的温婉目瞪口呆。这不是去西部探望梁霖,如果不是飞机托运重量有限制,她怕是要把家也给搬了吧。梁霖爱吃的,梁霖爱喝的,梁霖这,梁霖那……温婉看的满眼酸意,眼角生疼,让她这个无情被甩、支离破碎的人真是羡慕嫉妒恨。
送完叶柳,温婉正埋首准备下个周末重逢沈汝庭的计策,没想对方竟是比她预想的更早有所动作。
当她站定在鼎记茶餐厅时,贺朝辉已在包间等候多时了。
“贺总。”温婉坐在他对面,见他已满满点了一桌菜,也不知道沈汝庭让他出马打的是什么主意。
“好久没见妹妹了。”贺朝辉脸上漾着笑意,温婉却只觉得满脸尴尬。
“是我哥让你来的吗?”温婉叹息。如今倒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了。
贺朝辉没有正面回应,起身亲自给她斟水:“你看,这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慢慢吃,我们边吃边聊。”
味同嚼蜡地吃了一口,温婉实在无心继续伪装:“贺总,说吧,我哥让你来做什么。”
贺朝辉尴尬一笑:“沈大少知道你顽劣,有时候会做些不着边际的事。他让我来……规劝你。你也该长大了,有些事是无法强求的。”
温婉垂眸,看来沈汝庭早已清楚那是故意气他的把戏:“什么叫无法强求?他如果不愿意接受我,又何必开始,现在才告诉我无法强求?你让我怎么接受?”
贺朝辉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什么意思?”
“你应是知道的。沈老爷对你颇有些成见,若是沈大少执意与你在一起,只能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净身出户。”
温婉皱眉:“沈文鼎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的,至于净身出户,就算我哥身无分文,我名下也有鼎世集团的股份,虽然不多,没有家缠万贯,也不至于饿死。”
“你知道的,以沈大少的脾性,怎么可能会要你接济他。”
“所以……”温婉呆呆地瞅着他,“在鼎世集团和我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贺朝辉瞧了她一眼:“瞧这满桌的饭菜,不是山珍海味,也是价值不菲。若是没有经济基础,你觉得你们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温婉浑身僵硬,只是望着他。
贺朝辉继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会和钱财过不去呢?爱情和面包,你会选择哪一个?别告诉我,你会选择爱情,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才会如此天真。没有面包的爱情,不多时你就会饿死。你之所以活得没有任何经济负担,不过是依仗着沈家的权势,若是没有了沈家,虚幻的爱情泡沫立刻就会破灭,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道理你懂吗?”
温婉没有任何反应,半晌才问:“我哥……真是这么说的?”
“妹妹也该向前看了。”贺朝辉叹息。
温婉失魂落魄地起身:“我明白了。”
只等温婉走远了,贺朝辉才推开包厢的隔门,另一边沈汝庭正坐在沙发上出神地望向窗外温婉远去的方向。
贺朝辉在他眼前招招手,轻咳一声:“沈大少,人已经走远了。”
沈汝庭面无表情地望向他,起身就走。
“这么说真的好吗?”贺朝辉追问。
沈汝庭垂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当年的事不是车祸那么简单,对不对?”贺朝辉问,“温婉不会真的是你……”
“贺朝辉,你管的太多了!”
“是,是,是,我只是好奇嘛。”
“好奇心会害死猫。”
“好,好,好,我不好奇了。”贺朝辉噤声。
昏暗的酒吧里,温婉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一边喝,一边笑,笑这个可笑的世界,笑这个可笑的世界里可笑的自己。若是她一醉不醒,是不是就不必面对现实了。
是谁说的“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是谁说的“你一辈子都由我负责了。”
如今,话犹在耳,人却不知何去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家大小姐。”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尖酸刻薄地说着些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害己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咎由自取啊。”
谁啊,这么叽叽喳喳。温婉不耐烦地定睛一瞧,朱颜宁那冷笑的脸庞模模糊糊地浮现在她眼前,对方泰然自若地坐定在她身前,仔仔细细瞧着她混乱不堪的脸,笑的甚是开心。
“还以为你有沈汝庭庇护,奈何不了你,现如今惨遭抛弃,真是现世报啊。”
“要你管。”温婉哼道。
“我就见不得作恶多端的人春风满面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见你如此落魄,倒是让我心情大好,这顿酒钱我请你了。”
“不用你假惺惺。”
“不用客气。”朱颜宁笑嘻嘻地掏出手机一顿拍,“你这落魄可笑的样子,我已经发给韦雪了。顺便也一起卖给各大杂志社,鼎世集团和长宋集团联姻的女主角借酒消愁,似是有难言之隐,原是多年来痴恋自家哥哥不成……明日鼎世和长宋旗下子公司的股价可就……”
“朱颜宁……”浑身颤抖地站起身,“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朱颜宁呵呵一笑,“某人自己作恶在先,怎生就忘记了。”
温婉醉的厉害,摇摇晃晃扶住桌面:“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信,那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做了还想抵赖?”
“我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如果我做了有啥不能承认的。”
“因为你虚伪。”
“随你怎么说,随便你怎么做吧。”温婉苦笑,“反正鼎世与长宋和我都没关系。”索性继续抓起酒瓶喝了起来。
朱颜宁夺过她的酒瓶:“破罐子破摔?你以为一句话就能蒙混过关?不让我爆料也可以,我要你登门向韦雪道歉,把你名下一半的鼎世股份赠与她作为赔礼。”
“不可能……”
啪,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温婉晕头转向,踉跄倒了下去。胳膊不小心磕到了倒下的碎酒瓶,划出一道带血的伤痕。
这下还真是如同破罐子一样破摔了……
啪,一个更加响亮的巴掌甩在朱颜宁脸上,朱颜宁踉跄地扶住吧台,这才稳住心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一把抱起温婉,恶狠狠瞪她一眼:“我看你是活得太舒坦了,连我宋鉴之的女人都敢打。”
宋鉴之?长宋集团的接班人,温婉的未婚夫。朱颜宁却丝毫没有畏惧,来的倒是正好:“宋少爷怕是不知道吧,你这未婚妻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为了追沈汝庭,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居然安排一帮人意图强bao沈汝庭的女朋友江韦雪。事情败露,她才不得不避走国外,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
“是吗?”宋鉴之嗤之以鼻,“你是如何了解得如此清楚,我劝你一知半解不要胡言乱语,免得给自己遭来灾祸。”
“你不相信?”朱颜宁说,“她死皮赖脸追沈汝庭的事,沈家上下可都是知道的。”
“她的事,不需要你多嘴。”
宋鉴之抱起温婉就走,先去了医院替她包扎,又送她回了叶柳的住处,把她安顿好,可温婉还是一言不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哑巴了?”宋鉴之冷哼,“若是我换成沈汝庭,早不是这模样了吧?”
温婉依旧没有理他。
“你说说你,平时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跟个实心木头似的,我还以为你本来就那样呢。”宋鉴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生闷气,“原来是所有的热情都给了沈汝庭。”
他瞅了她一会,见她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模样,心中更加郁结,讥讽道:“如今热情付之一炬,就只剩一具枯骨了?你自个儿枯萎了,人沈汝庭可活得好着呢。”
“要你管。”温婉无所谓道。
“你是我未婚妻,我当然要管。”宋鉴之说。
“宋鉴之,我们还没结婚呢,你也管太宽了。”看到这个小霸王她就头疼,阴魂不散,惹不起也躲不起。
“你找那个李名致,就是为了刺激沈汝庭?”他的眼神阴郁。
“连你也知道?”温婉无语。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更多。”
“你还知道些什么?”
“等你嫁给我,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鉴之嬉皮笑脸地微笑。
“你、你……休想。”温婉气结。
“确定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温婉作势要赶人,“总之,今晚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