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章
十六章
每天和沈汝庭一起吃早餐，由他接送出门，中午有空便陪她吃饭，傍晚又由他护送回家，这似乎是每一天的日常了。沈汝庭待她真是极温柔极好，好到温婉依旧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出声：“哥，你以前一直躲避我，我都被躲怕了，真怕你有一日又兴起什么不好的念头，逃得远远的了。”
“胡思乱想什么。”沈汝庭轻叱，语调却透着温柔的宠溺。一边拿起她盘子里的鸡蛋，仔仔细细地剥了蛋壳，递至她唇边：“小婉，你每天吃这么少，原来全是在胡思乱想了，难怪怎么养都养不胖。”
温婉接过他剥好的鸡蛋，笑得好甜：“哥，难道你喜欢胖点儿的？”奇怪，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而且江韦雪也不是丰腴这一款的啊。
沈汝庭见她一副谄媚好奇的模样，低笑：“没把你养胖，说明是我照顾不周。”
“原来并不是喜欢胖的。”温婉假装叹气。
“不管是胖是瘦，只要是你……就好。”沈汝庭眉眼含笑。
那低声呢喃的话语却如同洪钟一般在她心头敲响。温婉低下头，强忍着那热泪盈眶的眼，幸福太过美好，让她如同置身梦境一般，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小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着凉了吗？”沈汝庭连忙过来扶住她。
温婉抬起泪光盈盈的眼，楚楚可怜地瞧着他，强笑着说：“没有啦，只是不知为何眼里进了沙子。”
沈汝庭一呆，低叹一声，将她圈入怀里，吻着那盈盈的泪眼，自责道：“以前都是我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回来。”
“等弥补完了，是不是就不再对我好了？”温婉有些委屈。
“怎么会。”沈汝庭握住她的手，十指相交，笃定道，“你一辈子都由我负责了。是我以前做的不好，才让你这样没有安全感。给我些时间，让我能够证明。”
温婉破涕为笑：“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沈汝庭工作繁忙，温婉为了迁就他，有时会来鼎世集团楼下等他吃晚饭。梁霖下班也会来鼎世接叶柳，温婉就顺路搭了个便车过来。这日，她在大厅里等了片刻，瞧见贺朝辉和唐燕书一同走出电梯。贺朝辉健步走着，唐燕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追在他身侧，柳腰款摆，身姿绰约，好一副妖精的模样。
“总裁，上次我提出的企划案不知您觉得如何啊？”唐燕书娇柔婉约的语调响起，与她平日里大说八卦的声音截然不同，“今天您有没有时间，我想和您沟通下。”
贺朝辉心中倒也敞亮，对于女人若有似无抛出的橄榄枝，他一向拿捏的非常好。只不过他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喜新厌旧。不过也不能拂了美人的好意，淡淡笑道：“今天我约了朋友，改天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唐燕书脸色一滞，瞧见贺朝辉快步走远，只好强颜欢笑：“总裁慢走。”
这一幕太过尴尬，温婉可不想掺和这样的麻烦，转身靠在墙边，试图躲入下班的人群里，只希望唐燕书没注意到自己。
唐燕书悻悻然走了几步，正瞧见梁霖像根高瘦的电线杆一样杵在人群里，穿着笔挺的西装，模样英俊，一副商务精英的模样。李名致和梁霖进驻富盛银行尽职调查那会，唐燕书和他们有过接触，倒也认得个眼熟。她脸色变幻极快，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哎呀，梁总，好巧啊，你怎么有空来这儿？”
梁霖笑了笑：“唐总太客气了，叫我梁霖就好。来接女朋友下班呢。”
“是谁这么好福气？”唐燕书不无艳羡。
“唐总说笑。”梁霖尴尬地瞅瞅温婉，“这还得感谢温婉介绍呢。”
唐燕书这才瞅见温婉，温婉尴尬地掀唇一笑。
“温婉？哎，你也在啊。”唐燕书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鼎世集团新近的八卦名人啊，手段高超到连董事长都能搞定的温婉唉。她上瞅瞅、下瞧瞧，仿佛打量什么珍惜动物一般，温婉这姿容、这气质、这身段虽是不错，但是沈汝庭身边美女太多了，为何就她能脱颖而出呢？难道就因为——她是第一个敢强吻董事长的人？莫非董事长竟有这种癖好……
唐燕书凑近，神秘兮兮地问：“你……是来等董事长的？”
温婉笑着点头。
‘原来八卦竟都是真的。’唐燕书内心嘀咕，正要再问个明白，沈汝庭却走出电梯，远远朝温婉打了个招呼。温婉如释重负，立即告了个歉，迎上前去。
沈汝庭似是心情不错，拎过她的包，牵住她的手，毫不避讳地往外走：“刚才开会拖延了时间，小婉，让你等了很久吧？”
温婉笑笑：“还好啦，我也刚到没多久。”
“想吃什么？作为我迟到的补偿。”
“请不要让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来决定。”温婉玩笑道。
“是、是、是。”沈汝庭笑了，记得每次让温婉点菜，她能直接把半本菜谱点了，还美其名曰既然不知道怎么选，干脆都来一份。
“那就由我全权安排。你可不许嫌弃。”
沈汝庭和温婉有说有笑着坐入小陈开来的黑色奥迪车里，车子驶出半圆形廊道，汇入大马路上的车流中。唐燕书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久久回不了神。这什么……简直比传言更可怕，董事长简直魔怔了吧？何曾见过他这样温柔迁就一个人？
望着这一幕的不止唐燕书，还有隔壁办公楼里站在落地窗前的周济云，夕阳落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就那样站着，良久、良久……
夜半时分，沈汝庭在书房里办公，温婉在一旁呆的无聊了，就跑去家庭影厅看电影了。静谧的夜色里，忽然起了大风，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沈汝庭的思绪被打断，索性起身关了窗。
清亮的手机铃声划破玻璃窗隔绝的世界，沈汝庭一瞧是越洋电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爸。”他接起电话。
“汝庭啊。”电话那头传来语重心长的声音，“从小到大，你一向是最乖、最聪明的，所以我才放心把沈家的生意交给你。”
“爸，你想说什么？”
隔着万水千山，沈文鼎低低叹着气：“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希望这不是真的。你应该明白，你不可能和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在一起。”
“爸，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沈汝庭平静地说。
沈文鼎笑了：“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
“怎么会？”沈汝庭不急不缓道，“爸，你在美国休养还好吧？”
“好是好，就是不放心你啊。”沈文鼎顿了顿，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与你宋伯父商量过了……”
滴滴答答的雨声转为了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好在家庭影厅良好的隔音效果将一切的风云变幻都隔绝在了外头。沈汝庭沉默着推开厚重的门，雨声随即入侵进来。昏暗的影厅里，温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瞧见他高俊挺拔的身形走来，沉默着将她抱起拥入怀里。
影厅的屏幕上放着阴暗恐怖的画面，配合着渗人的声效，但是有沈汝庭在的地方，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他抱得那样紧，连手臂都微微颤抖着。
“哥，发生什么事了吗？”温婉敏感地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沈汝庭摇着头，半晌又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正好给你办个生日宴，邀请些亲朋好友一起来。”
温婉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为什么？”沈汝庭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的才对。
轻轻抚摸着她疑惑的脸儿，沈汝庭淡淡笑道：“算是正式确立我们的关系，别人只知道你是沈家的养女，正好把你是我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大家。”
算是确立她正牌女友的身份？
温婉感激地瞧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沉浸在沈汝庭突如其来的转变所带来的幸福里，那样美好的不真实，甚至还未曾顾及到心底那隐隐的担忧。她与沈汝庭的未来必定会遭到沈文鼎的反对，沈文鼎一向看不惯她，必定极力反对，她并非不相信沈汝庭，只是长久以来对沈汝庭的执念和追逐令她对自己缺乏自信，怕沈汝庭又逃避了、甚至放弃了她。若是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即使沈文鼎知道了，也会碍于家族的面子，有所收敛吧。
“哥，你对我真好。”温婉笑的嘴儿弯弯。
轰隆隆……外头突然打起了惊雷，配合着影厅里恐怖的声效，温婉吓得紧紧抱住沈汝庭：“哥，我不要看恐怖片了啦，我们走吧。”
“胆子小，还学人看什么恐怖片。”沈汝庭嘲笑她，“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沈汝庭送她回了房，吻吻她的眉心：“早点睡吧，我还有文件要看，先走了。”
眼见着他转身要走，温婉下定决心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哥，我……有点害怕。”
沈汝庭笑着抚摸着她的脑袋：“有哥在，有什么好怕的？你点着灯睡觉，一会我来替你关掉。要是真怕的睡不着，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事就叫我。”
温婉囧了，心中默默吐槽着，都怪那叶柳进谗言，说什么看恐怖片可以培养感情。她和梁霖就是在影院里增进了感情，惊恐之处正好体现女子的柔弱婉约，躲在对方的臂弯里，自然而然就搂搂抱抱了。护送她回家后，梁霖怕她孤身一人胡思乱想，体贴地留下来陪夜，然后顺其自然地就发生了点什么。
这是有一次温婉和叶柳吃下午茶时，瞧见叶柳拎了个新款的celine包，一向拮据的叶柳怎么可能花大价钱买包，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又瞧见她春色满面，一副欲说还休的娇羞模样，一追问就知道了缘由。叶柳说梁霖待她很好，疼她宠她，又买包买衣服给她，时不时会留宿过夜。男人爱一个女人，常常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温婉很替叶柳高兴，叶柳终于挣脱了家庭的束缚，遇上了懂得珍惜她的好男人。只是温婉一回家，胡思乱想了一阵，她与沈汝庭的相处模式和梁霖与叶柳的很不一样，沈汝庭待她很好，却从未对她做过越界的事……
是不是她还不够好，没有让沈汝庭产生那样的欲望？如果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沈汝庭就不会再逃避她了吧？生米煮成熟饭说的就是这样。
按照叶柳的建议，温婉买了影碟想约沈汝庭一起看，害怕之处就能紧抱着不放让他留下来了。可是，他常年忙碌，结果还是只好她一个人看。等到终于有机会表现害怕了，却换来沈汝庭的嘲笑，还有“送你回房休息”。
她再也不要自虐，再也不要看恐怖片了啦。
翌日，温婉约了叶柳一起去看正在养胎的周双玉。一路上，叶柳追问再三，温婉绝口不提昨晚的囧事。和梁霖一比，是不是沈汝庭还不够爱她？不过没关系，既然开始了，她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一到周双玉家，就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沙发里。周双玉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苗条的身材竟是像吹气球一样吹大了一圈。方知古在屋里忙前忙后，照顾的妥妥帖帖，又备了整整一桌菜，简直是新一代好好先生，温婉和叶柳看的好不羡慕。
“我家梁霖可没这么好，能抽空出来陪我就不错了。”叶柳念叨。
“也不知道是谁，整整挂念了他两年，才寻到机会接近他。”温婉嘲笑她。
叶柳不甘示弱：“也不知道是谁，整整痴恋了某人六七年，终于才得偿所愿。”
两人互损一通，又相视一笑，连周双玉都被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