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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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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

    这些天来,温婉迷迷糊糊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任是她想破头脑都想不出沈汝庭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心底总是隐隐泛着不安,生怕他如同以前一样突然毫无理由地消失了。

    当李名致拉着她和梁霖出门去见客户,她仍有些浑浑噩噩地摸不着头脑。只听见李名致说那人是个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怠慢不得。当落座在席间后,才发现这位的确是怠慢不得的大人物。

    宋世深,约有五十来岁,长宋集团的董事长,宋家第二代传人。宋家和沈家一样,是上流社会富豪圈里数得上名号的大富大贵之家,旗下控股的企业涉及民生的方方面面,根基深厚。

    当李名致将温婉引荐给他时,她清楚地瞧见宋世深嘴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原来是沈家的千金,文鼎和我交情颇深,在你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你,如今没想到都长成大姑娘了,他真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若非李总引荐,恐怕我认不出你了。”

    温婉在心中腹诽,这些富豪最会假惺惺,嘴里说的话,脸上挂的笑没一样是真的。沈文鼎若真是保护她,当年会任她受尽欺凌?

    可是面子上仍旧不能戳破,只得假笑一声:“宋伯父,好久不见。”

    觥筹交错间,她瞧见李名致殷勤敬酒的模样,早已明白自己此刻坐在席间的原因了。李名致想利用她是沈家千金这一层关系打通宋家的路子。可李名致没料到的是,豪门太复杂,沈文鼎嘴上没说,其实委实厌恶她,她在沈家一点地位、半点话语权都没有。这从她甚少出席名媛聚会便可知,宋世深当然心中有数。

    李名致和梁霖使出浑身解数,酒过一巡又一巡,喝的醉意熏熏,梁霖更是吐了两回,软绵绵地趴倒在桌上。宋世深倒是好酒量,千杯不倒。

    温婉只得找人来抬李名致和梁霖回去,刚送他们上车,她一回头,瞧见宋世深站定在她身旁,挂着皱纹的眼深陷在眼眶里,却依旧锐利逼人。

    “我听说鉴之在国外和你读的是一个学校?”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何用意。但温婉一听他说起宋鉴之,不免有些心慌。宋鉴之是他的宝贝儿子,因是一脉单传,宠爱得不得了,当年忤逆了他的意思,执意出国留学,听说父子间闹得有些不愉快。

    温婉骑虎难下,微笑着点头:“我听说他正在写毕业论文,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是吗?”

    宋世深不置可否,打量了她一圈,语气平淡地说:“鉴之这执拗的脾气,我也没办法。倒是你,以后少参加一些这样的饭局,你好歹是沈家的千金,别把自己搞的太掉价。安心等鉴之回来。”

    他说完,跨入司机早已打开的车门中,厚重的车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豪车,温婉的心头有些沉闷,明白该来的总归要来,怎么也逃不开。

    翌日,温婉刚跨入办公室,就接到了李名致的电话。梁霖喝了太多酒,得了急性肠胃炎住院了,隔壁z市里有个项目缺人手,要她立即动身。

    温婉自是马上说好,打了电话给沈汝庭说要出差些许日子,又去叮嘱叶柳好好抓紧机遇,病中看护,是最容易产生好感的。

    温婉和李名致到达z市时,已近正午,客户热情招待吃了饭。只是公司副总汤云水因临时有事出差去了,他们迟迟见不到。后来,温婉听到公司员工偷偷八卦:这哪里是临时出差,分明是在s市的女儿女婿又闹得不可开交,前去调停去了。

    李名致默默嫌弃了一句:“肯定是施有华又被老婆抓奸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温婉疑惑:“施有华和林景知是汤总的女婿和女儿?”

    李名致点头,倒是让温婉更诧异了。李名致分明和施有华有嫌隙,为何会参与施有华丈母娘的项目。

    “还不是公司要我俩握手言和。”李名致极不情愿地说。

    温婉失笑,这两人明明是同一类人,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真是不知为何闹翻。

    临近傍晚的时候,温婉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居然是沈汝庭。

    “哥?”唇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你在z市哪儿?”淡淡地问了一句。

    温婉说明了地点,沈汝庭轻声嗯了一句,又说:“等我半个小时,我来接你吃饭。”

    温婉呆了呆:“哥你要来z市?你已经上高速了?”

    沈汝庭淡然一笑:“嗯。别以为是放心你不下,不过是有个投资项目在z市,顺路来看一眼。”

    脸上显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温婉的情绪也不免飞扬了起来。

    沈汝庭到酒店接了她去吃大餐,她坐在他对面,痴痴地望着他点菜,那样英俊儒雅的眉目,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仅仅是这样两个人一起安静地吃一顿饭,竟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曾经,她甚至都不敢奢望。

    “在想什么?”沈汝庭点完单,抬眼发现对面的人居然盯着他发呆。

    温婉抿嘴一笑:“在想哥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哪儿奇怪?”

    “以前你忙的根本抽不开空来陪我吃饭,我每次找你吃饭,你最终都会毁约。”

    沈汝庭不置可否。

    温婉继续叙道:“其实大部分时间,你都是故意避开我吧。一定是你嫌我追你追得太紧,我想你也十分困扰吧。”

    “不会。”他淡淡地说。

    “怎么不会。”温婉叹息,“当年我害得你和江韦雪分手,害你落寞许久。哥,我不明白,现如今江韦雪已经和钱允中分手,为何你不去把她追回来,反而……”

    “小婉……”沈汝庭忽然抓过她的手,用他的双手一层层包裹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哥……”温婉的双眼开始泛起雾气,泪眼朦胧的,仿佛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长久以来一直执着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了。

    “怎么这样多愁善感。”嘴上怪责了一句,沈汝庭递上纸巾,唇角却情不自禁弯起。

    温婉呆呆地望着他丰神俊朗的笑颜,怎么办,她觉得好幸福,仿佛整颗心都被塞满了。她还是这样没有出息,一颦一笑、一丝一缕都被那个叫做沈汝庭的男人所牵动,不可救药。

    翌日,温婉和李名致前往阳光集团时,发现一堆人堵在门口闹事,还有人拉了横幅,大吼大叫着。横幅上写:汤云水,还我血汗钱来!

    “真是一出好戏。”李名致透过车窗望向门外,“看来汤总的麻烦事还真多呢。”

    大门被闹事者堵住,车子只好绕一圈,从另一边的小门进入。

    温婉好奇地问开车的司机:“是什么事啊,闹得这么凶?”

    司机诡谲一笑:“你们刚来所以不知道。汤云水是我们市里的传奇人物,也算风光一时吧。”

    “一个女人做成这么个企业,想必手段了不得。”李名致说。

    “说了不得真是夸赞她了。”司机有些愤愤然地说,“这企业原本是杨家的企业,是杨总勤勤恳恳白手起家的,我从十年前就跟着杨总了。后来他娶了汤云水,这女人不知用什么手段骗了20的股权。汤云水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年缺钱去做鸡,被抓进了警局,后来嫁了个老实人,可是嫌他没钱,又出外勾三搭四,替他生了个女儿后把女儿丢给男人改嫁了。又嫁了个有点小钱的混混,生了个女儿,后来这混混犯事做了牢,她带着这女儿勾搭上了我们杨总,嫁了进来,可是风骚不减,又拿了杨总的钱投资了许多不靠谱的生意,亏得血本无归,搞得债主日日上门围在阳光集团门前要钱,竟是活生生气死了杨总。幸而杨总总算迷途知返,没有把名下的股权留给她,而是给了唯一的儿子杨耀辉。现在公司内斗非常严重,汤总和杨总势不两立,汤总想尽快把公司做上市套现,或者出售股权套现,但是杨总不同意,你们夹在中间也挺难做人的。”

    温婉叹息一声。忽然又想起,林景知是汤云水的女儿,叶柳是林景知的姐姐,这么说叶柳也是汤云水的女儿,是她和第一个丈夫生的?

    “她第一个丈夫是不是姓叶,第二个是不是姓林?”温婉问。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司机有些诧异,“你认识汤云水?”

    温婉摇头:“不,不,巧合的是,我认识她的一个女儿。她过的挺辛苦的,似乎一点也没得到汤云水的照顾,也没听她提起过有一个这么有钱的母亲。”

    “肯定是和第一个丈夫生的女儿吧。”司机说,“她后来和第二任生的因为一直养在身边,又没有其他孩子,所以宝贝的不得了。”

    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待遇却差别这么大,温婉非常替叶柳不值,难怪她与林景知这般水火不容。

    下午的时候,温婉和李名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汤云水汤总。她穿着一袭套装,虽是半老徐娘,却是风韵犹存,难怪年轻时能够如此任性妄为,嫁了三任丈夫,最后终于挖到金矿。

    汤云水热络地招待了几句,表达了想要尽快套现的想法。

    李名致替她分析了利弊。上市的估值无疑是最高的,但是大股东杨总坚决反对,再加上原始股东上市后锁定期的问题,期限拉的太长,且困难重重。倒不如,找个接手的买家,估值和价格虽没有上市高,但双方可以协商。

    汤云水深思熟虑了一会:“如果能上市,肯定是最好的,这方面我会再去做做杨总的工作。第二个方案,我也不反对,如果可以,希望李总可以帮我约几个买家,我们先谈谈。”

    李名致欣然答应。

    晚上,汤云水客气地请他们吃饭,连施有华和林景知都来了,两人手挽着手走入,貌合神离地做着甜蜜夫妻的假戏。各人都怀着心事,倒是挣钱的目标是一致的。觥筹交错间,不免饮多了几杯。汤云水气恨骂道:“杨耀辉太没大没小了,一直在公司打压我不说,还企图增资扩股稀释我的股份。他不想上市?我看他是想把我挤走,想独占这好处!”

    “妈,杨耀辉也太过分了,好歹他也叫你一声妈呀。”林景知浓妆艳抹的脸上显得愤懑与不甘,想到唾手可得的财富要不翼而飞,好看的眉目狰狞了。

    李名致连忙出谋划策:“如果杨总是因为汤总的股份而坚持不肯上市,倒不如这样,我们找个代持的人以成本价接手汤总的股份,让杨总以为您已经割肉出户,然后再运作上市。”

    汤云水双眼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李名致继续蛊惑:“以阳光集团这样好的资质,五十倍市盈率不是问题,上市当天涨停,连续十个涨停板,汤总身价就过亿了。”

    汤云水笑着替李名致斟满酒杯:“李总,这事就全仰仗你了。”

    温婉望了一眼谈笑风生的李名致和志在必得的汤云水,心中默默叹息一声。资本向来是无情的,没有对与错,生来就带着原始的肮脏与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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