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不娶
段若见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又道：“师尊答应过我的。”
李休尘知道自己答应过他，可他没说过愿望是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什么愿望？”
段若顿了顿，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说：“师尊可不可以像对祝羽那样，对我。”
李休尘微微颔首，“我对你们不是一样吗？”
祝羽拥有的，他也会拥有，李休尘记得自己从没有少给过一份。
段若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李休尘追问道。
段若义正言辞：“师尊从不会允许我靠近。”
“你现在不就，”李休尘后半句声音略小，“靠的挺近。”
段若温暖的双手覆在李休尘只手上，仔细感受那冰冷的温度。
李休尘刚洗完，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不免身体发冷，段若手掌探了下他的肩，肩上也凉凉的。
“先回寝房。”段若淡淡道。
李休尘跟着段若，心里琢磨不停。
他到底怎么了？无论何时，他给两个徒弟准备的东西，通通都是两份，从未少过一个人啊！
难道……是因为先前那件事？段若还在生气？他当时只让他去找祝羽和好，没让祝羽找他，所以生气？
也是，怎么也该让两人相互道歉。
“好了，别生气了，”李休尘拉住段若，“是为师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
段若转首，略带疑惑道：“师尊真的知道我所求是什么吗？”
他没有生气，只是嫉妒。
嫉妒祝羽可以拥有一半师尊的亲爱。
“我确实不该单让你一人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李休尘若有所思，稍即，抬眼认真道：“你和祝羽要好好的，以后我也好放心。”
“嗯，很晚了，师尊先歇息吧。”段若不动，没说完的话皆咽在肚子里。
师尊还是偏心祝羽。
段若将李休尘送至寝屋外，便离开了。
榻上，又新添置了一床软绵绵的被子，屋内早已点好了檀香，一切事宜准备妥善。
李休尘想不通，为什么还是没哄好段若，以前段若那么乖，也没有生过气，反倒是祝羽，一天天的闹小脾气。
现在，段若和祝羽却反了过来。
一夜无梦，李休尘却顶了个大大的黑眼圈。
本来昨晚忙活了很久，休息时间就不多，李休尘竟还失眠。
推开门，山风拂面，替李休尘扫去了些世俗戾气。
庭院里，段若也正巧赶来。
见到李休尘睡眼惺忪，无比困倦的模样，段若关切道：“师尊昨晚没睡好吗？”
“嗯，”李休尘闭眼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早知道昨晚会遇到那么多事，就不出去了。”
段若轻笑不语。
片刻，李休尘脑袋悠悠探过来，“我想喝酒。
这话的语气像是在求段若。
段若抬眸间，脸色拉下来，“不行。”
“求你了，我的好徒儿，我就喝一点点。”李休尘双手合十，不停前后摇晃，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宛如一只雪兔。
“不行。”段若没有动容，心里倒是多几分愉悦。
“好吧。”李休尘放弃了。
还想着靠喝酒，麻痹一下自己，看来是无望了。
李休尘又变回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段若垂眸间，不经意看到他裸露的锁骨。
那件单薄的内衣在李休尘身上松松垮垮的，李休尘稍一动，大片肌肤就露了出来。
李休尘慌忙把衣服拉上去，尴尬的看着段若。
“下次穿好再出来。”段若话里明明没有情绪，又正是没有情绪，才让人觉得无比薄凉。
李休尘倒不会觉得段若如此，就是觉得这孩子竟然是个小古板。
在他眼里，段若是在害羞。
李休尘闲来无事，存心想要逗这小徒弟。
他拉起段若的手，对着手呼了口气。
段若惊觉，下意识抽回了手，转而又后悔。
李休尘一看，眉眼带笑道：“你这样不近女色，日后有姑娘追你可怎么应对？”
“师尊是男的，所以是男色，”段若一字一句道，丝毫不在意李休尘刚才的话，“不会有姑娘追我，所以，我没必要应对。”
两句话，把李休尘搞得理不清方向。
不等李休尘理清楚，段若拉起他走向膳厅，道：“早食已经备好了，先用饭吧，师尊。”
“哦，好。”李休尘还在思考刚才问题。
那会不会是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段若才抽回手？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自己也不愿人碰自己，但是哥哥和母亲碰自己，他就会很高兴。
所以，李休尘总结出一个道理：只有亲人或心爱的人碰自己，才会情愿不抵触。
简称：给段若找一个姑娘。
李休尘不自觉笑出了声，一想到未来还能看到段若娶妻生子，他就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所谓一碗水要端平，也得给祝羽找一个姑娘。
段若虽不知李休尘在笑什么，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的日子，大都无异，李休尘除了呆在院子里逗桃子，就是呆在屋逗桃子。
他哪儿也没去成，走到哪儿都被人跟着。
除了一次段若有事，去了帝京，祝羽和奉袭来过竹叶庭一次。
祝羽一进门就抱着李休尘，向他哭诉这些天里，文武神官些是怎么苛刻他的。
李休尘当然又骂了那些家伙一顿，还安慰祝羽说，等他出去，一定亲自到帝京去骂他们。
祝羽哭着鼻子道：“不用麻烦师尊，我就是觉得委屈，想跟师尊说说。”
李休尘像摸桃子一样，摸着祝羽的头，道：“不哭不哭，师尊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祝羽仍然拒绝：“不可以，我已经是帝君了，不能让师尊替我出面，这样对师尊和我都不好。”
李休尘叹气。
祝羽还真的是长大了。
不过一会儿，祝羽又不伤心了，跑去一边逗桃子。
奉袭看祝羽一边去了，问道：“你找姑娘做什么？你要成亲？”
“当然不是我，”李休尘打了个哈欠，“给我两个徒弟找？”
奉袭刚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他放下茶杯，震惊道：“那不得神女级别才行？！你让我上哪儿找？”
“也不是一定要那么强的啦，你找那种和他们般配些的就行，看着温婉体贴的就好。”
奉袭毫不避讳道：“找不到，你嫁给他们算了。”
祝羽摸猫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师尊要嫁给谁？”
李休尘气不打一处来，低骂道：“他扯犊子，别听他的。”
祝羽哦了一声，继续摸猫了。
偏逢此时，段若办完事回来，在庭外听到一句你要嫁谁。
“师尊要嫁人？”段若这话像是在质问人。
三人同时向段若看去，奉袭玩笑道：“开玩笑的，你师尊要……”
“师尊说。”段若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休尘。
奉袭心道：不愿听我说就算了。
段若一来，桃子就跑了，祝羽只好站起来，走到李休尘身旁。
“师尊怎么不说？”段若又一次道。
李休尘第一次被段若这种无形的威压震慑，差点起身给他让位置。
段若手搭在他肩上，换了种语气道：“是我莽撞了，师尊骂我就好。”
李休尘：行，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
李休尘解释道：“我是想给你和祝羽找个夫人。”
“我不娶。”
面对段若直截了当的拒绝，李休尘苦口婆心劝说：“你们这正值芳华的年纪，怎么能不来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呢？再说，你们如今前程大好，很适合找个姑娘相伴一生呐。”
祝羽愣住。
段若无动于衷：“那师尊你怎么不成亲？”
“我啊，”李休尘想了想，由衷道：“我不是前半生都耽搁了嘛。”
“说完了吗？”段若留下这一句，转身而去。
祝羽也弱弱的道：“师尊，我暂时……也不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