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死了？
换玉集市里，已至最热闹的时刻。
听闻今日有极品灵宠，九尾狐一只，不少人都前来看，虽然买不起，看一眼终归是饱眼福。
‘轰’的一声，法术卷起一阵狂风，连带着一人飞了出去，撞上远处的大柱子。
那人身后，一女子摩拳擦掌走过去，逮起他衣领，又砸了出去。
周围人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男的欠了赌债不还，想把媳妇卖出去抵债，没想到遇上金银楼这位，一向为女子打抱不平的二掌事。
这种情况也算是换玉集市的特色。
段若注意力一直在李休尘身上，没去看刚刚发生的一切，低头柔声问：“师尊，你为什么来这儿？”
李休尘想问段若的，其实很多，此刻也都通通压下，最后道：“我走后，祝决那狗东西为难你了吗？”
“没有，”段若欣喜又落寞，目光落到李休尘薄肩上，又不敢上手检查，只得心疼道：“师尊你受伤了……”
李休尘被他盯的不自然，转头看他跟要哭似的，抬手点了一下他眉心。
段若立马乖巧的收回情绪，却仍是担忧。
以前，段若每次遇到了委屈的事，想哭时，李休尘都会像这样，点一下他额头。
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其实是他不会安慰人。
千年之久，段若已经长这么高了，还是会在他面前露出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
段若鼓起勇气握住李休尘的手，道：“师尊，以后我不会让您一个人了。”
李休尘惊愕，抽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他最不知道怎么回这种满含真情的话了，总觉得别扭。
以前怎么没听段若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和祝羽整天跟着自己，最属祝羽会撒娇了，段若却不怎么说话，一向独来独往。
李休尘又不会带徒弟，想着他性格孤僻，或许是无父无母导致，于是就想着把自己有的也给段若一部分，这样或许就好了。
眠安那次，李休尘怨念的化身，之所以会被带出暮川，还是因为段若的闯入。
后来他们歪打正着进入了李休尘的轮，直到段若认出自己，也没见他做出过这些别扭的举动。
还是说，是他自己没记住？
李休尘略显尴尬，毕竟是徒弟，又因为是徒弟，才不知如何面对这久违重逢的尴尬。
段若以为是李休尘怪自己没记住他的话，着急道：“对不起，师尊，是我没记住您的话，求师尊别生气，徒儿愿意自罚。”
奉袭哪见过这场面，千年一律的冰山严肃脸，对谁都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在他师尊面前低声下气？！
虽然知道段若很敬仰他师尊，但这也过头了吧？
李休尘已经忘了自己说过什么，问道：“我说什么了？”
“师尊说会在覆水等我们，”段若想起师尊不喜欢触碰，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是我的错，让师尊等了那么久，师尊打我也好骂我都行，徒儿知错。”
“停。”
李休尘止住他，怎么一言不合又知错了，这个死脑筋真是让他脑瓜疼。
他后知后觉想起，在眠安的幻境里，他知道自己就是涌，不能跟他们一起出去时，于是把两个徒弟推了出去，那时好像是说过一句话来着。
可他没说在覆水等他们吧？
“我说过等你们吗？”李休尘抬手弹了一下段若脑瓜，“我那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尸体在覆水下面埋着。”
“师尊……”段若眼泪又要掉下，委屈的看着李休尘。
“好了好了，是我没说清楚。”李休尘和奉袭也算有过交情，此刻一个劲眼神示意他。
奉袭还以为自己被他俩忘得一干二净了，心道：这会儿想起我来了？
他站在一旁不理李休尘。
李休尘手忙脚乱，到头来自己还要道歉。
徒弟就是不好带！当初都说了不收徒，父亲给他塞一个不够，还给他塞俩！
李休尘转过头去，求奉袭帮忙，奉袭呵一声，满不在乎道：“你师尊他也是担心你，你俩道个歉，差不多得了。”
段若不理会他。
奉袭也懒得管他俩的事，让李休尘同他往人少安静的地方去。
段若本来不高兴，李休尘让他跟上，也就照做了。
转过街角，集市的喧闹声渐渐消失，三人上了一处雕栏玉砌的茶楼。
奉袭要了两壶茶后坐下，同李休尘道：“扶休，你这些年是真死了？”
“运气好，他没斩断我神识，”李休尘说的轻松，见段若无端皱眉，又道：“没死，就是被封印困住了。”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用了多少邪术找你！”奉袭高声道。
一时间，茶楼里的人都望过来，李休尘踢了他一脚，奉袭立马装作没事人。
虽说邪术在乡央是常见的，但公然讨论也不好。
“我还该谢谢你，要不是你那些歪门邪道吵的我脑仁疼，我还真醒不了。”思索一番，李休尘又补充道：“对了，叫我李休尘就行。”
奉袭会见李休尘眼底一抹黯然，不再多问，点头称好。
他一家都死了，用这个名字还有何意？
在没有亲手杀掉祝决前，李休尘无愧面对。
可他如今重伤在身，恢复法力的办法也未寻到，如何报仇？
李休尘眼眸中透过一种无力感，整个人都垂了下去，趴在桌子上神思。
“师尊。”段若轻抚李休尘的背，伸手替他捋顺肩上的头发。
李休尘猛的弹起，全身不自在。
这动作明明以前李休尘经常对段若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感觉就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长时间没和人接触了？
“那个……祝决怎么样了？”李休尘忽然问道。
奉袭捏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段若。
段若淡然道：“我杀了。”
李休尘又是一个猛的抬头，似是没听清楚道：“你说什么？”
奉袭放下茶杯，缓缓道：“你没听错，被你徒弟杀了。”
李休尘站起来，俯身问段若：“当真是你干的？”
段若对上李休尘眼睛。
李休尘的脸色煞白，看起来很生气又或是很不理解段若的做法，虽不明缘由，段若还是低头不作声。
“你说！”李休尘看段若这样，半天指不定也说不出一个字，转头指着奉袭，让他说。
奉袭倒是不紧不慢，手中变幻出一把折扇，慢摇轻道：“他端了那家伙的老底，还给他干的勾当事全部捅出来了。”
那日，段若自与师尊分别，从轮里出来后，虽忘记了在里面发生的事，却如顿悟般有了眉头。
段若和南明没日没夜的暗中彻查，终于找到了当年祝决派十二卫刺杀扶曦上神的证据。
他们先后去了眠安和暮川边界，找到了那只入凝，其实不止一只，祝决手下的十二卫没清理干净。
扶曦上神的身体虽然已被祝决下令烧毁，但扶安那把剑还留在眠安城外的木屋内。
剑上残留着十二卫的法术。
段若则逮了几个十二卫的人逼问，一番威胁外加暴击下，两人说了一点。
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