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遇甄太守
数日后。
天气正好,风和日丽。
官道上,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自黑风山而下,浩浩荡荡的向东而行。
张宁与陈平骑马并肩而立,遥望着远方的道路。
对于这次即将要贩卖的货物,陈平心里是很期待的。
他也算是吃过盐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细白净的盐。
可以想象,一旦兜售,将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利润。
只是这盐矿,如今大部分都被大汉朝廷管控,这该去哪里寻找产地?
想到这里,陈平不由担忧的看向身旁的少女。
“圣女,此盐虽精,可这太行山中,却好像并无盐田啊。”
“陈兄所言不错。”张宁一听就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过虽然产盐地大部分都被朝廷把控,可朝廷也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墙。
甄逸前些时日因为无烟煤赚了不少洛阳官宦的钱,向朝廷买了渤海太守一职。
渤海郡临近渤海,这广袤无垠的大海,便是这世上最大的产盐之地。
甄逸此人无利不贪,若是见到此盐。
这渤海周边的盐地,难道还怕他不让我们开采吗。”
陈平听完张宁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心中对眼前这位少女领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旦他们有了海盐之利,这其中获得的不仅是庞大的财富,更是有了崛起一方的资本。
细细想来,从贩卖无烟煤开始,所有的步骤都好似环环相扣。
说是临时想出来的计划,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的行动,绝对是在深思熟虑之下,提前就已经计划好的。
表面看来,甄逸因为张宁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可他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如同陈贤一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想到这里,陈平隐隐不由对张宁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竟然有这样的心机与手段。
话说张宁这次来渤海,其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赚钱。
光有钱,没有相应的实力,就只会成为当权者案上待宰的肥猪。
这也是为什么汉末五大巨商虽然富甲天下,却始终受制于人的原因。
她要的,是能够让黄巾军太行山坐稳龙头的绝对武力。
所以,兵刃甲胄的需求,成了眼下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经过多日的旅途,张宁一行人总算来到了渤海郡的治所——南皮县。
南皮,自春秋时,齐桓公救燕北伐山戎,缮修皮革于南城,遂名南皮。
秦始皇二十六年,设南皮县,为全国首批设县之一。
而到了如今的东汉末年,渤海郡成为了整个冀州大地最繁荣的郡。
据《后汉书郡国志》记载:勃海郡(高帝置。雒阳北千六百里。)八城。
户十三万二千三百八十九,口百一十万六千五百!
纵观史料,冀州九郡一百城,人口能在百万以上的也只有渤海郡。
其他州郡虽然也有不少人口,却因为外力的影响而逐渐减少『如曹操乐此不疲的屠城』。
特别是在天下大乱后,冀州依旧能享受大部分时间的安稳。
张宁将这些信息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后,对于甄逸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
这家伙就算是买官,都没有亏待自己,倒是挑了一块好地方。
将人马留在城外,张宁带着陈平,以及几名随从进入了南皮城。
方一入城,便被眼前的繁华景象给震撼到了。
不是说这里有多么多么好,在张宁这个后世人眼里,城中看起来还不如后世的一座小镇。
只是这一路行来,见惯了田园荒芜,支离破碎。
突然来到了一座城墙完整,街道行人井然有序,不用到处亡命的城池。
确实会让人眼前一亮。
派人打探到太守府的下落,张宁便立即前去拜访。
恰好的是,甄逸似乎也猜到张宁会来拜访,早就派人在府门外恭候。
因此,张宁很是顺利的进入太守府,得到了甄逸的招待。
厅内,众人分主次坐下,甄逸高坐主位。
他现如今当上了太守,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服,头戴进贤冠。
而腰间的位置,则佩挂着组绶。
平时官员需随身携带官印,装于腰间的鞶囊中。
组是官印上的绦带,绶是用彩丝织成的长条形饰物。
盖住装印的鞶囊或系于腹前及腰侧,故称印绶。
官员以绶的颜色标示身份的高低。
因为两汉的官吏实行的秩禄等级制,故汉朝时并没有“官居几品”的说法。
按照秩禄等级对应印绶的颜色,便可以猜测出对方的身份。
就比如眼前的甄逸,秩比两千石,腰间佩戴的组绶乃铜印墨绶三彩。
汉代的各种冠大约有十六种之多,最有名的有两种。
一种是甄逸头顶上的进贤冠,为文儒之士穿戴,另一种是武官所戴的武弁大冠。
而朝服也是有讲究的,按照季节来配色。
春季用青色,夏季用黄色,秋季用白色,冬季用黑色。
甄逸虽然出身贵族,但是家族连续几代都无人做官,他自己也是商贾。
现在穿了这身官服,倒也衬托出几分威严。
“不知贤弟此来,所为何事?”命人奉茶之后,甄逸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俗话说见人笑三分,张宁闻言笑着拱了拱手,“宁特来恭喜兄长入仕。”
“唉。”甄逸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分无奈,“贤弟切莫如此说,何喜之有啊。”
张宁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吐槽。
‘好你个姓甄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面上还是故作疑惑,反问一句,“兄长如今已位居一方太守,弟也沾沾光,如何不喜啊?”
“实话与汝说吧。”甄逸扶着额头,“上次去洛阳,为兄本靠着无烟煤大赚了一笔。
可是还没出城,便被人给截住,贤弟可知截住为兄的那人是谁?”
“是谁?”张宁眨了眨眼,她对这个问题其实不太感兴趣。
“说出来吓汝一跳。”甄逸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大宦官,中常侍张让!”
“兄长这太守之位,是向他买的?”
张宁轻笑一声,买爵鬻官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灵帝为了敛财,任何有钱人都可以去买官。
“什么买的,为兄那是被迫的。”
甄逸语气沉了下来,咬着牙恨声道:“张让那个阉人,非说在洛阳做买卖。
要交什么算赋,不然就不让吾离开。
为兄又哪里惹得起他,只得老老实实交钱,换了一个太守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