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齐聚
不知为何。
一下子突然冒出来了六七名丹道法师,饶是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武庸,仍不由得感到遍体生寒。
“老三?”
赵氏的三名丹修中,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自云台上一步迈出,下一刻直接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这才是真正的缩地成寸!
老者身影一闪,陡然踏在水坑上,满眼疼惜的把那被雷统领剖腹取丹的赵家老三扶起。
随后,阴狠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投射道武庸几人身上。
“小畜生!竟敢下如此狠手。”
“你真该死啊!”
这武家的小崽子毫无分寸感,他赵氏给足了面子,不论丹阳局势多么混乱,也只是让他武家囫囵离开。
这混小子却是恩将仇报,竟将他三弟剖腹取丹,绝了他的道途,更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哼!上修这话可是好没道理,你家三老祖几次三番对我武庸嘲讽打压,我忍了。对我煞营统领出手,我等也忍了。”
“只是他要想踏着我武家的脑袋,给他手下的狗做阶梯,那我武庸也不敢丢了扶摇武氏三十六代宗子博来的面皮!”
“上修若是不满,也无需拐弯抹角了,庸且站在这里,请上修,速速斩我!”
武庸将紫青法矛摄入掌中,右壁紧紧握住矛身,反手就往那地上一钉,左手掌心朝上托,万鸦壶悬浮在掌心,五十只火鸦道兵拥垒在武庸身侧,不惜一博。
银甲映寒芒,雷旗蔽长空!百二十五雷兵雷将此刻正矗立在武庸身后,五雷兵马形如一体,道韵灵纹相互连接,如一堵雷塔般直直堵在几名法师身前。
“呵呵!速斩你?”
“小崽子,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赵氏的二祖怒极反笑。
冷眼看着武庸,双手一抬,朝霞紫气便是拧成一颗高逾十数丈的混元气,再度一拍,这道混元紫气陡然化作炮弹,直直轰向武庸。
直径逾越十丈的混元紫球,武庸在其面前就如同一个蚂蚁一般,怎么能与其抗衡?
武庸掌上万鸦壶轻轻一摇,在罡煞术士面前凶恶、残忍的火鸦道兵猛然撞向那混元紫气,只是甫一靠近就直接被碾作红霞紫烟,甚至都未曾真正的接触
而那混元紫气却是毫无阻滞的直冲武庸而来。
纵使是堪比准法宝的万鸦壶,在真正的丹道法师面前也不堪一击!
“哼!”
只是二者还未接触,一道冷哼便从武庸身前响起,紧接着,那道巨大的混元紫气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反向撞回了赵氏二祖身前。
道营统领横立在武庸身前,右手一推便将那威势无铸的混元紫气拍了回去。
这让正准备身化血河,半数血影化作滚滚红光的血神子也放下了心来,缓缓化回了人形,手持血色锁链拱卫在武庸身侧!
“你是何人?”
赵氏二祖被打了一个趔趄,才堪堪将这道被加了码的混元紫气收回,面色惊疑不定。
只见那武庸身前矗立着一名高约九尺的银甲雷将,身形壮阔,雄姿英发,单手在前,直直破了老道的混元一气法。
丹道,绝对是三转的丹道战力!
赵氏其他两位法师、兼带黑山三家,不由为之侧目。这武家的猖营中还隐藏着一位三转丹道?
并非以法坛香火、猖兵加持显现的三转战力,而是自有阴神的道行,是真正的三转阴神!
“哦哦,原是一只上古练气道的老鬼,阴灵不昧,携着阴神道行踏上了猖道啊!”赵氏二祖恍然点头。
仙道四法,练气法、符箓法、外丹法、金丹法。
以练气法最难、最古老,也最为强大,练气有成,无需凝聚金丹,只内炼一口先天祖气,以气御命。
罡煞交汇后,阴阳调和,可阴神离体,遨游九州,阴神受三十三重天外日月之精洗礼,混而无质,乃成驻世阳神。
阳神无暇,与先天祖气相合,五转后直证天仙,乃是仙道四法中的“祖法”。
怎么可能?东洲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御虚风,辨六气的阴神真修?
原是舍了那口先天祖气,携阴神道行,恬作五雷兵将的上古老修啊!
那倒说得通了
老道悬起的心倒又放了下来。
仙道四法,外丹法的丹修最弱,金丹法与符箓法倒是五五之间
唯有练气有成的阴神修士。没有任何人想与他们交手。
于内五气朝元、炼就一口先天祖气,于外辨六气已为己用,神与气合,兼护法之刚强与仙道之缥缈。练气道,可谓法体双修!
若真是藏着一尊阴神真修,赵氏二祖转身就走,但若只是存了一道阴神,舍了先天祖气之百劫阴灵的话
“哼哼!这就是你武庸敢在我丹阳撒野的底气吗?”
“一尊阴神,两营猖兵,你武家先祖倒是颇怜你等子孙,不知花了多少代人堪堪养出这等底蕴。”
“你若是在东郡逞凶,我等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里是丹阳,我赵氏的丹阳。”
赵氏的丹阳吗?
武庸闻言不由得嗤笑出声。
“今日以前,或许是赵氏的丹阳,今日以后,我武庸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
“我且剪了你一丹修,舍命相搏,未尝拿不下你第二位丹修我武庸纵是身死也是无妨,拉得你这堂堂‘丹阳赵氏’下马,倒也不亏!”
武庸倒是淡然,张开双臂,转身喝道:
“二营兵马无需多在乎我武庸生死,还请诸位替我武氏再杀一位赵氏的丹修。”
“我武庸身死也无大碍,家中尚有一幼妹,资质颇佳,能承武家基业,法坛供奉不绝,绝不教诸位失了存身之基。”
“只烦请血主、雷将,替我再狙杀一位赵氏的蛮道,好叫我念头通达!”
“武家立族以来就没被人这样骑在头上过,四名丹修如何,我武庸今日就以身入局,破了伱这四龙盘江的大势。”
“来,来!你赵氏老道且放马过来!”
武庸右掌一伸,朝着赵家二祖轻轻一招,雷营百二十五兵马浑如一体,气机直锁在老道身上,血河一卷,血主挟裹骷髅妖、披甲兽蛮,从旁策应,竟是不顾一切要搏杀了这老道。
武庸撤去了任何的防护,无所谓万鸦壶还是黄天道力,在丹道法师面前有没有也无甚区别。
主打就是一个破罐子破摔!
我武家反正是已经败落了,死我一个宗子,另选一個罢了。舍得一身剐,也得把你这蛮横的赵氏拉下马!
见这武庸如此上道,黑山三修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若是这丹阳唯一的赵氏一日连损二名丹修,说不得
“赵老鬼,还等什么,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不会是要当缩头乌龟了吧?”
“赵老鬼,我若是你,不杀了这小崽子可真就面上无光了啊!”
诸修相竞拱起火来。
“尔敢!”
赵氏元祖突的面色暴怒,右手掐诀,立时便从云气中幻化出一只百丈巨掌,一掌就将从暗处射向武庸的宝光打飞。
这威势可比那二祖和三祖强了太多,挥手就是承天云气尽皆垂落,仅仅是一击,那不知名的法宝便被打的宝光暗淡,不知坠向了何处!
这暗地里的人巴不得武庸死在这里,好让这两营猖兵和赵家斗个你死我活。
竟是直接动起手来,要直接造成武庸身死的事实,发酵起事态来。
“武家的小崽子倒是牙尖嘴利,你要是不怕死,那只骷髅,那道血河的气机为何堪堪锁死在你身上?”
“你应当知晓,想你死的人有很多,但现在,至少我赵氏不希望你死在丹阳!”
赵家的元祖冷笑一声,他如何看不出那武庸的虚张声势。
但也属实没法去赌,他赵氏家大业大,犯不着跟那破落户搏命!
“今日,老夫也不欺你。”
“将老三的金丹还来,我担保你能率众囫囵地离开丹阳。”
赵家元祖伸出右掌,向武庸讨要老三的金丹。
如果救治及时,花个数十年养炼,兴许还能稳住丹法道行。
雷营统领嘴角一勾,轻笑一声:
“没了!”
“本将沉睡许久,取了那老道的金丹打了牙祭。”
“唔毕竟,也不能剖开我的肚子再把那丹拼起来了,嘿嘿!”
雷将捂着肚子咧嘴一笑,这说法、这语气,直直让赵氏的三位丹修暴跳如雷。
待得赵氏元祖面色阴沉,欲要发难时,丹阳诸修顿时汗毛倒竖,那一瞬间仿佛被被何种莽荒凶兽盯上了一般。
只见原本高积的云层猛然塌落,仿佛大浪倾倒,让人直感窒息。云层上是一只青红相间的巨物,踏云而行,仅仅是那若隐若现的庞大龙躯就让众人分感骇然。
“蓬莱太一的真龙?”
“哼!是东郡那头老黑蛟的海国龙舟!”
一声冷哼响起,那是朱江上作壁上观了许久的巡江道史,望着那只阔达数百丈的海国大龙舟,神色不定。
青红巨物朝着丹江一转,如同真龙一般,身形蜿蜒,朝着朱江一头扎下,猛的激荡起轩然大潮,龙首自水中伸出,瞥向河畔,龙吟一响,直教众人头晕目眩,十分法力提不上六分来。
“嬴老蛟,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氏元祖面色一凝,对着那江上的盘龙叱喝道。
“什么意思?你们当众围了我东郡的世家宗子,你猜老夫是来做什么的?”一声威喝从龙舟上传来。
嬴冀自龙首的光罩中现形,侧后方是五火周氏的老家主,紧随其后的是武家的三位罡煞老修,近百卫队,两家的高层子弟,再往后才是东洲郡府的三百道兵,练气道人
“我东郡可没你等这倒灶破事,武家的小崽子受了委屈,老夫作为长辈,再怎么也得看顾一下吧!”
“怎么的?武家还没亡呢,你们这外郡的狗屁玩意儿也想吃绝户了?老夫告诉你们,早着呢!”
嬴冀上来就是稳定发挥,主打就是一个口吐芬芳。
似乎他还没知此事的场中到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武庸被当街绞杀的过时情报中,龙舟后方一英飒女子统合多方暗探的情报,面色陡然一惊,快步走到嬴冀身侧,耳语一番。
这让赢冀的脸色当即就开始红温。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
“你赵家老三被武家的小崽子给做了?”
“真的吗?真有这种事情啊?”
嬴冀陡然得知这一消息,真真是止不住的捧腹大笑,堂堂丹道法师被一名还未结成罡煞的黄口小儿给发狠做掉,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听闻如此的事态发展后再也绷不住,他本以为武家的小子是被几家联手打压,想要敲一笔,没想到这小子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竟携两营毛神猖兵发狠做掉了一名丹修!
“所以,嬴老蛟你是要给这小崽子站台了?”赵氏元祖恨声道。
不止是赵氏的三位法师、黑山诸修、巡江道史、丹阳郡府尽皆提防着这嬴老蛟。
嬴氏传自玉京,修真灵道法-黑水真法、玄水化龙经。每一名修成蛟龙法相的嬴氏子弟都可以说是战力的代名词。
尤其是嬴冀!年轻时资质平平,堪称百战百败,在东洲道宫里出了名的菜。人到中年,三转化蛟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战力强到不可思议,偏偏又记仇得很,非得把昔年对手全给追着揍上一遍,那一年,嬴冀几乎打穿了半个东洲!
力气大、脾气臭、人还浑,要是让他来了这丹阳,怕是啥算计都能让他给搅浑!
虽然赵氏元祖对他的威胁没什么力度,但此刻的局面也让嬴冀有些骑虎难下,百万道铢收也收了,若说拉一把武庸那着实是没有问题。
但如今涉及到丹修,强行顶着赵氏的三名法师来为武庸站台,似乎这百万道铢又不够分量了。
你说退让一步吧,老子龙舟都启出来了,若是保不住这武庸,这张脸该往哪儿放?
眼看着嬴老蛟面带了几分犹豫,后方的周氏家主浑浊眼中精光一闪,嗤笑道:
“凭你那入场就嘴臭的毛病,看看那三个老家伙被你气到发青的脸色吧,都已经惹上了赵氏了,还犹豫个什么。”
“老蛟你还是胆魄不够啊!”
“就站武家的小家伙了,他能怎样?丹阳除了江运富庶点、人口多一点、临海近一点哪里能与我东郡比?老蛟,动他!”
周家老祖也是个爱拱火的,巴不得嬴冀现在上去和他们干上一架。
这几乎明着写在脸上的拱火俩字,惹得嬴冀的长女-嬴白鹿,直翻白眼。
直道这老东西心都是黑的,在东郡斗不过嬴冀,就撺掇着嬴冀在外到处竖敌。
虽说如此,东郡三家大部分时期还是站在同一个队伍的,平日里虽有计较但也算是克制,没有丹阳黑山那样闹出倒灶的事。
嬴白鹿倒也颇为支持嬴冀护住那武家二郎,美目止不住的在武庸几人身上打量,也是好奇他是如何逆伐那赵氏丹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