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三房找麻烦
绿芙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又唤了好几个丫头婆子去催,晶梅这才姗姗来迟。
绿芙原本还打算等着晶梅给她赔礼道歉,看着晶梅一副神色淡然好似并不在乎的样子,脸色就更难看了,张嘴便是责怪:“你怎的来这么晚?是那几个下人没知会到你还是怎的?难不成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
晶梅淡淡笑着说:“自然是晓得的。”
绿芙的眼睛微微睁大,瞧见周围下人们看热闹般的眼神,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本来被晶梅这态度搞得心里还有些怵,许是因为觉得难堪,现下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你晓得你还故意怠慢我?是我家娘子让我来找你们家娘子有事儿的,你怠慢我不就是怠慢我家娘子?好你个晶梅,咱们走着瞧!”
晶梅脸上的笑还照样挂着,甚至连唇边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下人们见了都忍不住把两人做起了对比,然后心道晶梅姐姐不愧是京都来的大丫鬟,气性和涵养都是顶尖的,那绿芙分明就是狗仗人势,只会逞嘴上功夫。
绿芙更加生气了,晶梅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还是背后是铁板的棉花,搞得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起了个半死,重重地哼了一声,立马就回去告状了。
那边刘氏正好也等急了,被子再暖和,可没有炭火哪行?
听了绿芙添油加醋的一番话,刘氏也是气的不行,昨晚她私自把浩哥儿带过来被发现的惶恐早就消散不见了,此时此刻只觉得谢氏占了自己的好儿子居然还不待见自己,气得她衣裳都没穿好,边系带子就边往二房那边去了。
二房屋里,谢婉莹这个时候也才刚刚转醒,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冬日的天本来就亮得晚,她也晓得现在的时辰已经晚了。
可那又如何?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可屋里的三盆炭却烧得暖洋洋的,谢婉莹从被窝里面出来都不觉得冷。
只是吓坏了玉湖,她才打好一盆子热水出来预备伺候给娘子洗漱,蓦地就瞧见娘子光着脚丫子,赶紧就拿着干净的罗袜过去了,“娘子怎的光着脚就下床了?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呀,要比平常更加注意才是!”
语气虽恭敬,但谢婉莹也听得出来玉湖心急之下的责备。
她垂眸看着伺候自己穿鞋袜的玉湖,不免又陷入了上一世的恩恩怨怨。
玉湖和晶梅都是从小就伴着谢婉莹长大的丫鬟,是主仆,也情同姐妹,谢婉莹更是早早就打算好要给二人找一门好亲事。
其中不乏王氏的女儿巧姐儿都攀不上的人家,可两个丫鬟铁了心就是不肯嫁人,只想着一辈子伴随她的左右。
谢婉莹哪里不晓得,这两个姑娘是放心不下自己,那些年沈家越是蒸蒸日上,她就越是操劳,身子也更加亏空。
可后来有一天,玉湖却忽然和她说想嫁与帮忙管着她陪嫁田地的远房表哥邓伟强做妾,谢婉莹知晓这邓伟强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正妻一个,小妾和通房数都数不清,自然是不愿意玉湖入这样的火坑。
但玉湖铁了心要嫁,在谢婉莹的门前跪了足足两天,谢婉莹这才松了口,陪嫁了不少好东西,送玉湖风风光光地嫁入了邓家。
谁知七个月后,玉湖就难产死了可,谢婉莹这才知道,是邓伟强当年强奸了玉湖导致玉湖怀孕,玉湖又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私事给她添麻烦,所以才执拗地要嫁人。
谢婉莹亲眼看着如同亲姐妹的玉湖死在了一片血泊里,她的眼睛甚至都没合上,除了高高耸起的肚子,其余地方瘦如纸片,可见嫁给邓伟强之后受了多少折磨。
虽说最后谢婉莹也使手段让邓伟强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但这也难以掩盖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的事实,重来一世,谢婉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且那邓伟强本就不是个好的,她的陪嫁有五百亩良田,这些年不知道他吞了多少东西进去。
实则谢婉莹也晓得邓伟强会吃些油水,可因着她的母亲,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方才那一思索,倒让她想起了明年的特殊。
气候害人,沧州大寒过去之后又遇上了洪涝,粮食欠收,起了饥荒,粮价最贵的时候更是翻了十倍不止。
上一世谢婉莹早早就修书让邓伟强运粮食过来渡此难关,可邓伟强却一拖再拖,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承认自己根本就没有种粮食,种的是更加值钱的棉花。
棉花的价格自然要比粮食的高,可遇上灾年,大家吃都吃不饱还顾着穿?
所以谢婉莹只好花了大价钱买了粮食供着沈家一大家子吃,至于棉花,为了不霉在库房里面,也只得低价卖出。
而除去谢婉莹这个管家的,沈知行这个军州事更是焦头烂额,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又因为朝廷的赈灾粮被雁过拔毛而气得对全体上下做了大整顿。
淮哥儿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当年府里上下的吃饭都成问题,谢婉莹这个当家主母虽有私房,但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时不时恭敬婆母一点,时不时又要被刘氏要些去,还要照顾几个孩子。
落到自己肚子里的就不多了。
她的心中也苦,可婆母和大嫂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她这个管家的要做表率,更是要做头一个吃苦的人,还每日找人过来时不时盯着,多方面的压力之下,谢婉莹就是想吃也吃不下。
这大概也是淮哥儿天生不足的原因之一。
“娘子的脚真好看,这番白嫩细腻,要好好呵护才是。”
玉湖的夸赞声传来,才把谢婉莹从回忆中唤醒,低下头,罗袜秀鞋都已被伺候穿得妥当。
玉湖一张娇嫩憨直的脸让谢婉莹的心中一恨。
沈家的事情暂且可以放到一边慢慢清算,可邓伟强那条大毒虫,她现在就得先解决了才行!
“帮我备好纸笔,我要修书回京都。”
玉湖有些奇怪,前两天不是才寄过信回去吗?
但想了想,又笑了,以为娘子是要写信报喜事,欢欢喜喜地就去取纸笔了。
谢婉莹起身,门口也正好传来刘氏的嚷嚷声:“不活了呀,我刘桂花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遭个下人侮辱,二嫂,你这回不给我个公道我是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