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么都是谢氏房里的？
王氏和沈家老太讨了管家权之后也是这样得意的，两婆媳坐在一起，笑的合不拢嘴。
王氏的大丫鬟翠儿笑着进来了，“大娘子，老夫人，饭菜好了，是端进来还是？”
沈家老太一抬头：“端进来。”
王氏的屋子外间还没有点炭火，冷得紧，内间暖和多了。
王氏心里一寻思，唤了翠儿说：“让下面的在点盆炭火来，放在外边。”
瞥见沈家老太，又说：“给老太太的屋内也加上。”
沈家老太这才露出笑容来。
先前那谢氏仗着自己管家，在自己院子里面那可叫一个挥霍无度，二房一共六间房，其中三间都放了炭火，还是那无烟的细炭，奢侈至极。
另外几房的屋里虽然也是细炭，却只在两间房里放，王氏内心不满许久了，却从不敢问 ，别说她了，就连沈家老太也不敢。
谁让那谢氏是京官的女儿？仪容气度都是顶尖的，看着便令人生畏。
如今王氏管家了，可不会再委屈自己了，当然了，带上替她撑腰的婆母也是应当的。
沈家老三，老四，她就不管了。
先前虽不当家，但也知道炭火贵，尤其是这细烟香炭，她还想给自己多谋些好东西呢，都花了哪行？
翠儿出去之后，饭菜就进来了，沈家老太看了眼，又叫了人：“去让灶房煨一碟火腿来，再炙个羊肉！”
别以为她不晓得，今中午谢氏吃的就是火腿，沈家老太年轻时候吃过苦头，是个嘴馋的，先前一个月只能吃一回，现在谢氏吃得，她又如何吃不得？
火腿和羊肉都是价高的吃食，以后不说每日都吃，一月吃个两三回也行。
两婆媳等了一会儿，翠儿和厨房的白管事都来了，两者皆是面露难色。
白管事说：“老夫人，大娘子，你们有所不知，那火腿是二娘子屋内的东西，平时要做给府里的人吃都是她那边的灶房分出来吃才有。”
王氏还没来得及发火，翠儿也赶紧跟着开口了：“大娘子，我刚才去要炭火，那边只说府里的炭火用完了，要用的话只能现在去买，您说如何是好？”
“用完了？！”王氏破了音站了起来，“我刚才还看见张婆子唤人端了一盆上好的细炭去了谢氏的屋里，这是用完了？”
翠儿连忙解释：“大娘子有所不知，那上等的细炭也是谢氏自个儿库房里面的，不是咱们府里的。”
沈家老太拍桌而起，怒道：“怎的都是她的？她怎么不说沈府也是她的？我这就去问问她谢氏是不是要把我沈家的东西搬空！”
王氏也连忙跟上了，两婆媳气冲冲地，又来了谢婉莹的院里。
张嬷嬷在门口把就要破门而入的两人给拦下了，低着眼睛看着她们：“老太太好，大娘子好，此刻我家娘子正准备休息，劳烦你们过两个时辰再来叨扰。”
沈家老太刚想破口大骂，却被王氏给拉住了。
这张嬷嬷是谢家的老人，王氏先前还听说张婆子以前阴差阳错救过谢家老妇人一命，所以很受谢家器重。
打狗还要看主人，张嬷嬷是在谢家都说得上话的人，万一到时候和谢家一告状
但王氏有理有据，那谢氏本来就是占用了府里的东西。
她不缓不急地说：“张嬷嬷，我知道上午我收了弟妹的管家权弟妹对我有怨气，可再怨也不能苛刻了老夫人府里的东西不是？老夫人方才觉得冷，想多用一盆炭火都用不得，这又是何必？”
张嬷嬷笑着说：“大娘子您是不当家不只柴米油盐贵呀，今年这冬来得又急又凶，城里的炭火早就翻了几倍不止，我家娘子勤俭持家不愿做那高价买炭的冤大头，所以一直用的是从娘家带过来的好炭补贴府里。还好今日大娘子体恤我家娘子辛苦收回了管家权，我家娘子也就不必再仔细为府里精打细算，所以今儿个才自己多用了一盆。”
还一副好意提醒的样子：“不过大娘子还是早些个去城里卖炭的那里买些回来吧，不然晚上受凉了可不好，且日后恐怕更贵了。”
谢婉莹在屋里烤火吃糕，听着外面张婆子的一番话，心中十分舒坦。
今年大寒，碳的价格早就涨了，谢婉莹的嫁妆里面有好碳大几百斤，便想也不想就拿出来用了。
要不是顾及整个沈府，她之前何至于如此精打细算？先前在京都娘家时候一个屋里都点三盆碳的，整个屋子暖如过春。
王氏的眼睛瞪大，“都是她的陪嫁？她的陪嫁足矣让整个府过冻？张嬷嬷，我虽敬你，但你别诓我，这都八年了，她陪嫁的木炭还没用完？”
张婆子轻笑道：“大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娘子天生怕寒，陪嫁的木炭当年拉来的时候就有整整三大马车，这些年没遇到大寒也就没用上，我们又有专门的陪房管理，故而保存了这么久。”
要是别的木炭其实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拉到沧州来，可这炭着实好，点起来烟子细不说，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同样分量的炭也更经烧，几百斤的炭让一个府里撑过一个冬天不成问题，所以谢婉莹才没有买。
来年开春再屯新炭也是可以的。
张嬷嬷的话无疑是一巴掌打到了王氏的脸上，她之前听说过大户人家嫁女的嫁妆丰厚，却没想着连木炭都能准备这么多。
但不就是木炭？再贵能有几个钱？她下午差人去买了回来便是。
张嬷嬷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对了大娘子，这是我家娘子准备好的，钥匙是沈家库房的钥匙，账目则是今年的所有支出，你拿回去好好过目。”
王氏看见这个眼睛都亮了，她原本还以为要过几天才能拿到。
沈家老太也很是好奇，这些年这账本连她都是没有看过的，也不是谢婉莹不给她看，是她看了也是看不懂的。
两人也不在乎那火腿和木炭了，这就准备回去，张嬷嬷却又冷不丁提醒了一句：
“我家娘子说了，这些年她补贴府里的钱就不要你们还了，她与郎君的感情深厚，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王氏疑惑了，“补贴？什么补贴？”
张嬷嬷抬手送客，脸上笑意不减，“大娘子回去好好看看就知道了，天凉，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这个时候张嬷嬷也有些扬眉吐气了起来，不是想要娘子的管家权吗？这家看看你们管得起吗？
说完，张嬷嬷就进去了，正好撞见偷吃茶的谢婉莹，赶紧关上门板着脸，“娘子，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茶水对胎儿不利！”
谢婉莹听话地把茶水放下，“好嬷嬷，你可真是替我出气了。”
其实这话她原是打算自己说的，只是刚才张嬷嬷还是一直劝她别把管家权交出去她才让张嬷嬷去说的。
想来，张嬷嬷说完那番话现在也该知道她放这权对自己没什么坏处了。
张嬷嬷又何尝没有悟过来？她家娘子娘子聪慧，可不是从前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了，只能笑骂道：“你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