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奖励与庆典
“你刚刚说了啥？她们这么快就走了。”
苏照融顺手将瓜递给明夷。
明夷低头咬了口。
“我有未婚妻，我要等她。”他顿了顿，又道，“我有男德，所以再见。”
“……”
苏照融一口噎住，“这词你哪学的？”
“你上上个月拉我一块看的话本。”明夷慢条斯理地吐出籽，“嗯，好吃。”
“……”
记性还挺好……苏照融笑着摇摇头，看着明夷特意留出的瓤中心位置，心底甜滋滋的，便是啊呜一大口下去。
“……你好像挺淡定的。”
明夷擦干净嘴，悠悠开口，“不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苏照融满不在乎道，“你处理得这么快，我有啥好气的。”
“……不吃醋？”
“没必要呀，你表现得很——”蓦地，苏照融听出少年几分不太对劲的语气，歪了头看向他：
“咋滴，想看我吃醋呀？”
“……”
明夷心虚地摸了摸鼻。
“哼！想得美，只有你为我吃醋的份，我才不会……哎呀呀不许掐我！”
女孩一个激灵跳开些许，又被少年拦腰抱回。
“……算了，看你这样，我方才表现应当不错。”
明夷低眉看向她，声线微沉：“所以，有何奖励？”
苏照融：“……”
无语了，这人刚问我吃没吃醋，现在又向我讨奖励……真是……
她歪头，含笑着打量明夷，见对方眉眼颇有几分认真意，便掐掐他的面颊，让他伏耳过来。
几句私密低语，明夷蓦地沉默。
“……这到底是给我的奖励，还是给你的？”
半晌，他几分好笑地看她。
“哎呀，都一样嘛～”苏照融从他衣袖里挠他掌心，旋即直起身，朝更热闹的集市走去：“好啦，我们还是先把东西采买好，一会儿还得回去研究研究，好好挑挑成亲的良辰吉日……”
“好。”
……
不多时，两人又三三两两地买了些成亲用品，将大包小包施法收好，回到共同的家中。
而家里，原本几乎空当的楼屋已陈设不少家具，还有各种成双入对的饰品与鞋屐，勃勃生机与人气氤氲其内。
两人一同进入卧房，苏照融取了黄历簿，细细地翻阅着。
“我看看……唔，怎么连着许多天都不宜嫁娶啊。”苏照融蹙了蹙眉，不断盘算着，“哎？这天倒是可以，不过离得也太近了点，很多事情来不及……对了，我记得这天好像还是……云遥派的……”
苏照融说着，放下了黄历。
不经意朝床上一瞥，旋即愣住。
过了好一会，她看着明夷此刻……双手反绑于后的模样，下意识咽了嗓。
“……明夷，你这是在干嘛？”
少女一边说，一边后退——然后把门反手关上，锁住。
“……”
明夷安静地观着他的女孩，看着她眼中烟火四燃。
少顷，轻声道：“你要的奖励。”
结实修颀的长腿飒沓张开。
“还不快过来。”
“这次，你在上面。”
一月后。
恰逢云遥派建立满二百一十周年。
依照惯例，派内会举行庆典贺之，不过并不隆重，毕竟只是个至今为止都未超过三百人的边陲小门派。舍吾、泷玉及殊尘也没那么多架子，只说既然庆典，就去弄些趣味活动，众弟子凭自己心意参与，也当给弟子放假，玩闹几日。
活动也很简单，诸如比武、炼器等比试，亦有蹴鞠、角力甚至厨艺展示，基本上就是怎么开心自在怎么来，而掌门等高层不会参与，顶多旁观。
难得几日不必早课苦修，弟子们上上下下自是乐开了花，纷纷折腾起来；就连素来跟着殊尘长老负责弟子各种事务的大师兄莫阳也是得以停歇，被几个好友连连叫着一块看比剑下注去。
“师父，我手上还有些账……”
“去吧去吧，晚算几天又无妨。”殊尘长老冲莫阳摆摆手，他身后舍吾亦是笑开：“这些年，莫阳你真是费心了。”
“哪里，职责所在。”
“真是个老实孩子。”泷玉一手抚剑，一边若有所指，“若是有些方面开窍就更好了，省得澄净那孩子总是被你气着。”
“……啊？”
“啊什么？澄净就在下面比剑呢，你不过去支持支持她？”殊尘说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莫阳的肩，“趁此机会，把该说的话都说开了、道明了，省得徒留遗憾。”
“说什么？”莫阳还是一脸懵。
“……算了，玩去吧你。”
殊尘挥挥手把他打发走，无奈地摇摇头。
他看向坐于舍吾一旁的明夷。
“我这徒儿啊，要是有将军你一半主动就好喽。”
“……呵，莫阳或许是尚未意识自己的心意。”
明夷轻轻淡哂，抿了口香茗，“依我和照融的意思，倒不如由澄净主动出击。”
“那就得看我这首席大弟子舍不舍得拉下脸面了。”舍吾亦浅笑，同明夷碰杯；又见泷玉未入座，只立于一旁观山云似海，便道：“师妹，怎么了？”
“……无事，只是有些感慨。”
泷玉怀剑，侧颜清冷而安宁，“都过这么多年了。”
我们云遥派，都过这么多年了。
“……”
一时间，众人安静下来。
“……是啊，守于一方不起眼的边陲之地，人魔结界处，眨眼间便是两百一十年。”
殊尘边说，边给自己斟茶，“犹记得当初我们三个要在此立派，还说有明夷将军加持，将来定要超越那赶走我们的穹天宗，成为人间第一派。”
说罢，便安然笑出声。
“……是啊，当时年少轻狂，如今来看，我们是一点都没做到。”
舍吾眉眼软和地开口，泷玉也淡笑着入座。
明夷静静看着他们三人。
“但是，镇守人魔结界，护人界一方平安，我们从未失职。”舍吾忽然认真道，“这里的两百四十三名弟子，不曾有一刻失职。”
明夷：“……”
是啊。
即便最终没能成为顶尖门派、得权得势，即便始终留于一隅，不被重视……
但他们始终恪守本心。
明夷举起手中茶杯，神情渐肃：
“我敬你们。”
“！将军，”舍吾、泷玉与殊尘也立刻举杯，谦虚道：“我们只是做了和您一样的事。”
“您守在此地已逾三千六百年，论敬，也该我们敬您才是。”
明夷只是摇头，“不必，守护之功，在于心和行，而非时长。”
“况且我最初的本意，也只是执拗地想以守护，来证明自己为人罢了。”
说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既如此，那便在此敬我们所有人。”
舍吾眸中感慨万千，“也为祝贺将军终于为人，终于得偿所愿。”
“好。”“好！”
再次推盏、碰杯。
以茶代酒，情义不减不灭。
……
“对了将军，你和照融的亲事定下来了吗？是哪天？”
泷玉忽然问。
“嗯。”明夷点头，“定在两个月后，五月初五。”
“好日子呢。”殊尘道，“婚礼选于何处？若未定下，不如就在我云遥山？”
“好。本还想问问这天派内可有什么大事。”明夷淡笑。
“我们这种小门派哪会有什么大事。”舍吾摆摆手，“那还是麻烦师父你去安排了。”
殊尘点头：“自然。”
“……”
……真好啊。
他和照融，以及云遥派的一切。
明夷如此想着，又饮下整杯茶。
深夜。
舍吾独自于卧寝中打坐完毕，正欲解衣入睡。
蓦地，身形一滞，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出门，步入院中。
只见一名男子正立中央，一袭水墨山水绘于长衣，底纹隐约绣金，整个人看似清淡若水，实则华贵非凡。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庞如玉，温和地、又居高临下地望着舍吾。
脖颈处，有着清晰的两圈纹路，似是曾被人斩头，复又重新接上。
舍吾看着来者，一时怔住。
“……帝君。”
——立于他眼前的，正是六界之主，神族族长，天帝祝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