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顾晗旻的第二次自述
蓝心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女孩儿，她比我大二岁，我常常喊她姐姐。
我永远记得2005年的夏天，妈妈开车带我去外公家度假。外公家在a省的c市，和临市距离很近。
车子在高速公路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撞倒。妈妈当场离我而去，我的双眼也因为这场车祸而失明。
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心情差到了极点。
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相敬如宾，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来都没有红过脸。
都说男人的心最硬，我妈妈去世6个月后，我那个林业局局长的爸爸顾国强就往家里领来一个女人，她叫李婉秋。爸爸说是他奶娘李婆婆的女儿，让我们喊她姑姑。
李婆婆最疼爱我大哥，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对我和二哥很客气。
爸爸说这个女人是来照顾家里日常生活的，二哥则偷偷对我说是爸爸在外面找的小情人。
大哥对她很好，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他们的感情很好，像亲姑侄。
李婉秋有一个5岁的女儿叫李念心。
我看不到李婉秋的模样，她说话很温柔，声音低低的，她在我们家里从不多言。
她的女儿李念心总爱喊我哥哥，我不讨厌她，但也说不上喜欢。
二哥说他怀疑李婉秋和爸爸早就好上了，很有可能是插足爸爸妈妈婚姻的小三。二哥还说等他长大一定要为妈妈报仇。
我一直很消沉，情绪很低落。
李婉秋从不说我是瞎子，她把家里的桌角都缠上了布条，很担心我会被磕着。
二哥说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大哥则狠狠地骂他；“你若敢胡来，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姑姑和爸爸都不是那样的人！”
我怀疑二哥是看电影看多了。
爷爷去世已有3年，奶奶和保姆住在d市的别墅里。我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总说我长得最像她小时候的样子。
奶奶一直想把我接到d市，说她那里温度适宜，环境也好，可以让我散散心。
爸爸担心奶奶的身体，说等段时间再把我送到d市。
李婉秋很能干，她很会做饭。我能感觉到她几乎就没有闲过，属于那种家庭妇女型的。
那个李念心总爱跟在我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我听着就很烦：谁是你哥？
二哥很讨厌她们母女，几乎从不搭理她们。
二哥说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我的眼睛就可以治好。他鼓励我不要放弃希望，他每天都会辅导我学习，他天生就是乐观派。
我沉默不语，我最初知道妈妈离世、自己的眼睛也失明的时候，我想到了死。
看不见世界的光明，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小瞎子，心情很低落，真的是觉得活着好没有意义，不如死掉的好，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天堂。
我一天比一天消沉，除了会勉强听二哥的话去慢慢适应黑暗的生活，会听他讲题外，我几乎都是坐在卧室发呆，想妈妈。
奶奶过来看我几次后，和爸爸大吵特吵，把我接到了d市。
在d市的那段时光是我终身难忘的，因为我认识了蓝心，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想让一个女孩子做我女朋友，虽然我那时才13岁。
奶奶家的别墅后面是一片小竹林，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耍。这次回来，奶奶领着我来到小竹林，她告诉我对面是一家才搬来不久的孤儿院。
“他们原来的地方要拆，听说是要盖大商场，就搬到这个地方了。”奶奶又讲了孤儿院的孩子都很可爱，她提到了蓝心，说很好奇那个女孩子怎么会没有人收养。
有什么好奇的，总有些不招人喜欢的地方。我暗暗在心里独自诽诽道。
小竹林还是原来的模样，我几乎是轻车熟路，那个石凳子还在，我喜欢坐在上面发呆，想些有的没的。
奶奶说这片小竹林很安全，正好对着孤儿院的大门。而且，她在家里的二楼楼梯窗户就可以看到我。
我点点头，这里很适合我这个小瞎子待着。
那天下午，我想妈妈了，很想去天堂找她。想着想着我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我愣住了：这是谁啊？好烦人啊？她怎么可以闯到我的领地？
那女孩子还强装大人的口气，她以为我听不出来吗？瞎子的听力是最好的。
我很不高兴。
那女孩子的话真多，她还问我是不是被人欺负。
女人就爱瞎操心。
“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想哭，哪条法律规定男孩子就不可以哭？”我生气地怼她道。
她笑了，虽然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那笑声是很善意的。
“我不是笑话你。哭完还是要解决问题的，对不对？不过你若是哭出来好受些，那你就哭吧。”
她慢声细语地说着。
妈妈也曾经这样安慰过我。
我对她的印象渐渐有些好转。
那女孩子也是可爱，她竟然说这里有狐狸精，专门吃漂亮的小孩子。她哄谁呢？
“你骗3岁小孩子吗？哪里有什么狐狸精？哦，莫非你是？”我想逗逗她。
她没有接话。
她说她25岁。哼，她真把我当成3岁的小孩子了。
她说她在孤儿院上班，这我是半信。因为奶奶说这里除了别墅区，就是一家孤儿院。
我猜她和我一样大，应该是孤儿院的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奶奶说过的蓝心。
第二天，奶奶领着我去孤儿院，我让奶奶多带些吃的。
孤儿院的孩子真多，叽叽喳喳的像林中的小鸟，我坐在那里听着，感觉孤独离我很远。
“我是蓝心，我领你去院子里走走，好吗？”她真的是蓝心，她真的有25岁？难道真的在孤儿院上班吗？
我拒绝了她，因为我想听小朋友说话的声音。
回到家，我问奶奶蓝心有多大，奶奶说她有15岁，去年的生日蛋糕还是奶奶和院长妈妈一起去给买的。
我想她家里是出了事故，不得已被送到孤儿院的，不然那么大怎么还可能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