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离开×库洛洛×停留
卡莎娜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不，不是。她摸了摸空荡荡的眼眶，陷入了沉默，凉风拂过裸露的胳膊，卡莎娜听见了耳后低低的孩童笑声。
膝盖跪着的土地突然变得柔软，空气里传来了浓郁的血腥味，突然，肩膀变得有些重，接着就是令人昏厥的疼痛。
是左边脸传来的。
卡莎娜眼前一片漆黑，完好的右耳发鸣，依稀传来的骨骼咀嚼声让她忍不住有些反胃，正要把左肩上的东西扯下来，一道童声响起：
“把我拉下来，我就惩罚你。”
卡莎娜顿了顿，捏紧了手指。肩膀上传来液体滑落的感觉，不知道是血液还是什么，左脸的疼痛不减反增，摸了摸地面，竟是抓住了滑滑的一节肠子？
“我爱你，姐姐，但是请不要像上次一样，脱离我了。”
额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细嫩的孩童声音缓缓说着。
“我会治好你的。”卡莎娜感觉到，残破的嘴唇被轻轻吻住，眼前一丝绿色闪过，她慢慢恢复了视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大的黑色幻影，透过它，可以看到原本的森林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尸海。
左脸的疼痛慢慢消失，黑影也变得透明，最后不见。卡莎娜摸了摸脸，是光滑的，完好无损。
“作为补偿，我会把这项能力给你。”身后骤然传来声音，卡莎娜迅速转身，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腐烂的鱼头，张开了獠牙向向自己咬来。
卡莎娜惊醒了，她猛地坐直身子，只感觉后背发凉，自己正坐在森林的土地上。
看这样子，自己是昏倒了，所谓的超过限制，就是这样吗…
“出现一杯水。”卡莎娜说道，过了几秒，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她站起身来。
出口成真的能力消失了。
但是相反的，那个能力，就是真实的。
卡莎娜环绕四周，却没有找到任何一只动物。还是出去以后再实验吧。这样想着，卡莎娜捡了一个较粗的直木棍，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朝深处走去。
这里应该有一个隐匿的港口，原路返回的话估计会被人发现。
再次拨开垂下来的藤蔓，卡莎娜感到有些不对劲，地图上标注的是森林，但是却没有发现一只生物。
卡莎娜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她好像迷路了。在第三次路过那团藤蔓时，卡莎娜停住脚步，凝视着那棵树。
最终，她决定朝另一个方向走。
应该过了大约五分钟，卡莎娜在一棵树前，看到了一具男性尸体。
不只，在那边的灌木丛，还有两具。看到眼前这个的死法，她也能推测一下另外两具的状态。
被人割喉，但是并没有过了很长时间，伤口发黑的范围不大。
刀上有毒。卡莎娜转身就走，她可不想栽在这。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走到灌木丛前，不死心地试了试鼻息。
没有气息，死透了。
卡莎娜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一串暗红的血迹，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血迹越来越多了，那人受了很重的伤，即便如此，卡莎娜仍是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时，卡莎娜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冷漠，她定定地看着那人苍白却俊秀的脸，最后视线转移到腹部碗大的伤口上。
看到库洛洛的一身黑色皮衣，卡莎娜轻呲一声，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她站定，又走了回来。
卡莎娜蹲在男人旁边测了测呼吸，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有的。她的眼睛落在他右手的刀上，刀刃还泛着血色，即使是昏迷，还紧紧地握着。
算了。卡莎娜微微吸气，弯下腰，凑近库洛洛苍白的脸，她没有看到的是，男人微微抬起的右手。少女的长发轻轻垂下来，如轻羽一般扫着他的脖颈。
再一低头，卡莎娜吻上了他泛白的唇。
库洛洛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慢慢地垂了下来。
卡莎娜睁开眼睛，这个姿势刚好能看到腹部，只见那伤口上泛着绿意，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等到伤口完全愈合，卡莎娜才真正确信她的能力。正准备起身，却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侯已经醒了，一双漆黑幽邃的双眼正看着她。
卡莎娜一愣，然后猛地退开，戒备地看着慢慢站直的库洛洛。
“原来如此，这是你的能力吗？”卡莎娜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总觉得，这个人已经知道了许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库洛洛微微一笑，恐怕出口成真才是真正的能力，不过现在好似不能使用，而是出现了一种新的能力。
“对了，我们做个交易吧。”明明是商议，甚至可以说是请求，但是对方嘴角噙着的微笑让卡莎娜有点不舒服。
“不用。”卡莎娜皱了皱眉，转身想要离开。
“有人和你的能力十分相似，准确来说，它更像是你的前身。”库洛洛淡淡地说道。卡莎娜停下脚步，朝他笑了笑，声音却是极冷的：“你在威胁我吗？”
这句话是有歧义的，卡莎娜只是在变相地确认库洛洛知道的程度。
“当然不是。”
“不过，说来听听，你的交易。”
“我可以治好尼黛曼丝，但这段时间会借用你的能力。”
卡莎娜笑不出来了，似乎一开始，她就被人处处占尽便宜。出口成真能力突然就消失了，治愈的能力又不知道有无期限。库洛洛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曼丝。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交易对她很有利，简直就像是…刻意如此？
卡莎娜抬头看向库洛洛，她是比男人矮上一头的。即是他现在狼狈不堪，却依旧格外冷静，顿了顿，卡莎娜说道：
“好啊。”
等到两人走出森林时，天气却阴沉起来了。乌黑的阴云几乎遮住了大半个天空，空气也变得有些沉闷，像是要下起雨来了。
不出所料，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卡莎娜漠然地拂去脸上的雨水，大雨扰乱了她的视线，刚想走到街沿下去避雨，一件大衣却盖到了头上。
“…”卡莎娜一愣，就见刚才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朝一旁的小巷走去，她抿了抿唇，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了一间屋子，准确来说，是撬门进去的，看着男人干净利落地打昏了房子主人并绑起来，卡莎娜拉下了盖在头上的衣服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屋子很小，在库洛洛洗澡的这一期间，卡莎娜四处翻找，总算找到了两套干净的衣服，将一套放在椅子上，她打伞去外面的水龙头接水。
等到两人都收拾完后，就坐在了唯一的桌子旁边。卡莎娜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杯，越发觉得空气冰冷。而库洛洛则点燃了几节残烛，正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书。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卡莎娜只觉得眼皮有些沉，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
卡莎娜起身，坐在床上裹了一条薄被，眯了眯眼，然后沉沉睡去。
库洛洛抬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熟睡的样貌显得苍白娇弱，估计是烧迷糊了，脑袋微微动了动，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
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卡莎娜，漆黑的双眼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触碰少女洁白的脸颊，顿了顿，却只是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
蜡烛的光在最后一秒似乎烧的极亮，最后，火焰成了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青烟旋转着飘散在空中，化为乌有。
黑暗中似乎听到了男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