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好拿捏
玲珑眨了眨眼，“那这变化是好是坏？”
姜温言难得笑了声，“当然是好，且是极好。”
直到这一刻，她才将前世的某些事串联起来。
一开始，她的计划是利用和乐公主来打响名号，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医术精湛。
天下百姓皆知当今皇帝非常孝顺，所以知道她医术精湛后，为了保住孝子这人设，也一定会请她进宫为太后诊脉。
她原先想的是替太后医治，但治到一半就利用侯府的破事缠住自己。
到那时她无心医治，皇帝既然是天下皆知的大孝子，为了让她安心给太后治病，定会为她处理这婚事。
但没想到，真正病入膏肓，急需要她医治的人是皇帝！
那她当然不用再大费周章从太后入手，她将直接利用皇帝的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通过今日这事，她也算是猜出来了，前世都传皇帝因和乐公主离世，伤心欲绝所以生了场大病。
如今看来，前世的皇帝分明是自己病入膏肓，正好利用公主离世这事给自己遮丑。
后来是御医找来了西域的医者，也不知是控制住了还是彻底治好了，反正皇帝几个月后又一副正常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甚至除了御医和后宫娘娘们，都没人发现他得过这种难以齿启的病。
不过她不需要管这些事，她只需要在御医找到西域医者前，让皇帝只能依赖她。
姜温言也没有向玲珑解释太多，两人回到荣国侯府，侯爷就已经在等着了。
姜温言被宣入宫一事侯爷早就听说，他今日都无心和好友出去吃喝玩乐，早早就回府等着。
听门房说姜温言回来了，他就命人把她喊到中厅。
姜温言一只脚才踏进中厅的门槛，侯爷就已经兴高采烈地迎过来，“你回来了，可有见到陛下？”
“……”姜温言实在想不通，这侯爷激动成这副模样到底是为何？
莫不成还指望着陛下会赏赐荣国侯府？
心中虽有不满，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她这时不紧不慢地欠了下身，“回侯爷，今日我只是奉公主之命进宫给太后诊脉，所以并未见到陛下。”
荣国侯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不过他很快又问道，“那太后那边如何了？你可有法子医治好太后？”
皇帝孝顺，若姜温言有法子医治好太后，陛下怎么说都会有所表示。
姜温言面无表情，“太后娘娘的病较为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不敢说自己能治好。”
“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
“！”姜温言身边的玲珑直接翻了个白眼，这荣国侯真是个智障吗？
医术好就代表着能治好所有人？
姜温言心里也无语的很，不过她懒得和荣国侯扯太多，这时摇头道，“我可从未说过自己医术厉害，外人传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太后娘娘这病还需多次医治。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下定论，侯爷可还有要紧事？若没有，那我且先回去歇着。”
荣国侯不满姜温言的态度，但他也不敢得罪人，“那你好好歇着，有什么需要就和下人们说。”
“多谢侯爷。”
看着姜温言离开的背影，荣国侯眉头皱紧，这个儿媳不好拿捏…
……
皇宫
姜温言离开后没多久，皇后便去了皇帝居住的养心殿。
皇帝的身体情况比皇后糟糕太多，不仅是肌肤，他关键部位的皮已经有糜烂。
这也就罢了，他前几日竟然还出现了失禁行为。
在听说姜温言医术逆天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让她进宫为自己医治。
但又怕是白期待一场。
而且他这种病不能宣扬出去，姜温言又是安国大将军的嫡女，她这身份不可随意处死。
所以他才犹豫了几日。
今日皇后敢找姜温言诊脉也是他的主意。
这会儿一见到皇后走进门，他便迫不及待询问，“如何？她怎么说？”
皇后行了一礼，“回陛下，姜大夫说自己有法子医治，且今日她已经在臣妾身上试验。”
皇帝双眸发亮，激动到声音颤抖，“已经开始医治了？那你感觉如何？可有效果？”
皇后走上前几步，她将已经涂了药的溃烂处露了出来，“别的效果臣妾还不敢说，但涂了药后，原先发痒的肌肤似乎好了不少。”
“好，太好了！快…快把那药给朕用。”
这话一出，皇后和站在旁边的王御医脸色微变。
皇后犹豫之下还是说道，“陛下，姜大夫说必须要对症下药，若是用错了药不仅治不好恐怕会加重病情，不是臣妾不舍得把药给陛下，而是这些药乃是姜大夫根据臣妾的情况配制出来的，恐怕只对臣妾的身体有效果。”
皇帝眼眸瞬间暗了下来，满脸的怨气，“她就没有寻常点的药，让大家都能用？”
“……”这话让皇后没法接。
好在一旁的王御医主动解释道，“陛下，姜大夫说的也有道理，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用的药确实会有差异。”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那接下来岂不是要让她亲自来给朕看？但她一女子怎给朕看这病？”
皇后和王御医对视一眼，两人都能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
为了医治，皇后今日在姜温言面前脱下衣裳。
若姜温言给皇帝治病，怕也要亲眼看看情况，可皇帝毕竟是男子，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王御医想了想，只能憋出一句，“陛下，神医谷一直强调医者眼里不分男女，姜大夫身为神医谷谷主的关门弟子，或许…她不在乎陛下是男子。”
皇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眯起双眼，“只要她能治好朕的病，一切都好说。”
说完这话，他便抬头看向皇后，“你且仔细说来，今日她都为你做了什么，给你开了什么药方？且拿出来给王爱卿看看。”
皇后微微颔首，当即把姜温言今日对她做的事都描述出来。
姜温言给她的药，她也全都带来了。
只不过，那些小白色的药丸她只知道怎么服用，却不知里头到底是由什么药材制作而成。
王御医钻研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些白色的药丸里到底有何成分。
好在姜温言开出的中药方子，王御医倒是看懂了。
但他除了一个‘妙’字，其他的都形容不上来。
皇帝一开始还指望王御医能懂一二，然后仿效姜温言的法子进行医治，但看王御医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他眼神透露出失望。
不过这也说明了姜温言的确有几分本事。
不仅皇后这边的药都拿了过来，就连慈宁宫那边也拿来了姜温言给太后开的方子。
对于太后的病，太医院的御医们已经治了好些年，但也无法根治太后的病。
等王御医看到姜温言开的方子后，激动的连连称赞，“好，这药方开得极好！我们怎就没想过用这样活血化瘀的药来给太后缓解痛苦呢！”
皇帝见他这么激动，双眸又眯了起来，“她开的药方能医治太后的病？”
“回陛下，臣虽不清楚姜大夫给出的这些白色小药丸到底有何效果，不过她开的这张活血化瘀药方确实能减少太后身体上的痛苦。”
这话又让皇帝放心了不少。
看来那姜温言的医术的确不错。
沉默了好一会儿，皇帝看向皇后，“既然她已经开始给你医治，你且关注自身情况的变化，若真有效果，过两日便领着她到朕这儿来。”
皇后哪敢反驳，连忙应声，“臣妾明白。”
……
次日一早，皇宫门开后，皇后娘娘的人就已经出现在荣国侯府。
接上姜温言，一行人就直奔皇宫。
一见到皇后，姜温言二话不说就亲自帮她涂药。
涂完药后，姜温言这才开口，“娘娘今日感觉如何？”
皇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好多了，本宫昨夜终于睡了个好觉。”
“那便恭喜娘娘了，看来那些药对娘娘甚有效果。”
皇后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在被姜温言医治之前，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一度痛苦到想了结性命。
可就被姜温言医治了那么一次，才一晚上的功夫，她真的感觉身子轻了不少，没有了那种刺痒的感觉不说，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所以今日一早她又去见了皇上，将自己身上的变化一一汇报给皇上。
皇上今日浑身难受，又没上朝。
而且他的脸色苍白，想来这几日也是被折磨的不轻。
于是在听说姜温言医治的效果非常显著后，他也等不及了。
一早就给皇后下了命令，让她今日就把姜温言带过去。
皇后这时把衣裳穿好，她极为认真盯着姜温言的眼睛，“姜大夫，陛下要见你。”
姜温言表情停顿了一瞬，“陛下是想让我给他医治？”
“姜大夫是个聪明人，肯定已经猜出陛下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若是普通的病，姜大夫去给陛下看倒是无所谓，但本宫瞧着…姜大夫医治这种病时需要看病人身上的症状。”
说到这，皇后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姜大夫始终是个女子，若本宫将你领到陛下跟前，你会怎么做？可会拒绝给陛下医治？”
姜温言忽然笑了，“娘娘真是说笑了，若陛下是真的需要我这身医术，我又如何能拒绝？除非我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了，不是吗？”
皇后眯起眼，“可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已嫁为人妇，就不怕秦逸会因此事而休了你？”
“娘娘，首先呢…除了陛下和娘娘以及你们身边的亲信外，不会有人知道我进宫具体做了什么；其次，我们医者眼里不分男女，我身为神医谷谷主的关门弟子，这辈子又不是没见过赤裸着身体的男子，只要陛下愿意让我医治，我当然不会有异议；最后，我与秦世子之间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想来娘娘也已经看出秦世子与我之间并未生出感情，他就算休了我，对我影响不大。”
听完这番话，皇后满意的点了下头，“姜大夫的确是个聪明人，那便随本宫来吧。”
姜温言知道皇后这是要带她去见皇帝了。
她想要的机会终于来了！
……
皇后居住的坤宁宫离皇上常住的养心殿并不远。
而且这两个宫殿间居然还有小路可以走。
没一会儿，姜温言就见到了半躺在床上的皇帝。
姜温言放下手里的药箱，刚想行礼，皇帝就对她招了招手，“免礼，到朕跟前来。”
姜温言往前挪了几步，到底还是欠身行了礼，“小女姜温言，见过陛下。”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抬起头来。”
姜温言面无表情抬头。
皇帝看到她的容貌的那一刻，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姜温言，不得不承认，她的这张脸确有几分姿色。
“你小时候是个可爱团子，那会儿小脸虽圆嘟嘟的但也能看出来五官精致，如今长大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姜温言很不喜皇帝这种眼神，而且皇帝能得花柳病，肯定是私自出宫鬼混了。
这一刻，她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父亲和母亲在她年幼时就非要把她送到神医谷，该不会是怕皇帝见到她长大后的模样，会把她招入宫？
想到这一点，姜温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忍住恶心，开口道，“多谢陛下夸赞，只是…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佳，可需要小女替您诊脉？”
果然，被她这么一转移话题，皇帝忽然就觉得身上又痒的不行，但也没着急让她诊脉。
他这时不知想起了什么，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姜温言的脸，“姜氏，既然你的医术精湛，也知道如何医治这种病，那你为何不帮自己的夫君医治，反而让他丢尽脸面？”
姜温言就知道皇帝一定会问这事，她不卑不亢，“回陛下，既然陛下已经听说秦世子得花柳病一事，那想来也知道了秦世子在大婚前夜，夜宿青楼的事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陛下怪罪，我虽不是身份高贵之人但有自己的骨气，秦世子若是看不上我、不想娶我，大可直说，可他偏偏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那我也得反击！所以明知道他得了花柳病，我还是任由御医以及大夫们给他诊断，就是为了让他长记性。”
说完之后，姜温言直接跪下，“陛下若觉得我心肠狠毒，想要为世子出口气，我认了。”
皇帝幽深的眸子眯着，“秦逸那小子的事暂且不提，你如今知晓了朕的秘密，若有一天朕惹了你，你也会让朕‘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