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要挟
一切如谢岚料想的一样，梁家拿到信件后立马就去找了段安裕，这可是梁家的独苗，出不得一点儿事的。
官府地牢，白日点灯，不见日光，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却看不到水源。
“世子。”
段安裕越过把守的官兵，走到了一间牢房前。
牢房里，男子背靠墙壁，屈起一只腿，手懒散地搭在膝盖上，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沈渊，”段安裕眼色阴沉，眸底是狠厉之色，他刚被梁家人闹了通，逼他交出沈渊去换梁绥，此刻情绪极是不耐，“梁绥在哪？”
他虽看不上梁家，出了事扛不住，但梁家后面是王爷，他不得不让几步。
黑暗中的沈渊一声不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不想回段安裕的话。
“你如今失势，还有人想救你？”段安裕冷哼着，背在身后的手捏紧拳，压抑心头的戾气，“沈渊，你到底还有多少后手？”
他当着与沈渊有关的所有人的面，断了钱一的一只手，剜了他的一只眼，还逼着莲娘子在众人面前脱光衣服从他胯下爬过去。
段安裕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让所有人不敢再与沈渊有关。
即便如此，现在还有人想救出他，段安裕查了所有可能与沈渊有交集的人，都没有查出点蛛丝马迹。
“钱一的断臂还在牢里呢，”段安裕忽地笑起，笑得极为诡异，“你说，到时候抓住这个人，本世子是再留下一只手还是一条腿呢？”
“或者，干脆留下个身子吧，手脚都拿去喂狗？”
他话里满是嗜杀之意，就像舔了血就此开刃的杀人刀，不再收敛。
“呵。”
牢房的黑影里一声哼笑。
沈渊缓缓抬起头，眼帘半垂，段安裕还未给他用过刑，脸上身上如常，他喑哑的声音沉稳依旧，“世子有这个时间来问我，不如再好好查查，说不准不是来救我的，而是也想要我的命。”
段安裕闻言，浅浅眯起眼，思忖起来。
沈渊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在江南两道生意做得如此大，不可能没有仇家。
不过，段安裕还是更倾向这人是来救沈渊的，“你不用来误导本世子，本世子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要，那就不怪本世子了。”
他已经在沈渊手上吃了一次亏了，再来一次，他段安裕今后的脸面往哪儿搁。
段安裕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沈渊不是个软骨头，问不出什么倒是正常。
“哦，对了，”段安裕离开前，阴笑着留了句话：“过不久，你马上就能见到你许久不见的故人了，不用感谢本世子，就当本世子想做一回好人。”
许久不见的故人？
沈渊嘴角自嘲地勾起，段安裕似乎把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谢岚把载着梁绥的马车就停在了官府地牢对面，梁绥被灌了迷药，没两日是醒不过来的。
现在官府和梁家的人正铺天盖地地找梁绥，没人会想到谢岚已经胆大到把人直接带到官府门前。
天空乌云密布，路上行人脚步匆匆，都赶在大雨落下前回家。
谢岚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在这种天气里很是正常，没人注意到坐在马车前的她。
她看着段安语走进牢门，显然是去见沈渊的。
现在官府大批人手都在外面找人，除了牢房里看管犯人的几个狱卒，官府此刻应该调不出几个人来。
不多会儿，谢岚又看见段安裕从牢房出来，她慢慢把马车赶到牢房前。
段安裕看见一辆马车缓缓向他这边驶来，没察觉出什么奇怪，但马车突然又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当即觉察出不对。
“你是谁？！”
谢岚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段安裕瞧不见她的脸，厉声喝道。
“段安裕，”谢岚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明眸，看向警戒的段安裕，“你不是在找梁绥吗？人就在这马车上。”
“你？！”
段安裕瞳仁一缩，谢岚的出现对他来说全然是意料之外。
敢来救沈渊的竟然是谢岚？
他蓦地又笑出声来，皆是对谢岚以卵击石之举的嘲讽，笑罢后，他也没想着马上制服谢岚，救出梁绥，只漫不经心道：“兰儿姑娘，你还是这般不自量力。”
谢岚三脚猫的身手在段安裕眼中就是最不入眼的杂耍，不过他还是有那么些赏识谢岚的胆量的。
一个女子，敢拿人要挟他。
段安裕觉得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谢岚了。
他挥手退下了牢门前的守卫，也不怕谢岚突然跑了，颇有闲心问道：“兰儿姑娘，当真是沈家小姐？”
段安裕会问出这话，自是知道了谢岚身份有假。
谢岚才没心思与他掰扯这个，她甩了下手里的马鞭，掀开了车帘，让段安裕瞧见正躺在车里的梁绥。
“段安裕，我用梁绥的命跟你换沈渊的命，这笔交易做不做？”
段安裕瞥眼卧在在车厢里一动不动的梁绥，面上满是不在意的神情，梁绥对他根本没任何作用，他此刻更好奇谢岚为何如此执着于沈渊。
“为何要做？你心悦沈渊？”
段安裕想不到第二个理由，他蔑笑道：“要是如此，这生意本世子可不做。”
谢岚被他的话也惹得轻笑了声，直道：“我是要沈渊的命，不是沈渊的人，沈渊要死，但我希望他能死在我手上，世子何不送我这个人情？”
“当真？”
段安裕没想到谢岚会是这个理由，他不禁大笑起来，只觉他从未见过像谢岚这般的女子，敢从他手上抢人命。
谢岚看不懂段安裕在笑什么，有些不耐，“换不换？”
段安裕慢慢收敛起大笑，嘴角的弧度还未落下，摇头回道：“不换，不过兰儿姑娘真是想看沈渊死的话，本世子可以给兰儿姑娘个机会，亲眼看着沈渊被本世子一点一点地玩死。”
谢岚冷下脸，她不懂段安裕这是什么嗜好，既然谈不了，那她还是直接与梁家谈吧。
不等段安裕再说下去，她一挥马鞭，驾马就要离开。
段安裕看着她想这般容易地走，马上跨步追上，脚尖一点，落到了谢岚座位旁边。
“兰儿姑娘，既然来了，把人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