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杀鸡儆猴
思巧惯是个自私自利的，出了什么事首先就怕会有碍自己的出路。
“爷！爷！是奴错了！不敢了！不敢了！”
她话还没说几句，就开始痛哭出声，挣扎着就要扑到地上求饶。
思巧的哭声很大，让楼下那些个姑娘瑟缩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回忆方才自己有没有说错了话。
“按莲娘规矩来。”
沈渊余光都没给撒泼的思巧，只淡淡交待句秦妈妈，拎着斗笠走进房里。
他一进去，木廊上就剩谢岚对着秦妈妈和思巧，思巧还在哭天喊地，全然没注意到对面的谢岚，一听要按莲娘子的规矩，哭喊声又大了几分。
“带下去。”
秦妈妈吩咐架着思巧的奴仆，把人带走。
“妈妈！妈妈！”思巧一直在挣扎，沈渊不在她下意识要扑向秦妈妈。
她正要往秦妈妈脚下扑去，目光无意一扫，瞧见了秦妈妈后边的谢岚，当即哭声喊声都顿住了下。
“兰……兰儿？”
思巧已经许久许久没见过谢岚了，都快忘了谢岚这么个人。
“兰儿！救我！救我！”
她哪有心思去想谢岚怎么会跟着沈渊，急忙转向谢岚求助。
秦妈妈没给思巧说动谢岚的机会，催促奴仆把人带下去。
“惊扰姑娘了。”
她也没给谢岚开口的机会，心里清楚谢岚与思巧的关系，不等谢岚说话她也走了。
房内，沈渊放下斗笠坐下，过了会儿谢岚走进来。
他不动声色瞥过面色沉着的谢岚，不经意道：“想说什么。”
能说什么？
给思巧求情？
谢岚闻言看向沈渊，有一次萍香的教训，她无意再插手。
“莲娘子那如何？”
沈渊既然让谢岚问，谢岚便问起了莲娘子。
“进去了，”沈渊沉声回道，抬手示意谢岚关上门，又说起：“暂时不会有事，段安裕只是想堵我的路。”
沈渊语气略带嘲讽，一招不甚，错算了段安裕的身份不止是官府中人这般简单。
谢岚合上门才走近沈渊，思忖下，继续问道：“那之后怎么办？”
她听沈渊这语气，大致能听出段安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沈渊这次还是算错了。
“静观其变。”
段安裕这样抓人，无异就是为了逼沈渊现身，沈渊也就不准备藏了，就看看段安裕把他逼出来是为了什么了。
“要是他就是要你死呢？”谢岚语调微扬。
段安裕也不是个善茬，下手与沈渊一样，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沈渊这样不作为，不就相当于束手就擒。
沈渊抬了抬眼，看出谢岚对他这条命要比他自己还珍惜，不禁浅笑道：“舍不得？”
谢岚无言，她也不是说舍不得，只是不想沈渊落到了段安裕手里，那她可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别担心，”沈渊像是很有把握，淡声回道：“他想要的不是我的命。”
他这么说，谢岚又迷惑了，以段安裕此前对沈渊的态度可不像是不要他命的样子。
“那他要什么？”
沈渊长指敲着桌面，视线落在了窗外，此时外边已经入暮，天已暗了许多。
“他想要的，就看他用什么来换了。”
他说的含糊，不过谢岚心稍安了些，想来沈渊还是有办法解决眼下危机。
红楼闭门几日，无人进出，楼里的气氛压抑得很，有沈渊坐镇，姑娘们都老实待在屋里，但莲娘子依旧没任何消息，还是让不少人内心不安。
咚咚！
外面有人敲响了房门，谢岚起身开门，看见沈渊一身便服，见她开了门便直言道：“收拾下，今日与我一起出去。”
出什么事了？
谢岚暗想着，不过没有问原因，先应下道：“嗯，马上。”
两人从后门出去，街上正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时候。
谢岚戴着帷帽，跟在沈渊身侧，走到了一间茶楼二楼包房。
“等谁？”
谢岚看包房里除了她与沈渊外就无别人，便随口问道。
沈渊推开了半扇窗户，这间包房正对着通向城门的主街道，他立在窗边，轻飘飘回道：“快来了。”
谢岚不明所以，下意识也走到了窗边，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
然，不多会儿，人群开始有了异动。
行人都靠边停了下来，所有人目光都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犯了什么事？还要巡街？”
“没听说，唉唉！那不是莲小娘吗？！”
“好像是！诶诶！真是！”
两辆囚车一前一后，最前面囚车正是莲娘子，她坐在囚车里，身上还是被带走时的穿着，发丝散乱了些，但也不算太狼狈。
可，后面囚车里的男子却与她天差地别，一身囚服上大片血迹，干涸后又添了新鲜的再干涸，层层叠叠已经瞧不出囚衣原本的颜色，但这还算不得什么，空荡荡的左袖，还有睁不开的右眼眼皮下也同样血迹斑斑。
“钱一！”谢岚无意识惊呼了声，马上捂上了嘴，手动压住声音，从楼下囚车看向了沈渊，“他……”
消失的左手，受伤的右眼，完全无法想象他在段安裕手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渊面色冷淡，眸光阴沉，但却不像谢岚这般惊异。
两辆囚车行得很慢，街道人越来越多，像是就是故意如此让人围观。
“那人是不是手没了！阿弥陀佛，这到底是犯了什么死罪？”
“那不是钱爷吗？就跟着沈爷的那个！我二嫂外甥的岳父就在他那儿做活呢！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楼下旁观的人议论不止，楼上包房内却是一片寂静。
谢岚看着囚车缓缓驶离，心里不由也为囚车里两人捏了把汗。
她原先只觉段安裕的手段与沈渊不相上下，绝不是个良善的，可此刻看来，段安裕要更懂如何折磨一个人的意志。
要命不是最可怖的，而是一肢一体地截下，让人生不如死，死又死不得才是最难熬的。
“沈渊，你……”
谢岚看着沈渊一言不发，不由想问他可是想劫囚车救人。
可，囚车都已走远，沈渊依旧没有半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