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游宴会1
“小姐可醒了？”
丁婆子走到房前，随口问到正在门外候着的丁冬。
这会儿天方亮，天际线露出一边鱼白，鸡都还未打鸣，丁婆子便早已备好今日谢岚要穿的衣衫。
丁冬轻摇了下头，小声道：“里边还没动静。”
丁婆子有些着急，今日是游宴会，谢岚已经得了请帖，别家小姐天不亮便起来梳妆打扮，她家这位似乎过于不上心了些。
“小姐，”丁婆子还是耐不住心急，轻轻向里唤了声，“可醒着？”
她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得到里边的回应。
“进来吧。”
丁婆子给丁冬使了个眼色让她一道进去帮忙，谢岚刚从床榻上起来，不急不慢的动作让丁婆子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今日要去游宴会。”
谢岚不清楚这游宴有何用处，丁婆子伺候过几个官家小姐，每次游宴前半月这些小姐们都就会开始准备，备好新首饰新衣裳，就怕宴会当日的装扮落了下乘。
这游宴会本是少年们为秋季野游举办的，后面又渐渐会给些闺秀小姐们递帖子邀请一道游玩。
丁婆子耐心与谢岚解释这宴会的意义，她觉得谢岚应当是从未参加过才不知这多重要。
谢岚默默听着，她去过的大会都是切磋道行武艺，丁妈妈嘴里的比得却是美貌装扮。
“不过，小姐长得好，”丁婆子含笑说道，挽起谢岚的长发，瞧着镜中的谢岚，由心赞叹：“就算未打扮，也定能让那些个公子少爷挪不开眼。”
丁婆子话含蓄地影射出了小姐们盛装赴宴的原因，打着幌子给自己相看未来夫婿，说不准还有机会攀高枝。
谢岚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里想的是沈渊说的那位梁家小少爷，当日并未注意那男子的长相，怕是去了那儿不打听下必然是认不出来的。
丁婆子想给谢岚簪上整幅蓝玉头面，但被谢岚拒绝了，谢岚只让丁婆子对称簪上两只蓝玉金丝簪，看起来就没那般高调。
谢岚为人低调，丁婆子早已看出，但也不能事事过于低调，尤其都已经关系到婚姻之事，谢岚的反应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也同样让她奇怪得很。
不过说奇怪，也不止这一事奇怪，整个沈家都很奇怪。
丁婆子大半辈子都在高门大户过的，虽沈家人口简单，只有两个主子，可这两个主子一个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另一个却不全像个正经的大户小姐，经常一个人窝在院中不让人伺候，一点儿不像个家的模样。
“小姐，”丁婆子作为院里管事的妈妈，还是想替谢岚多着想几分，劝道：“这蓝玉稀罕，老奴觉得还是全戴上，今日不用就有些可惜了。”
“不用了。”
谢岚这次还是只带了丁夏，没让丁婆子和丁冬跟着，但二人也不会多问，主子的想法下边的人不可多质疑。
府门外，只有一辆马车早就候着了，除了车夫站在车边等着，也就没有其他人。
谢岚以为是管事提前安排好的，也未多想便准备直接上车，丁夏刚把车门打开，里面坐着的清俊身影让她低声惊呼。
“爷！”
沈渊冷不丁地出现，差点把丁夏吓得跳起来，她不是一般地害怕沈渊，沈渊的冷与谢岚的淡漠不同，显然是全然不能亲近的主子。
谢岚瞧见端坐在车厢里的沈渊，也是惊讶一瞬，不过很快便回过神，径直进了车厢，自觉关上了车门，没让丁夏一道坐进来。
谢岚靠坐在沈渊左手边的坐垫上，今日挽起的双环髻，在搭上水蓝色的上衫和罗裙，更衬出了她似山泉水般清澈气质，发髻上的蓝玉则是画龙点睛，整个人浑然一体，就仿若从山间走出来的神女，不容亵渎。
当作瘦马培养的谢岚确实少了瘦马应有的媚态，反倒多了几分不染世俗的出尘。
沈渊双眸浅眯了下，这般细看打扮过的谢岚，他才方觉察出他当初看见谢岚冒出来让她假扮沈家小姐的念头从何而来的，这么看谢岚扮得毫无违和感。
“今日人多，谨言慎行。”
沈渊不咸不淡地提醒着谢岚，这是谢岚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少不了会有好奇的与谢岚攀谈。
谢岚侧眸对沈渊沉着的视线，点头应下，又忽地开口问道：“爷，宴会上的哪家与沈家关系不好？”
她问的突然，但也问得正当，提前了解下可以提前戒备。
沈渊听到她的话，唇角轻挑下，浑不在意地回了句：“所有。”
简单的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惭愧或是不好意思。
谢岚哑然片刻，她猜到可能会有很多，没想到全都与沈家关系不佳，说白了她赴宴就是去当个靶子，在场的人的眼刀估摸着都是往她身上来的。
“不过，”沈渊忽地又转了个弯说道：“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没人敢在沈家头上撒野。”
沈家崛起太快，又不与别家抱团，一家独占，没人眼红自是不可能，但道上讲究的就是实力，没实力只能给别人当孙子，有怨言得往肚子里憋。
不过，明面上不敢与沈家过不去，暗地里的阴招却是不断。
沈渊瞧着云淡风轻的谢岚，继续说道：“沈家的脸面不是你能丢得起的，如何解决你最好心里有数。”
没人敢当沈渊的面使绊子，可谢岚就不好说了。
谢岚原先是不懂这些，但在院里与一群小姑娘待了段时日，多少也摸清了十几岁小姑娘莫名的妒意和不善，很多时候没有源来，就是瞧你不顺眼。
有哪些个折腾人的法子，谢岚也见识过些，如今不至于是个小白。
“明白了。”
沈渊看她回得简单，想起谢岚身上的那股子莽劲，蓦地觉得他不应该担心谢岚会被人欺负，应当想想惹了谢岚的今日或许会丢大面子了。
马车摇晃，沈渊身姿纹丝不动，谢岚腰背也挺得笔直，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渊才提起了他今日来送谢岚的原因。
“记住你今日的目的。”
谢岚知道他说的是梁绥，那个她没记住脸的二愣子少年。
钓梁绥？
谢岚其实还是有些不清楚这对沈渊来说有什么作用，略带疑惑道：“爷，想要我做到哪一步？”
她语气正直，可话却是有些旖旎的含义。
哪一步？
自然是要梁绥为谢岚要死要活的地步。
沈渊不怀疑谢岚没这本事，不过不能让谢岚真下了最后的本钱。
“不用到了床上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