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姓沈
沈渊说的不容拒绝，两指忽地擒住了谢岚小巧的下巴，审视的目光从谢岚的双眉划至了她的樱唇，这动作像极了浪荡子调戏小娘子的样子。
但谢岚一点儿也不觉得沈渊是在调戏她，反倒只觉沈渊不过是在估量他欲高价出售的货物，寻思定价几何自己才不会亏本。
她不喜沈渊将她视作他砧板上只受他摆布的物件，脑袋稍后仰下，轻挣开了沈渊的牵制。
“不懂爷是何意。”
谢岚后退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心中飞快思索着沈渊此刻的要求她是否要答应，听着似乎能更靠近沈渊些，因而谢岚没有立马想着要拒绝。
沈渊见谢岚在后退，转手又锢住了谢岚的细臂，纤细的胳膊沈渊一掌握住还能有空余，然沈渊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普通男子，手下的力道让谢岚不能在往后退。
“姓了沈，爷自不会让你低送给寻常商贾，但你能攀多高的枝，你就不能让爷失望了。”
谢岚这时才听明白，沈渊打着把她借沈家姻亲的名义想把她高送的主意，若不出她所料，沈渊最希望她能攀上高门望族，就可借着这层姻亲关系能给他多加层保护。
她抿了抿唇，这事要是于兰儿绝对是打着灯笼也遇不上的好事，但于她谢岚却不是，比起高嫁进名门世家，沈渊才是她的目的。
“不愿？”
沈渊轻嗤声，瞧出了谢岚的犹豫，眼底涌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还是那句话，太好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可成了别人的东西。
沈渊蓦地又松开了谢岚，侧身远了几步。
他不是只有谢岚这一个选择，只不过他需要一个胆识过人、骨子里够冷够狠的，普通女子心思太过敏感细腻，这种瞒天过海、刀尖舔血的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而谢岚从容貌到脾性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并且是从小在院里养大的姑娘，不用担心她在外有所牵扯。
“不是，”谢岚摇头，正色提道：“我有个条件。”
沈渊闻言，瞅着谢岚理所当然的样子，有几分想笑，谢岚似乎搞不清她如今的处境，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谢岚想要什么。
他背过手，点头示意谢岚说下去。
谢岚浅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小，但沈渊还是能瞧出她的兴奋，兀地才发觉他似乎从未见过她笑。
“我要跟着爷。”
她说的正经，语气坚定，但沈渊听着却凝住眉心，神色沉了些，这是什么条件？
谢岚双眸清亮，接着详细说道：“在找到爷想让我攀的人家前，我要跟在爷身边。”
“为何？”
沈渊没料到谢岚的条件是这个，不要金银钱财，不提未来去的人家是何情况，单单要跟着他？
沈渊没往其他方面想，一心猜测谢岚在他身上能图什么。
“爷清楚我是个五艺不通、书画不行、琴棋不会的……”
沈渊听到她这句话，眉尾微抽下，蓦地稍有一些后悔，说实在他并不清楚。
“爷既然选了我，我未来跟爷也是一条船上的，自是不能拖爷的后腿，因而我要跟着爷，多学些这世道人心、权术计策，届时我攀上高枝，也能在那深门大院如鱼得水，爷也能借势水涨船高。”
谢岚说得头头是道，实则心中却在想，只要她赶在沈渊要她送走前诓住沈渊，骗得他自己给出他那点心头血，她在这里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正好沈渊自己给了她一个能接近他的机会。
沈渊细思了下谢岚的话，她说的不错，沈渊要的不是她精通什么女工诗画，要的是她能在高门站住脚，提携一把沈家，这心计谋略才是王道。
“可。”
他没理由拒绝谢岚这个条件，而且正好把谢岚带在身边，也能把她沈家小姐的身份给坐实。
沈渊应过谢岚后，提步朝里屋走去，“你暂时先回去，守住嘴，其他的会有人处理。”
他从不担心谢岚若是攀上高枝会摆脱他，只要谢岚自己点了头，她日后的一切都是沈家给的，没了沈家这个背景，她在任何地方都站不住脚。
谢岚瞧着沈渊离开的背影，眸底翻涌的亮光却是与沈渊全然不同的心思，只要她有足够的机会接近沈渊，沈渊的弱处总能被她找出来，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谢岚相信沈渊愿以命来相换。
谢岚自打那晚干净正常地回来后就未再出过院子，花夫人难免好奇可是沈渊又看不上谢岚了。
她在谢岚房门前转了几圈，里边的烛火还未熄，倒出了绰绰人影。
“夫人，进来吧。”
花夫人忽地被里边的谢岚叫了进去，她迟疑好一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
谢岚正无所事事坐在桌边，手边是一摞书，她飞快翻着书页，不多会儿又换了本，瞧着不是在看书。
她没抬头，随口直白道：“夫人，想问什么问吧。”
花夫人面露尬色，没想到谢岚如此直爽，手指扭了下手里的帕子，但按耐不住心里的疑问，合上门后走到桌边，坐在谢岚的身侧。
她瞟了眼谢岚手里的书，不过只是普通的医书，院里的姑娘都是照着闺秀养的，只要外面有卖的书院里都会备着，姑娘们多读读肚子里有墨水，伺候人时也不至于话都说不出来。
花夫人不关心谢岚看什么书，她此刻最想知道谢岚如今在沈家是个什么身份。
“兰儿，”她压低音调，即便屋里就她与谢岚两人，但还是怕隔墙有耳，“你与爷……”
她尾音拉长，后面的话不便说，但是个人应当都懂她想问什么。
“嗯？”谢岚的心思不在花夫人的话里，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医籍，漫不经心道：“与爷什么？”
谢岚确实没听出花夫人嘴里的暧昧之音，她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唉，就是……”
花夫人唉一声，语气急切了些，支吾思量下该如何表达，在她眼里沈渊每次都是晚上把人找去，半夜才让人回来，虽然每次谢岚回来得极为狼狈，但花夫人出身窑子没少见过玩得花的，她以为沈渊许是也有些特别的爱好。
“就是爷有没有要如何安置你？”
花夫人还是问的婉转些，毕竟问得太直了，要是猜错了，传到了沈渊那儿她定是要被训的。
谢岚闻言，抬起了眼，沉默片刻，猜到花夫人目前还不知沈渊的计划，随口糊弄回道：“我不知道。”
花夫人哑口，蹙起了眉头，她没怀疑谢岚在敷衍她，只以为谢岚还是那般木楞，不会为自己考虑。
“害，”她无奈叹了下，知晓问不出个什么，失望地摇摇头，“罢了，算我多管闲事了。”
谢岚斜眸瞥过她，合着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