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宴席
“爷在哪行，哪行规矩爷说的算。”
沈渊掀起眼帘，望向陆家主，沉声回道：“这么多年的规矩是时候该改改了。”
“你！”陆家主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心里的不满瞬间到了极点，连拍了几下桌面，站起大喊道：“这还有公道吗？！”
“呵，”沈渊单指拂过眉梢，漫不经心反问道：“公道？陆爷想要什么公道？这公道不就是成王败寇？陆家占了这盘口不少年头了，此前这盘口的公道可不就是你陆家说的算吗？”
“你、我……”
沈渊这话，陆家主无言以对，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其余人随着沈渊的话，也望向了站起来的陆家主，以前陆家当道时一样这般一手遮天，如今不过就是换了个行头，他们似乎也不吃亏。
“陆家主，”有人站出来，说出在场其他人的心里话：“如今这世道，能者居上，我们也能多赚些，您说是吧？”
在场的都知陆家已有日落西山之势，已然快撑不起门面，这才让沈渊这次有了可乘之机。
陆家主被这般一问，更是哑口，面露尬色，悻悻然坐了回去。
说话之人转而带头，对上首的沈渊抱拳，恭敬道：“沈爷年少有为，我等相信有沈爷坐镇，自不会亏待我等。”
到底是经商之人，一切以利为先能屈能伸，精明得让沈渊心中暗嘲都是老狐狸。
“自然。”沈渊单手撑着额角，眼底是探不清的幽深，回道：“有我沈渊在，各位放心这盘口的生意只会越发红火。”
他的话一出，在场众人除了陆家主外皆举起酒杯，齐声奉承：“我等谨听沈爷一人。”
看着原本是一路的人因为寥寥数语，转头就投靠向了沈渊，陆家主顿时挂不住脸，面露难色，坐在最靠近沈渊的位置，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与沈渊对立的立场已然被他揭了出去，此时就算想转身投靠，起初的话也收不回来，只会让他颜面扫地。
沈渊的余光一直落在陆家主身上，一眼便看穿了他此刻放不下脸的心思，浅笑着轻拍下掌心。
“陆爷，听闻陆夫人家教甚严，今日正好有份礼想赠予陆爷。”
沈渊掌声响起，早已在门外候着的管事领着谢岚几人和府里侍婢进了门。
为首走进来的都是如花似玉、身姿婀娜的姑娘，沈渊话里的意图不言而喻。
瞧着水灵灵的小姑娘，陆家主脸色渐渐好转，眼神控制不住地扫向并排走近的姑娘身上，不错眼地一个个从上到下地打量，面色开始潮红，眼底放光。
直到谢岚一露面，陆家主的视线再也挪不开，远山眉黛，双眸似水如玉，仿若一对上眼便要彻底丢了魂。
不止是陆家主，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谢岚身上，当然也包括了沈渊。
比起其他人露在脸上的心思，沈渊反倒双目浅眯，眼底闪过丝意外，意外花娘会让谢岚过来，不过人既然来了他此时也不便探究缘由。
管事拍下手，示意姑娘们上前伺候。
谢岚下意识抢占先机，目标明确，提脚就朝上首的沈渊走去。
她这一动，吓得管事心惊肉跳，差点儿伸手就要把人拽回。
沈渊身边从不留人，这早已是府里众所周知的规矩。
可在场都是请来的客人，管事不好坏了氛围，只得眼睁睁看着谢岚走上台阶。
“爷。”
谢岚神色如常，行动自若，侧腿就坐在了沈渊榻边，半披的长发落在了里侧，修长脖颈露出，白肌似雪，符合时下审美的纤瘦身形令下首坐着的一众人丝毫挪不开眼。
沈渊看着那些落在谢岚身上挪不开的目光，便没将谢岚赶下去，只是睨向谢岚的眼神里是毫无遮掩的寒意。
谢岚对沈渊这些杀意视而不见，依旧镇定自若，唇角浅勾，面带娇羞，伸手扶住酒盏，作势要给沈渊的酒杯斟酒。
即便谢岚坐在了沈渊身边，陆家主的视线就未从谢岚身上移开过，比起谢岚，他对此刻身侧靠近的姑娘略有些不满意了。
“沈爷，你说的送我的礼可是……”
他边说着话，眼神直勾勾落在谢岚身上，傻子都能看出他意有所指。
谢岚全然没留心陆家主落在她身上赤裸裸的目光，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的尖刃，身子也借着斟酒的姿势慢慢靠近沈渊。
趁着沈渊正欲回陆家主的话，谢岚瞬间拔出尖刃，直朝沈渊左胸口而去。
但下一刻，谢岚显然高估了自己此刻的实力，低估了沈渊的身手，尖刃还未挨上沈渊衣襟就被夺走，被带血夺走。
谢岚脖颈处一道红痕，顷刻间就要了她的命。
然，谢岚还未断气，眼前忽地一黑，耳边的动静仿若进入了静止，她又回到了混沌之境。
“你太鲁莽了。”
谢岚反问道：“我死了？”
“没，不过也快了。”
谢岚：“哦。”
“……”
谢岚：“这事太难了，那人武功高强，我手无缚鸡之力，取他心头血就是不要命。要不商量下，你把我的神力还我，我再试试？”
“不行。”
谢岚耍起赖来：“那就没得谈了，就这样吧，我也不回洞府了，你这儿也挺好的，你还能陪我聊聊天。”
“……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不是简单地要那人心头血，你得让那人心甘情愿地给你。”
谢岚：“心甘情愿？怎么个心甘情愿法？”
“自己想。”
不等谢岚再多问一句，眼前突然又恢复了光亮，沈渊的脸重新出现在她视线中，而此刻谢岚的手放在腰间还未掏出尖刃。
重回到了死前的上一刻。
谢岚慢慢收回了腰间的手，放弃了直接取沈渊心头血的念头，垂下眸，老老实实地端起酒盏给沈渊斟酒。
“陆爷觉得呢？”
沈渊佯装没看懂陆家主的眼神，端起了谢岚斟好的酒杯，轻飘飘地问道：“陆爷想要哪份礼呢？”
谢岚不动声色瞟眼沈渊，心里琢磨着要是沈渊真开口将她送出去，可真就不好脱身回来了。
陆家主笑得不遮掩，心里明白沈渊设宴目的就是要拉拢他，他开口要人沈渊定不会拒绝。
“我瞧着，沈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