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现
“爷，”花夫人见男人走进，连忙上前，欠身回道：“姑娘家之间的一点儿小事罢了。”
众人看见走来的人，连忙收起了头上的茶杯，跪下身子。
谢岚还未太看清进来的人，被萍香拉着跪了下来，但目光未落下，抬着脸看见了进来的男人。
对上男人双眸的一刻，谢岚便感知到这就是混沌之界要她找到的人，同时也记起这人就是花夫人背后之人。
院子里姑娘并不知这男人是谁，只听过花夫人叫这人为爷，想必就是她们最顶头的主子。
“爷，今日怎有空到这儿来？”
花夫人瞧见谢岚还看着男人，身子一挡，挡住了谢岚直视男人的视线，先开口问起。
她陪着笑，与对着姑娘们完全是两副面孔。
这可是她顶头的主子，江南两道黑白通吃的沈家家主沈渊，要想在富庶之地江南两道经商行走分杯羹，都得得到沈渊的点头。
“方才闹什么？”
沈渊没把谢岚盯他那眼放心上，只在意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动静。
花夫人清楚沈渊的手段，绷着神经，小心回道：“没什么，爷，小姑娘玩闹呢。”
沈渊绕过她，垂眸扫过一地的碎瓷片，声音不咸不淡，话里却冒着寒气道：“花娘，这院子呆太久了，心也软了。”
“爷……”
听着沈渊敲打她的话，花夫人的心弦又绷紧了些，她出身红楼，年老色衰后幸得沈渊的赏识，来这儿替沈渊教养些姑娘，沈渊这句话无疑就是在指责她办事不力。
“既然花娘心软，”沈渊抬步走前，扫过跪了一院子的人，淡声道：“那爷就替花娘管管。”
他走到跪在最前面的谢岚和萍香跟前，慢慢道：“正好下面的弟兄们有些日子没见过新货了，闹事的几个出来吧。”
花夫人一听他这话，神色瞬变，急忙跟上前，劝道：“爷，这几个都是院里拔尖的。”
沈渊手里的生意众多，黑的、白的都有，花夫人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是要把人送进下面的窑子。
这些个小姑娘都是她精挑细选，一一调教出来的，本来是给达官显贵备着的，现如今要送去那些个地方，花夫人多少还是肉疼，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
“拔尖儿的？”沈渊话里透着不屑，语调越发冷：“爷手里就不缺拔尖儿的人，带头闹的是谁？”
面对沈渊，姑娘们连头都不敢抬，虽没见识过沈渊的手段，但瞧着花夫人对沈渊的态度，姑娘们也是看得出这位不是个能惹的。
谢岚此刻跪在地上，低着头，眼前正好就能看见沈渊的鞋面，耳边是沈渊低哑的声音，没有普通男子那般清澈，像是受过伤。
“不敢认？”沈渊见一片死寂，无人吱声，又道：“那一块走吧，花娘也可以换批听话的。”
他话音方落，思巧壮着胆，抬头直指沈渊跟前的谢岚，喊道：“爷！是她，是兰儿挑起来的！”
思巧的突然出声得了花夫人一记怒瞪，她连忙又低回头，心里却暗道：花夫人总偏心兰儿，这次就让爷来罚。
谢岚兀地被指了出来，下一瞬就听见沈渊的声音：“是你带的头？把头抬起来。”
看着沈渊注意到了谢岚，花夫人神色紧张，到底是她最操心的，样貌一等一地难寻，脑子却不灵光，若真叫沈渊送去了那种地方，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花夫人虽不是个善心的，但毕竟也教养出些感情，压低声音与沈渊解释道：“爷，这个是这里最受欺负的，脑子笨，掀不起风浪。”
然，她的话才落下，一个白馍就从谢岚怀里掉出来，咕噜咕噜地滚到沈渊脚下。
沈渊睨了眼脚下的大白馍，玩味地质疑道：“这个脑子笨？爷瞧着挺聪明的。”
谢岚也未想到白馍会掉了出来，伸手也来不及捞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瞧见白馍从她身上滚出来。
“你给我站起来！”
花夫人也没想到谢岚竟然敢藏吃食在身上，不等沈渊质问，抢先拉起了谢岚道：“说，哪儿来的？”
她边说着，边掐了把谢岚的腰身，看看谢岚有没有长胖。
谢岚不喜被人动手动脚，下意识闪躲开来。
“还躲？！”花夫人更是气上头，抓住谢岚的手腕，扬言道：“看来是没罚够，说不说这东西哪来的？不说就再饿上三日，水也禁了。”
谢岚一听要动真格的，也不准备瞒着，抬眸对上花夫人的眼睛，老实交待：“抢来的。”
她这一句话当即就让在场所有人目光汇在她身上，谁也不信她敢去抢别人的东西。
花夫人也一样，拧起眉头，恶狠狠道：“还撒谎，说，谁给你的！”
就凭着她对兰儿的了解，只可能是有人特地给她的，绝不会是别的情况。
想到这儿，花夫人转眸就看向了一侧的萍香，怀疑的眼神落在萍香身上，毕竟在院里只有萍香会关照兰儿，就是是否出于好心还有待观察。
萍香一瞧花夫人看向她，立马就撇清关系：“不是，夫人，不是我，我也不知兰儿这馍从哪儿来的。”
在场的姑娘们也都不信谢岚的话，只有沈渊瞧着谢岚双眸清冽，神色不卑不亢，不是作假的模样。
“从哪儿偷来的？”沈渊背过手，脸上挂着副看戏的神情，颇有耐心地询问道：“还是从谁那儿抢来的？”
谢岚瞥过眼，望向他，余光扫过他的胸前，按耐住心底的跃跃欲动，面上还是平静回道：“从思巧手里抢来的。”
一个回旋镖又落在了思巧身上，思巧万万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牵扯了进来，她拼命压低脑袋，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但微颤的身子却逃不过众人的目光。
“思巧！”花夫人松开了谢岚，侧过身叫起了思巧：“你给我过来！”
思巧瑟缩着身子，好一会儿没反应，这般样子就是在证实谢岚的话不假。
“思巧，耳朵聋了吗？！”
花夫人又怒喊了声，威严的语气让思巧不敢再耽搁，缓缓起身走上前来。
沈渊一看，竟然还是方才指证谢岚的人，眼眸浅眯，心里开始怀疑谢岚是故意把白馍掉出来的。
他斜眸瞟了眼谢岚，记起刚刚花夫人对她得评价，眼底闪烁，像是盘思着什么。
“老实交待，”花夫人抓了下思巧臂膀上软乎的肉，直道：“难怪一直瘦不下来，敢偷偷给自己加餐呢。”
思巧低垂着脑袋，止不住地抽噎着，心里懊悔不已，当着花夫人和沈渊的面，她也不敢再狡辩，只得认下：“夫人，思巧知错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