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很偶然，他路过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这情景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多年前那个傍晚，黄玫瑰色的记忆。”
葛红永远不会忘记，无数个日夜与欣霞同一个班次。
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
此情此景，他忍不住的推开超时的大门。
尽管不是一家店面，却还是那样的熟悉。
理货员背对着他，手忙脚乱的工作着。
“你好。”葛红下意识的开口。
理货员一惊，她转过头。
那该是个明媚的女子。
看起来十七八岁，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
“您需要什么？”
兴许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对于陌生的顾客，还显得有些羞涩。
经她这样一问，葛红也愣住了。
他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
葛红无意抬头，展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矿泉水。
“来瓶水吧。”
“好。”收银员在69码处，扫了一下。
发出了滴的一声。
而后，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不好意思啊，我刚来，业务还不太熟练。”
葛红笑着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
火葬场方面告知：把欣霞送来的是个名字叫小花的人。
小花，是欣霞的前同事，兼前邻居。
葛红想从她的口中了解一下欣霞的情况。
他与小花素不相识。
以现在的身份去问，又怕会漏掉什么。
小花目前在商场里卖化妆品。
葛红想到了微服私访。
他化名前去面试营业员，却失败啦。
年龄的原因，只能安排到郊区的项目。
葛红万般无奈，找来了负责人。
镇领导发话了，负责人自然是言听计从。
打过了招呼，顺利的安排到与小花同一个班次。
一连几个晚上，葛红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冒然去问欣霞的事，总有些不合适。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憋不住了。
他将欣霞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然后，静静的等待小花的询问。
假使对方来问，他早已想好了如何作答。
只是小花对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他的朋友圈也从来不去翻看。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也不是个办法。
葛红再次下令让公司举办一次活动，就是同事之间互相点评朋友圈儿。
通过这次活动，小花终于发现了葛红朋友圈中的她。
“你认识她。”小花没有想象中的惊讶。
“当然。”葛红按照事先设计的，保持着镇定。
他生怕稍微的诧异，让对方看出马脚。
小花没有再说话。
“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唉，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听说她已经不在了。”
葛红不禁的自言自语。
小花也不再理会。
“这态度……是否需要亮明身份，严刑拷打？”
葛红只好指示负责人，让他们的领导来询问。
而自己，在监控里观看，就足够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没有……？”
“没有，她临走那天，我还在加班，没有赶得上。”
“莫非她有什么想说，又不能说的？是不想把这份不愉快带给别人？”
“哎，哪里有想象中的这般美好！他们不过是普通的邻居。”
葛红一口气跑到欣霞的小区。
这是他多年前无数次驻足停留，又不敢前进的地方。
记得，当年曾在门口埋下了几颗种子。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本以为早已亭亭如盖。
“大概是被物业清理了吧。”
他找来钥匙，要去一探究竟。
当推开房门的这一刻，这就是他日思夜想，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的地方。
可理想，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葛红仔细参观了客厅，卧室，厕所，以及每一个角落。
他从房管部门得到消息，自从欣霞死后，这里就没在住过人。
墙壁，地面都落了好多的灰尘。
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了。
无意的一瞥，他发现墙壁上有很多道的划痕。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乱画的。
这其中的含义，也只有他才能明白。
他们曾看过电影白毛女。
“熬过了一天，就画一道儿。”
“画不尽我的千重怨，万重恨。”
葛红目测这大概有着几十道。
如果一道，代表一年。
从呱呱坠地，到丫丫学语，再到蹒跚学步。七，七年之痒，那天我们是否会吵上一架。
十八，这是女儿的成年礼，也是高考的日子！我们一起陪她到考场。
二十五，或许我们的女儿该出嫁了。
想到这里，葛红早已泣不成声。
葛红站在欣霞家的阳台望着下面。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揉了揉眼睛。
楼下的人，与欣霞真是太像了，
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欣喜若狂，难道是幻觉？
即便是幻觉，他也感到十分的高兴。
葛红发疯一般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漆黑的夜色，没有灯光的照耀。
稍微的一个不留神，就会踩空。
一旦从楼梯上滚落。
说是摔死，也不是不可能。
葛红扶着栏杆。
小心，又匆忙的往下走。
他尽量让脚步，快一些。
生怕稍微的迟疑，那人就会走丢。
当他跑到楼下，那人还在。
他们远远的望着，似乎都认出了彼此。
“久违了。”
葛红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伸出手，想去牵她。
欣霞同样伸出了手。
就在他们将要碰到的那一刻。
葛红化成了泡影，变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