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交易
谈事的话,瑆晔和瑭蝉更喜欢在瑭蝉的住所。
那才是正真的没有任何闲人。
回到瑭蝉的住所。瑭蝉支走了所有丫鬟,在也无妨,纯属为了制造气氛。
她的很多行为,她自己无法解释。反正,傻。这或许是瑆晔见她第一眼便对她有兴趣的原因之一吧?一个聪明和傻集一身的奇女子。
细细清洗茶具后,她为他泡了一壶茶,头冲茶先倒,二冲茶茶水缓慢地从壶中倒入杯子。杯子慢慢上升的红褐色茶水,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到差不多七分时,停了下来。壶嘴没对着人,她双手端茶杯递给瑆晔。
“请。”
瑆晔亦双手接过茶杯,说:“谢谢。”
他抿茶后将茶杯放回桌上,没有发出任何响声。食指在桌上轻弹两下,道:“不错,茶很好。”
瑭蝉为自己倒了一杯,抿了口。“过奖。”
瑭蝉说:“说吧。计划是什么?”
瑆晔:“你这么信我?”
瑭蝉笑了,道:“具体说不上信,不过同时说不上不信,卡中间。”
“那,那为何?”
“不知道。”
瑆晔望着面前的少女,不禁让他怀疑真的是刚才伶牙俐齿的那位吗?她莫不是有两个灵魂?
瑭蝉见瑆晔看自己的眼神,感到不太舒服,皱起眉,说:“你要这样看我到什么时候?男女有别,我们关系是亲近,可毕竟不是那种关系,你是不是理应注意下?”
瑆晔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声道歉:“抱歉。”他顿了顿,“你这样鲁莽的决定,你想过它带来的后果吗?万一……万一,我利用你完后,伤害你,把你杀人灭口呢?”
“当你再三劝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你是个好人,可能不自知。你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你。”
瑆晔低下头,没再看瑭蝉,似在跟她说话,又似在和自己对话,嘲讽道:“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哈……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你真是单纯。”
瑭蝉见瑆晔这副样子,说:“怎么?堂堂穆国五皇子这么没自信?”
他抬头重新看她,说:“没有,只是觉眼前的小孩太轻敌。跟我还好,别人会吃亏的。”
“那吃呗,谁没吃过亏?多吃长经验后接着吃。反正,我有靠山,我吃亏,他会使让我吃亏的人痛苦十倍,我怕什么?”
“你真信我?你怎确认我会同你合作?”
瑭蝉觉这人真的太谨慎了。答:“信。你不同我合作又何故一开始没拒绝我的接近?”她身子往他那伸了伸,“怎么?看上我了?”
瑆晔马上向旁移开,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瑭蝉识趣地回到原位。
没多久,她起身站到他前。道:“你顾虑太多了,在我这不用想这么多,累的慌。你不用担心我吃亏什么的,要是老天让我吃,我不管怎么样都得挨这劫。但他这不也没让我吃吗?别想这么多。”言罢,拍了拍他的背。
他被这小姑娘的话说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是第一个让他别想那么多的人。
刚出生,母妃因难产而薨,父皇借此不喜欢自己。诺大的皇城,除了太后外没一人能依靠。太后不能时时刻刻顾及到自己,他小时没少受比自己大的或小些的皇子欺负。被欺负后,不敢和皇帝说,皇帝多偏向他人,说了,反倒难办。渐渐长大后,他日日盼望早日封王爷,这样就可以逃出皇宫。
他曾有很多夜想结束生命,都在看见母妃留下的玉佩后,打住了主意。
他要活下去。
过了封王爷的年龄依旧没听到消息,后来,还是太后和皇帝说了,才封得一个王爷。王府建造要时间,又等了一年。没事,撑了那么多年,怎会怕一年?
路途虽坎坷,但逃出来了。可惜,仍是没摆脱受人欺负。
他的野心开始出现了,他生长的环境一直在告诉他“只有当王,才能不受欺负。”他开始谋策。
朝中大臣服势,今势力最大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后一族的人,自己的母妃恰是太后一族的。自己又正好为这几代皇子里唯一一位留着那血脉的。所以,太后必然会扶持自己,之前对自己的好,也是有目的的。当今皇帝不是太后的骨肉,很难控制,她的野心不小。
朝中的很多大臣向着她,这替他省了不少事。剩下的人,他会找到让他们向着自己的办法。
自己是五皇子,不受宠。若要继承,前面四个要先废去机会,再找到让皇帝器重的方法。大皇子薨逝,二皇子勾结朝中大臣暴露,四皇子断腿全是他一手策划。
他变成了个只知争王位的怪物。
瑭蝉来穆国,给了他机会。封白棠猜测的没错,他要利用她夺得王位。怎想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犹豫了,后悔了。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忧无虑的快活,她宛若一只自由飞翔的凰,飞入他的世界。
后面的相处,他按原计划主动靠近她,反而加重了他对她的好奇。他自己都觉得好快,可好像正常人都这样。只需一眼,会马上对一个人有感觉,日渐的相处会加重。
这是玩玩,还是真实?
他不敢确认。
他萌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他想抱她,他想要她。
不行,这样不对,他不敢,他只能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不可让她看出丝丝端倪来。他要快点逃离,但他无处可逃。
他沉着头,瑭蝉盯着他。她没劝过人,同样不会劝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回到原位,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无声的陪伴,是她唯一能做的安慰。
空气中充满郁闷。茶凉了,从第一口到现在,没一人再动过它。从说过那句话后,两人一直没说话,单坐着。
瑭蝉会时不时看向瑆晔,他一直是那个动作,保持到她怀疑他是不是真人。
“哗哗哗——”
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细如针丝的雨飘落下来,打湿了地面,树叶上布满了雨珠。
天气尽人意,又不尽人意。
瑆晔控制了这么久,总算是控制住了,他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他重新抬起头,满怀歉意地对旁边快睡着的瑭蝉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瑭蝉听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了,心里的喜悦冲走了困意,她看着他,脱口而出:“没事。”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样了?”
“还行。”
“要不再休息会?不急的,现在外面下雨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瑆晔:“没事,耽搁的时间够长了。”
瑭蝉仍然放心不下,可既然他执着于此,那由着他。
瑆晔:“你打算和我合作干什么?”
瑭蝉:“灭了穆国。”简简单单四个字,充满危险。
瑆晔:“你打算如何?”
瑭蝉:“能减少战争,就尽量不发动战争。战争开始,受苦的是两国的百姓。到那时,灭了穆国,也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安顿百姓。”
“所以?”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近身下毒。”她言罢,把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小木盒推向瑆晔面前。
它是个普普通通的木盒,不过锁不同。是封国特制的锁,先是波动数字密码,再用钥匙开,最后,要滴入主人的血才能真正打开的锁。
繁杂又简单,简单又繁杂。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聪明与能力。
瑆晔看着盒子出神,瑭蝉在他面前开了它。他开始只是听说过这种锁,没想到真的能造出来。一时不知说什么。
瑭蝉用手帕拭去手指上的血渍,说:“封国经常做生意,为了防止对方不诚信。所以,在没有拿到最后的银两时,货物会一直用这种特制的锁保护在盒子里。这种锁,一般用于对主人来说很珍贵的物品。”
瑆晔说:“我由衷的对你们的制造能力表示佩服。”
瑭蝉挥挥手,道:“小玩意罢了。”
这就是两国一直无法超越的差距。
瑆晔:“你的人选是?”
瑭蝉:“你。”
这个答案让瑆晔很是吃惊,她来之前调查过,理应是调查到自己并不受宠,近不了龙体的。这,这又是何意?他摇摇头,道:“我近不了龙体。”
瑭蝉起身走到窗前,道:“没让你现在去,在秋猎之后。我敢保证,那时,你一定可以。”
瑆晔跟着起身,眉头微聚,说:“你的计划是让人在秋猎时对皇帝下毒,毒的作用就是生某种病。然后,让我在他要喝的药里下毒?毒这样日增加,毒性随着也越来越强。他到时候驾崩了,也可以说是秋猎的病。”
“不算笨。”
“那我要怎样近龙体呢?”
瑭蝉手伸向窗外,她的手掌接住了几滴正快速下坠的雨珠,很快,雨珠就在她的手掌里形成一个下水洼。她道:“你救他。然后,在加上咱俩的婚事。”
瑆晔不可置信地说:“婚,婚事?!”
瑭蝉回过身,正对他,“嗯。你可放心,不作数的。这药很毒,我敢保证在咱俩成婚前,他便会驾崩。我不会毁了你的姻缘的,只是为了双方利益。”
瑆晔听完瑭蝉的这番话,有些生气,“你不要你的清白了吗?”
瑭蝉:“怕什么,又不是真的。”
瑆晔扶额,无力道:“以后这话,这种交易你还是别和其他人做了。你这样,迟早会毁了自己的清白的。”
瑭蝉抱着手,说:“嗯。我有把握,过分的我不会做,也不会同意。”
“最好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