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校2
过了很久，封白棠终于走到了餐桌前。封筠拉开椅子，封白棠坐上去。她刚调整好距离，封筠就已经夹了面条递到了她的嘴前。
“张嘴。”
封白棠很自然地张开了嘴，封筠慢慢地递进去，然后又慢慢地把筷子抽出来，生怕弄到封白棠的嘴。如果真弄疼了，这位妹妹可就要要他的命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碗面条可算是吃完了。
吃完后，封筠忍不住开始吐槽：“你说你，”封白棠伸出了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嘴巴。封筠拿了张卫生纸递过去，她接过擦了擦嘴。封筠接着吐槽道：“看不见还想吃面条。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封白棠双手撑着脸：“不然我吃什么吗？我还没说我想吃鱼呢！”
封筠瞬间血压飙升：“鱼？！你想什么呢？你想谋害亲哥啊！那么多刺，你不怕把你那小舌头扎没了？还是你想让我一点一点挑啊？”
封白棠很无辜的点了点头，嘟着嘴说：“你总不能看着自己这么可爱的妹妹吃鱼刺吧？”
封筠扯了扯嘴角：“你没吃药啊？”
封白棠“无辜”点点头。封筠一只手已经捏好了拳头。冷静冷静，现在闹，一不小心就伤了，冷静冷静！
封筠咬牙切齿：“你其实可以选择喝粥啊，这个多简单，你拿个勺，自己就可以舀着喝。”
封白棠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说：“你亲爱的妹妹不爱喝粥，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你想想，这样是不是这方便的。而且粥怎么了？粥多好喝！粥的做法也很多……”
封白棠感觉他又要开始滔滔不绝了，马上用手做了个叉的手势：“打住！我知道了，那这几天你就给我做粥，我吃，行不？”
封筠满意道：“可以。”
封筠去清洗餐具了，封白棠也慢慢地回到了房间，毕竟现在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
第二天早上，和昨天下午封白棠被封筠扶到教室。
虽然给了零食，但还是避免不了，班上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她。她听见了，但也当没什么，反正她听久了，早就习惯了。
她单手撑着脸，坐在座位上。
“吃糖吗？”声音是女童声，如果从声音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的话，那个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特别活泼的那种。
封白棠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茜茜。”
对方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是我？”
封白棠微微笑着说：“班里现在除了你，还有谁，敢靠近我啊？”
钟茜愣了愣，这个笑让她觉得很难受。她忙转移话题：“我这有橘子味和白桃味的，你要什么？”
封白棠摇摇头：“不用了。”
耳边响起来撕糖包装的声音，随后一颗白桃味的棒棒糖就抵在封白棠的嘴唇上。
钟茜：“之前看见过你买白桃味的饮料，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白桃味的。不许不要，都已经碰到你的嘴了，我不要了。”
封白棠只好含着棒棒糖。熟悉的味道在嘴里绽放开。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的棒棒糖，很喜欢，很喜欢。
棒棒糖在她的口腔里，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你不怕老师骂吗？早读吃棒棒糖。”
钟茜笑着说：“怕什么，要罚也是咱俩一起罚。你可是我的同伙！”
封白棠瞬间感觉自己上套了，“这就是你给我糖的理由？”
钟茜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说：“放心，现在还早，老师不会来教室。刚刚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封白棠虽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钟茜正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她也不恼，只是静静地让女孩看。宛若一个博物馆里供人观赏的艺术作品。
今天碰巧有体育课，体育课要去室外，钟茜原本打算让封白棠就留在教室里，她去和老师解释。谁知她不肯，说是一个人在教室怪孤单的，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钟茜说不过她，只好扶着她走在最后。
特别巧，封筠他们班也是体育课，老师选上体育课的场地很接近，封白棠他们班挨着封筠他们班。
封筠原本正和同学打着篮球，刚好投进一个三分球，正享受着同学赞许的掌声，一转身就看见了钟茜扶着封白棠向这边走来。他跑了过去，到封白棠那时还气喘吁吁的，但立马调整好，严肃地对封白棠说：“小屁孩，眼睛还没好就不要乱跑。小心待会他们一个没注意，”封白棠感觉朝自己脸吹来一阵风，“啪！球就往你脸上飞。”
封筠的声音对封白棠来说不要太熟悉，她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别咒我。”
封筠叉着腰，不悦道：“哎！不是，我怎么就咒你了？我只是……”封筠还没说完，封白棠就对旁边的钟茜说：“钟茜，我们走，别理这个人。”
钟茜刚扶着封白棠走几步，封筠又挡在前面。
封白棠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危险的警告：“你有完没完？”
封筠马上举起双手，做一个投降的动作：“错了错了，饶命饶命。”然后转头对钟茜说：“你叫钟茜是吧？”
钟茜冷漠地点点头。她知道封筠。
封筠虽然有点不喜，但没明显的表现出来，接着对她说：“帮我看好封白棠哦，尽量别让她受伤，谢谢。”
钟茜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个，但很快接话：“你不说，我也会的。对了，要上课了。”
封筠“哦”了一声，看见已经在集队了，便扔下一句“再见”就走了。
钟茜把封白棠扶到一旁的阴凉处乘凉后就也去队里了。这里离集队的地方不远不近，这能看到他们，但他们看不到这，可以这样形容。
虽是三月，但也有阳光照射，且并不弱，伴随着时有时无的风，倒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身体感受到阳光很暖，但是眼里却是无尽黑暗。
封白棠原以为这就她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才能好啊！现在真的好烦。啊啊啊——为什么啊！真的好难受啊！快让魔仙来拯救我啊”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抱怨道：“什么啊！烦死了，啊啊啊——我书还没看呢！啊啊啊——”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可以安静一点吗？”声音懒懒的，却很好听，还有带有一丝熟悉。
羞耻感使封白棠迅速红了脸，连耳朵都没能逃过，染上了显眼的红。她马上说了句：“对不起！”
对方没有回答，这让封白棠更不好意思了。
封白棠os：救命啊！这个人是谁啊？拜托不要是其他班的！等一下，声音听着不像是一年级男生的声音，而这里只有一年级和四年级的学生，所以，这个人是四年级的。
封白棠顿时感觉心脏骤停了，她现在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想着想着，她的鼻子开始变得有些酸酸的，眼睛含着泪，开始抽泣。
旁边的男生因声回头看见封白棠要哭了，一时有些厌烦和慌张。这是谁家大小姐，一句话就哭了。
男生满脸不悦，语气中也带了点：“你别哭啊，不知道以为我打你了，不就是说你安静点吗？”
封白棠那不争气的眼泪听完就像被打翻的一盒珍珠一样，不停的往下掉。
男孩见状，着急占满心头，一时竟丢了厌恶：“啊——真是服了你了，你是我祖宗了好不好啊？别哭了行吗？我，我，”男生有些难以开口，“我，对，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之前姐姐和自己说过，“女生哭了，不管谁的错，都要认错。”他觉得是歪理，可好像目前也只有这样。
还是没有用，封白棠还是在哭。其实封白棠哭不仅仅是因为羞耻感，还有心中一直抑制的情绪她抑制不住的，太多事压在心底，她快喘不过气了。所以，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一种宣泄。她现在谁哄都没有用，只有自己累了，想停下了才能停下。
男生心里很乱，这好像不是他的错，但女孩哭了，好像又是他错，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跑开了，留下女孩一个人在那哭。
过了许久，封白棠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眼泪也停了下来，但是风一吹，脸上的泪痕迅速带来凉凉的感觉。
封白棠想了一会儿，挺对不起男生的，下次，一定要找到他，和他道歉，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他在封筠他们班，但封筠不靠谱，困难很大。她叹了叹气，这下，真的想让魔仙来救她了。
又过了会儿，又来了一阵风，但不是自然界的风，而是人跑过带来的风，风还热热的。一个男生正气喘吁吁的站在封白棠面前。
封白棠感受到了，刚想开口问，男孩先开口了：“要湿纸巾吗？都哭成小花猫了。”
封白棠一下就听出来是刚刚那个男生，她马上说了“对不起”她很怕待会男生就走了。
男生愣了愣：“哦。纠正一下，我在你的左边，不是正前方。”
封白棠尴尬地转了个发向，小心翼翼地问：“对了吗？我看不见。”
男生冷冷“嗯”了一声。封白棠继续说：“同学，对不起，刚刚吵到你了以及你的道歉。你并没做错，不需要和我道歉。”
男生没有任何情感地说：“那你为什么要哭？”
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封白棠就全跟他说了“因为我控制不住了，我刚来到这，耳朵刚好，父母也在，一切都很好。但还没到一天他们就有去上班了，我不怪他们，只是不喜他们的不辞而别，我很讨厌。然后眼睛就看不见了，在之后这里的同学的言论我听到了，什么不正常，什么怪胎啊等等，又想起来以前，挺不舒服的。”
男孩听着女孩平静的说出一切，挺佩服的。但他有一个疑问：“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什么会瞎，还有耳朵刚好是怎么回事？”
封白棠想了想：“呃——怎么说呢，其实医生也没有确定是什么病，也没有治疗方法。说是天生的，这个是看心情而定。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男孩有些不好回答，迎合女孩：“是，是。那你对这个病看法是怎样的？”
封白棠对这个病的看法，她自己没想过，这么一问，她开始组织了语言：“我觉得挺好的。因心情而定，因事件而定。只要我不想看见，我就可以看不见，我不想听见，我就可以听不见，每次的时长最短3天最多一星期，挺好的。”
男孩：“听你这样说，感觉还真的挺好的。”
男孩看了看女孩的脸，已经成小花猫了，他递给了封白棠一包湿纸巾：“湿纸巾，擦擦脸吧。”
封白棠接过湿纸巾，取出来两片，擦了脸后，问：“所以，你刚刚跑失去买湿纸巾？不是因为讨厌我。”
男孩：“不准确，我没去买，包里背着有。”
“但你确实不怎么让人喜欢。”
封白棠感觉一刀叉在心上，尴尬地笑，试图解决尴尬。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体育课这个男生不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生病了，所以，他是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话说，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啊？”
男生冷冷地答道：“你话有点多……因为我扭到手了。”
封白棠：“就这样？”男孩“嗯”了一声，显然不愿再多说。两人变得沉默，封白棠发着呆，两条腿一前一后摆动，她觉得挺好玩的。
一瓶水边放到了她的腿旁，她手一扫，碰到了。她疑惑道：“这是？”
男孩：“青梅绿茶，没毒，放心。”
封白棠：“你喜欢这个吗？”
男孩“嗯”了声。
有个问题是，封白棠现在想喝，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拧开。在一度犹豫过后，她决定开。她伸手去找瓶盖，结果发现它已经被人开过来。但只是刚刚拧开，并没有全开。封白棠对男生小声说了声：“谢谢”
男生依旧冷冷地回答：“嗯”
呃，这是要做一个高冷人设吗？
青梅绿茶入口甜甜的，没有茶的涩，但还是有茶的味道，多半都是青梅的香甜，喝了感觉还挺解腻的。这是封白棠第一次喝这个饮料，感觉还不错。但人，一般般。
两人沉默，封白棠便又开始发呆了，晃腿。男生则好像是拿了一本书在看，至于是什么书，封白棠不知道，只听见翻书的沙沙声。
“窸窸窣窣”风吹过树叶，暖暖地吹过封白棠的脸，带来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味道非常淡，但却足矣让人迷恋。封白棠现在身旁只有男生一个人，所以，不用猜都知道是男生身上的味道。
和他的声音一样，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准备后，鼓足勇气开口问：“哥哥，你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是什么啊？”
男生合上了书，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说：“哦，我姐的香水。”
封白棠有些震惊，他为什么要喷香水？刚张开嘴，话还未说出口，男生就先答了：“我之前去了医院的时候，有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就用了些遮味。”
封白棠“哦”，然后又恢复了沉默，男生又翻开了书。两人就这样坐着一直待到下课铃响。
封白棠不能随意走动，因为很危险，所以，她继续坐着。男生合书，正欲离去，但被封白棠叫停了。
“哥哥，聊了这么久，你叫什么呢？”
“穆煜邢。”
封白棠原本还欢乐地荡着双腿，听完就马上“石化”了。
封白棠os：穆……穆……穆！煜！邢？！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啊！怎么这么巧？不是说一个人能遇到另一个人的概率只有不到5％吗？这都快有25％了！
穆煜邢在封白棠想的时候就默默走开了。
封白棠还在感慨她和他的缘分时，钟茜悄咪咪地走过来了。趁封白棠没注意，“啊！”叫声，她被吓了一跳，思绪全打乱了。
“钟！茜！”封白棠此时充满了杀气。钟茜马上怂了，抱着封白棠的手撒娇：“姐姐，我错了。”
封白棠扛不住别人对她撒娇。钟茜这么一撒娇，封白棠心就软了，叹了叹气：“下次别这样了好不好？”
“嗯嗯，走吧，我们回教室。”
回到教室，上了一上午的课，封白棠愣是没听懂，因为她看不见，老师讲后做习题，她也做不了。她瞬时感觉等眼睛好了，自己将会有一个很难过的周末。
中午，回到家。封筠就自己跑进厨房，做饭。王姨在一旁连忙说：“筠，我来吧！”
封筠摇摇头：“我自己来，这是我和棠棠的约定。我做她的，我的饭做好了吗？待会我就要吃，可别还没做啊。”
王姨说：“做了做了的。”她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出去打扫卫生了。
过了不知多久，封筠端着一碗香菇瘦肉粥出来了，封白棠一直坐在餐桌前等着他。听到动静，说：“今天吃什么？”
“香菇瘦肉粥，很熟悉吧？”
“嗯”封白棠拿起勺子，找到碗的位置，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口尝了尝。回味道：“还不错。”
“那当然。封大厨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那，这位自恋的大哥，能帮我报一下，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的是什么吗？”
“nonono，这样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封白棠用嘴“哦”了一下，但并没有出声。低头吃东西。突然，想去一件事，问：“唉，那个穆煜邢在你们班？”
封筠很平淡：“嗯，怎么了？”
封白棠摇摇头：“没事。”
刚吃了一口又补问：“他人怎么样？”
封筠想了一会儿：“嗯——还行吧，不爱说话，很冷，有时候在他旁边我感觉我都快成冰块了。成绩很好吧？所有老师都喜欢他，对他很偏爱。”
封白棠一边吃东西，一边若有若无地点头。
封筠突然皱眉，话锋一转：“啧，你怎么了？怎么有心打听别人了？你不太对劲哦。”
封白棠连忙说：“没有，哪有，想什么呢？如果我看得见你，你早就被我掐了！”
封筠也不示弱：“唉，如果你看得见，你早就挨打了，还想我这样对你，想什么呢？”
封白棠撇了撇嘴：“吃饭，闭嘴。
封筠也不想说了，低头吃饭。但还是在想，这还是他那单纯，怕人的妹妹吗？居然主动向他打听别人？！这，要不，算了，还是等好了再说。
接下来，在封白棠眼睛还没好的这段时间里她陆陆续续喝了不下八碗不同味道的粥。她有一刻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里全是粥，自己就是用粥做的。
终于，熬了三天。当她睁眼能开见时，内心无比的雀跃，好似一只小麻雀，蹦蹦跳跳的。她终于可以不再喝粥了！为此，差点哭了出来。
当她告诉封筠这个消息时，封筠眼里快速闪过喜悦的神情，但后来又开始郁闷，这下，这个小姑娘肯定是不会喝粥了，他才刚学会新的做法！
内心百感交集，但最后还是挺开心的，“僵尸”终于可以不再是僵尸了。
“呐～为了庆祝你眼睛好了，咱们买一个黑森林蛋糕回来吃呗。”封筠满脸期待的看着封白棠。
封白棠对这老哥的路子非常熟悉了，肯定是钱都已经在钱包里躺着了，不管说什么，都要买。无奈地点点头，算了，反正吃一次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