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分开……对彼此都好。
白映苒到达嘉禾小区大门口,刚下出租车,就看到后面紧跟着停下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金色欧陆。
是司胤礼的车。
车门打开,男人禁欲大长腿迈了出来,紧接着是那张帅得过分的冷脸。
白映苒驻足,四目相对。
她不知道这么晚了,司胤礼来这里干嘛,难道他在这里还有房子?白映苒一向不太清楚司胤礼到底有多少家产。
不过,这跟她也没关系了。
礼貌朝他颔首点头,白映苒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走了会儿,白映苒总觉得哪里不对,扭头,发现司胤礼一直尾随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看他,他又不说话。
大半夜的,怪渗人。
白映苒:“……”
路不是她家的,总不能不让人家走吧。
不管了,白映苒加快步伐,赶紧回家,这么晚了,她还没吃晚饭,饿着呢。
直到她到家门口,男人还是跟着她。
这人有大病吧,要不是知根知底,白映苒都得报警了。
“你有事吗?”她问,语气算不上好。
“你住这里?”
“嗯。”
司胤礼又是沉默。
白映苒懒得跟他耗,狠狠心,指纹解锁,打开房门,几步迈进去,想要关门,男人又开口了:“我,还没吃饭。”
下班后,他就在京大门口等着她,谁知一直等到十点多,她才从校园走出来。
白映苒给气笑了,你堂堂一个总裁,还能没饭吃,跑这里来要饭。
“家里没吃的。”
白映苒一口拒绝他,虽然家里还有几袋泡面,那是留给自己的,她还没吃呢。
“那水有吗?进去喝杯水。”男人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映苒:“……”
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有点赖皮属性,出门左拐就是超市,他不能自己买水吗。
他都这样说了,实在不好再拒绝。
白映苒挪开挡在门口的身子,男人大跨步走进她的家。
打量四周环境,跟他婚房的黑白灰色调不同,这里的装修看起来很是小清新。
乳白色碎花窗帘搭配蕾丝花边。
墙上挂着亮色的向日葵油画,窗边摆着绿色植物,还有花卉。
以白色调为主题的家具上摆放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饰品,还有甜美可爱的盲盒手办。
陶瓷花瓶里插着含苞待放的鲜花,搭配星星草和绿色叶子。
布艺沙发上放着几个毛绒呆萌的卡通抱枕。
房子的整体风格跟他婚房里的格局完全南辕北辙。
这是她喜欢的风格吗?
男人拿起格子柜上摆放的一个相框,是她的艺术照,照片上女孩手里捧着花束,向着阳光笑得明媚迷人,长发飘逸。
司胤礼有会儿的恍惚。
这样的家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他一向只喜欢简约的黑白灰调风格,不论是家居装修,还是穿着打扮。
他不喜欢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东西,更不喜欢家里到处摆放着乱七八糟的摆件,觉得碍眼。
他们的婚房,是按照司胤礼一个人的喜好装修的。
他似乎从未问过女主人是否喜欢。
白映苒搬进婚房,就乖巧地顺从他的喜好,从没提出异议,他一直以为,他俩的喜好是一样的。
“你找个时间,把我们的家也装修一下吧。”男人提出要求。
嗯?
白映苒卡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婚房。
“那是你的家,想装修的话,你或许找程子航帮忙比较好,我们要离婚了。”
“……”
男人没言语,看不出情绪的深邃黑眸注视着她,眼睫再微微下垂,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我去给你倒水。”
男人气场实在强大,柔和的目光带着几分滚烫灼热,白映苒耳根有些红,转身想逃离。
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轻轻一拽,她便失去重心,被拉到他怀里,手臂搂上她的腰臀。
男人身子弯曲,头部微微下移。
盯着他越凑越近的薄唇,白映苒愕然,使劲儿挣扎,想推开他,可他的双臂就如同铁钳般桎梏着她,让她无法逃避。
这,是要亲上了吗?
桃花眸惊慌不已,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咬唇。
闭眼。
可谁知,男人只是低下头,捧着她的脸颊,额头轻触她的额头。
没有亲。
白映苒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这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与她的交融纠缠在一起,很是暧昧。
“胤礼,”她的声音有些颤。
“嗯?”
“这样很不舒服,放开我。”
男人一怔,挪开额头,身子站直,却没有放开她,绕在她腰部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揉进怀里。
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在一起。
这叫怎么回事,既然要离婚了,就要分得干干脆脆,白映苒在他怀里动个没完,想推开他。
男人另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摁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乖,别动,让我抱会儿,不欺负你。”
被桎梏不能动的白映苒!!!这都不叫欺负?
那怎样才叫欺负?
抱了会儿,男人总算放开她,声音平静柔和:“去倒水,我渴了。”
白映苒倒水出来,男人已经坐到沙发上了。
“房子什么时候买的?”司胤礼竟不知道,她背着他,在外面还购置了这处房产。
“读初三的时候我家里人买的,只是一直没住过。”言外之意,这是婚前财产,跟他无关。
“一直没住过……”
司胤礼摸摸一尘不染、色泽鲜亮的沙发,还有毛色极好的地毯,这些东西一看都是崭新的,应该买了没多久。
“房子什么时候开始装修的?”他继续问。
“一年前。”
“也就是说,一年前,你就在为搬出来做准备了?”男人不动声色,面上波澜不惊,只是黑眸沉了几分。
白映苒抿了抿唇,点头:“嗯。”
自从一年前听到司鸿博找司胤礼谈话后,白映苒就开始找人着手装修房子了。
尽管那时候,她接受不了他娶她是为了给爷爷冲喜,她舍不得离开他。
想留在他身边,和他再培养感情。
特别想。
可司胤礼冷得如同冬日寒霜一般的态度,让白映苒毫无信心,以往的九年,她都走不进他的心,凭什么认为再坚持一年,就可以捂暖他?!
这一年,
她只不过在垂死挣扎,在一点一滴坚定自己离开的决心,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离婚是必然的。
“所以,你一年前就想离婚了?”
“是的。”
心依然会酸楚,会痛,但白映苒回答得毅然决然。
有些事,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男人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骨节因太用力而发白,片刻,他缓缓从沙发站起来:
“这么晚,打扰你了。”
迈开步伐,朝门口走去。
“等等。”白映苒叫住他。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再往前走,但也傲娇地没有转身回头。
白映苒快速跑回房间,拿出他给的那张工资卡,来到门口,将卡片递交到他面前:“这张银行卡是你的,还给你。”
男人低头看一眼,没接。
“司胤礼,一年前,你爸爸找你谈话那次,我都听到了,后来你妈妈也多次找过我,谈话的内容跟你爸说的差不多,都是期望我们离婚,早日放过彼此,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考虑离婚的。”白映苒轻声开口。
男人转身,对上她的眼睛,双眸如同深渊。
“我不知道妈也找过你。”
“这些不重要了,你我都知道,一段婚姻没经营好,主要责任在两个当事人,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是我强求了,事到如今,你有你的骄傲,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分开……对彼此都好。”
司胤礼没再说话。
隔着小段距离看着她,神色依然平稳。
白映苒心中自嘲,真不愧是他,在这种情况下,竟能如此泰然自若,情绪稳定到不可思议。
这也足以说明,她在他心目中没那么重要。
心,疼得如同在滴血,可她又不得不把这些拿出来,摆在他面前剖析,劝他放手。
白映苒就是这么个人,当她决定喜欢一个人时,会全身心投入,义无反顾;
同样地,当她决定放下一个人时,也会毅然决然,绝不拖泥带水。
而司胤礼,就是她要放弃的那个人。
“我走了,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