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计算计

    这凌知星在这乡衙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命官司。俗话说得好：“人命关天”。前面我们提到过，朱元璋出身贫寒，亲眼目睹了元朝的覆灭，因此他对官员的管理非常严格。在当时，当朝杖毙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然而，只有朱元璋本人拥有杀人的权力。朱元璋可以随意决定官员的生死，但他对维护民间的公正却格外关注。这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热爱子民，而是因为他绝不能容忍官员和土豪恶霸欺压百姓，从而引发民怨沸腾，最终导致民变的发生。

    若是平常一些小打小闹，或者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总归还是能够通过调停来解决的。毕竟在这个古代社会里，官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然而，如果涉及到了人命官司，一旦告发至官府，那就不是一个小小乡衙人员能够轻易周旋应对的事情了。毕竟，人命关天，这种案件通常都需要严肃处理。

    就在几年之前，胡惟庸的案件震惊了整个乡野。这个案件被誉为洪武四大奇案之一，影响深远。凌知星对此自然也有所耳闻。在此案中，朱元璋借机废除了中国已经延续了 1600 多年的丞相制度，并设立了内阁，将所有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这起案件的背景极为错综复杂，作为一名乡衙中的普通胥吏，凌知星对于案件的真实情况自然是一无所知。他所能够接收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仅仅知道案件的起因是宰相胡惟庸因泄私愤而打死了平民百姓。皇帝朱元璋以爱护子民著称，因此下令彻查此事。经过调查，发现胡惟庸一直以来都是嚣张跋扈、欺君罔上，甚至还有谋反的企图。这些都是凌知星从各种渠道得知的零碎信息，这些也就是他对胡惟庸案的认识。

    听易满梁说到这二牛家女儿凶多吉少，这凌知星可不敢马虎，连忙问道：你且将这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我，否则我可不管这些个破事。

    易满梁心中也有着几分的惶恐，就将这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据易满量说，这正月三十，乃是易家一年一度唱傩戏、送傩神的盛大节日。夜幕降临之际，易家的年轻壮士们身系红绳，抬着丰盛的贡品，手持各色各样的唱戏道具，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自街道入口处启程，向着傩庙行进。而早在此前，易家便已在庙前的空地上搭建起一座戏台，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傩舞对体力要求极高，易满梁自然不会参与其中，他与易大力等众人一同围在四周，看热闹。建宁乡固然繁荣昌盛，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集镇罢了。此次易家送傩神，吸引了集市周围的人们纷纷前来围观，凑个热闹。在这群围观者当中，周家的一伙青年格外引人注目，王老汉的儿子王大牛、王二牛亦身在其中。这王老汉除了这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女儿。那天观赏傩戏时，大牛、二牛就将自己的妹妹王四妞也带了出来。在古代，女子们通常被要求遵循严格的礼节规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那些出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才会受到这样的约束和限制。而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则没有那么多讲究，她们不仅可以自由外出，甚至连七八岁的小女孩也能成为家庭中的劳动力之一。即使是那些大家闺秀，在明朝初期，对于礼法的要求也并没有如此严苛。那时，几个女子结伴上街也是很常见的事。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才引发了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傩庙前的空地面积本来就不大，前后不过几丈见方而已。而且，庙前还搭建了一个台子，周围又围拢了这么多人，自然就显得格外拥挤不堪。王家的两个兄弟护着妹妹，挤到了看戏的前排，恰好就在这易满梁的身边，这人群挤来挤去，这王四妞却说有人揩油故意占她便宜，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说是这易家这几人不怀好意。这大牛、二牛两兄弟也不听辩解，两方便起了冲突。可这毕竟是在易家的地盘上，这大牛、二牛就在拳脚上吃了些亏。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今日这大牛、二牛又带着人来寻事，把我这易家的一个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可不知道怎的，下午就听到这王四妞出了这事。

    凌知星听易满梁如此一说，对事情的经过基本有了了解。当然，这易满梁对自己方的过失自然是只字不提或者是一笔带过。凌知星问道：这王家可指认了是谁调戏么？

    易满梁回答道：只是这易大力和四妞开了下玩笑，至于动手占便宜确实不是我们，可这王四妞却一口咬定是我或者大力动了手。

    “你说不是自己，你可看见是谁动的手？”凌知星问道。

    &34;这当日围着这许多人，我怎么看得清楚是谁呢？”易满梁讪讪的回答道。

    凌知星把脸色沉了下来：这调戏女子，可是重罪，若这王四妞是因为羞愤自尽的话，你这可犯了死罪。

    这易满梁听闻，脸色瞬间吓的苍白，颤颤巍巍说道：大哥，我可真没有啊，你可要帮帮我，要我怎的都行。

    若是言语几句调笑，甚至是动手动脚，可以说放到今日，绝算不上一个大案子，若是大户人家儿子调笑女子导致女子自杀，大半这事也可以摆平。可这凌知星并不是瞎编来吓唬这易满梁，根据大明律，对于这调戏女子，处罚是极为严厉的，这朱元璋就亲自审判过这样的案例，言语调戏，处于割舌之罚，哪只手羞辱了女子，便砍去那只手。女子因为被辱羞愤自杀的，犯者被砍头的例子在明朝绝不是孤例。当然，这调戏妇女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最为稀松平常不过，只要没有酿成大祸，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就是如今，这调戏女子之事也每天发生在我们身边，只是隐秘些罢了。

    且不说古代，单说现在，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但调戏妇女这种行为依然存在，而且往往隐藏得很深。有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对女性进行言语上的挑逗、身体上的触碰，甚至更过分的侵犯。在这个看似文明进步的社会里，仍然有许多黑暗角落藏着这些行径。

    这易满梁也知道凌知星绝非是危言耸听，这事要闹到官府里，自己绝对讨不到半分的好。此时更是吓的不敢做声。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件，但凌知星却并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关键在于王四妞是否还有得救，同时也要看王老汉对此事会有怎样的说法。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肯定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先回家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禀告给你们家老爷吧。我并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超出了我的管辖范围，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听到这话，易满梁显然已经彻底慌了神。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定了定神，咬着牙说道：“就算王老汉真的将此事告到了县里，我也不会害怕！明明就是他的女儿自己想要寻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易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湘潭县的县令大人和我的伯伯交情匪浅。到时候，只要请我伯伯出面帮忙说几句话，想必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这凌知星一听，心中不禁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他虽然深得刘仁晋的信任，但刘仁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乡丞罢了。就算知道刘仁晋在朝中有些人脉背景，可对方从未主动提起要引荐自己。凌知星曾多次去过县衙，深知那里的油水可比乡衙丰厚多了。然而，他明白要想与县丞、主簿等官员结交并非易事，更别提跟县令大人攀上关系了。

    凌知星暗自琢磨着，如果一直待在这乡衙里，恐怕难有出头之日。他渴望能够进入县衙，甚至更高的官场层次，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可是，要实现这个目标谈何容易呢？他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通过一些巧妙的手段来打通关系。

    凌知星试图找到突破口，却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他只能争取在刘仁晋面前表现出色，以期得到更多的支持和推荐。今日听到易家和县令有这关系，心头不禁活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