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侯府小公子（3）
从那之后，白元就常常会去找白啸天谈天论地，祖父虽然人在府内，对外界的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白啸天时常会跟白元谈论当下的局势，他告诉白元，如今的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以定武侯为首的武官一派和以宰相杨远为首的文官一派，在暗中较劲，两派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
而皇帝年事渐高，对朝局的掌控力也大不如前，再加上边关战事频繁，太子还年幼无知，这使得局面更加复杂。
“打仗要钱啊！可现在国库的银子都掌握在那群文官手里，他们只顾自己敛财，根本不顾边关将士的死活！”白啸天愤愤不平地说道。
白元听了，心中也很气愤，“他们不怕打不过之后家破人亡吗？”
“他们当然怕，但比起外敌，他们更怕武官得势。”白啸天叹了口气，“打仗失败了，论罪最先要罚的就是将军，真的打不过了文官们也会请求赔款求和，依旧过自己滋润的日子，受苦的只是那些最底层的人。若武官势力壮大，他们这群文官必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们宁可留着钱，也不愿给我们自己的军队，反而宁愿战士们活活饿死……他们怕武官获得功名！战争，有时候也是利益权衡的筹码。。”
白元紧攥拳头，咬牙切齿道：“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元儿，官场如战场，其中的黑暗远超你的想象。但无论如何，我们白家一定要坚守正义，绝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白啸天平复了一下情绪，语重心长地对白元说。
白元郑重点头，眼神坚定，“孙儿明白！祖父，我定当牢记。”
“定武侯如今功名赫赫，可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啊！”
“如此说来，我们白家应当如何自处呢？”
白啸天沉默片刻道：“白家身为将门，自然是要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你父亲身体不好入了文职，但祖辈为将的传统还得你来延续啊！”
白元点点头，他明白祖父的意思。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元除了刻苦学习，也开始认真习武。
当然都是背着他父亲，白玉京从来不会去祖父院子找他，他心安理得的一赖就是一整天。
时光荏苒，过去了七年。白元已长成了一位俊朗的青年，他文韬武略，备受城中女子青睐。这天，白元像往常一样在白啸天的院子里练武，一套拳法打完，白元气息平稳地收了式。
“元儿，你的武艺已有小成。”白啸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是祖父教导有方。”白元笑着说道。
“你的天赋很高，将来必成大器。”白啸天拍了拍白元的肩膀，“不过，光有武力还不够，带兵打仗最重要的还是实战，最忌纸上谈兵。”
“可惜没有实战机会。”白元道。
七年前定武侯大捷后班师回朝，这数年来便一直相安无事。
“快了。”白啸天道，“敌人休养生息七年，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果不其然，沉寂了数年之久的蛮族气势汹汹卷土重来，当京城收到消息时，已经失守了一座城池。
朝廷上吵开了锅，皇上主张应战，可是一看国库，根本没钱。
杨远一派纷纷上奏，表示当今之下最好的选择还是赔款和亲，化干戈为玉帛。
皇帝勃然大怒时，定武侯站出来，主动请缨出战，皇上顿时龙颜大悦，当即封他为元帅，率领大军抗击蛮族。
大军刚走没几日，皇帝就抄了几位大臣的家，填补了国库空缺。
八珍玉食楼中一处包间，白元在此面见了一位忧心忡忡的公子。
“不必太过担忧，相信你父亲。”白元劝道。
“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子，不能为父分忧。”眼前人经过乔装一身公子打扮，但却是当朝公主钟离萱，她亲生弟弟是如今太子钟离辰。
钟离萱和白元年纪相仿，之前她一度在皇家学院学习，一直乔装成男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剑法更是出神入化，白元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她居然是当今公主。
“不必自责，世道如此，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皇帝抄家的那几位大臣不少都是他们发现端倪，暗戳戳指示了皇帝，皇帝经过长期观察搜集不少证据，借此次机会一击即中，才暂时缓解了没钱的燃眉之急。
“那点银子，能撑多久，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当初要挣扎着去学习，知道得越多越明白这是一个多么……的王朝，也就越心疼我弟将来的遭遇……你说如果败了，我会如何？”
“……远死他乡。”
“哈哈，是啊，他们其实都明白仅仅是和亲和赔款哪里够？他们不过是想牺牲整个国家成全个人利益罢了，公主……不过是举无轻重的牺牲品……”
“……”白元想起远在沙场战斗的君明希，不由得第一次喝了酒。
钟离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白元，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不是公主，那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责任和期望。”
白元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即使身份改变，也未必能真正得到自由。”
钟离萱笑了笑，“或许吧。但至少，我还能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人相视无言，默默品味着杯中的美酒。窗外，夕阳渐渐西沉，将整个城池染成一片金黄。
看着钟离萱远去的背影，白元感慨万千。七年前匆匆一面，没想到再没见过君明希，唯一知晓的是那天君明希只是恰巧去学院拜访一位大儒，然后顺路听了一天课，那天过后便去了边关。
君安忠疼爱这个儿子，但绝不溺爱，练武该吃的苦一样没少过，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是将军的料，在沙盘模拟敌我对战图时，君明希展现了高超的指挥天赋和预判天赋，入队之后迅速立下不少战功。
定武侯常年驻守边疆，君明希从小就一直带在身边，那年君明希母族那边仅存的最后一位亲人——他外婆去世，他回京奔丧才在京城呆了几日，毕竟是深受皇恩的将军，他提议想去皇家学院看看体验一下未曾有过的生活，皇帝欣然答应了。这才有了二人见面的契机。
白元也没想到，在这落后的古代，想要见一个人是这样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