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预约租地
高小秒晚黑回到大娘家，把在银行取的六百块钱当着全家人的面交给大娘。
“大娘，这是一半的租地钱，另一半明年五一后再给你。”
“你这孩子急什么，你现在用钱的地方多，你先拿着用吧，到钱宽余的时候再给不晚。”老太太想把手里的钱再给高小秒。
“钱够用，你先存着，我真是没钱了的时候我再向你借。”高小秒推了推大娘拿钱的手。
“那也行，先放我这里。用的时候问我要，千万别难为自己。”大娘就像亲娘一般时刻疼爱着他。
第二天早上，高小秒叫上刚蒸完馍馍的大哥，拿着种植手册和长尺子去了地里。
他要量出地的长和宽，再根据手册上对行距和株距的要求，在充分利用土地的基础上，计算出这块地要建几个相同规格的大棚。
两人根据地块的尺寸商量半天，决定建十个宽四米，长七十八米的大棚。
吃过早饭，高方朴去外面卖馍馍，高小秒进城到钢材公司找赵鹏计算需用钢管的数量。
高方朴遛乡卖完馍馍回到家里，刚把自行车停下，想去堂屋喝点水。
一上午在外面吆喝，渴的嗓子直冒烟。
还没走到堂屋门口，老婆谷大芬拿着一把大镢头挡住了去路。
“干嘛去？”
“渴了，进屋喝口水。”
“晚喝会，先去干活。”谷大芬把镢把往他身前一推。
高方朴站在那里发愣，“干哪门子活？”
“哼，记性不大，忘性挺强。自己作的孽，自己去填平。”
高方朴知道了，老婆是让他去地里把田垄整平。
不是他的记性差，而是他拿主意作孽的次数太少，三十多的人了，干什么事，拿主意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父亲在的时候从父，爹不在了娘做主，娶了媳妇一切听从老婆的。
人家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当家的。
在高方朴家恰恰相反。
扛上镢头走到大门口，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真渴。”
“渴不死你。”
谷大芬收拾院子，头也没抬。
她这两天就想惩罚他。
在村里针对高小秒的谣言四起的时候，作为当族哥的不说为他遮风挡雨吧，稍微安慰安慰也好啊。可他倒好，还觉得小秒承受的压力不够大，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平常从不拿主意的人，趁机食言，让外人怎么看？本来姓高的人家就不多，那个当村医的族长大爷明显不和咱们一条心。
只有两家人家了，小秒还是一个人。人们说三丝拧成一股绳有力量，咱这两丝搓成线，总比一丝好吧。
谷大芬越想越生气，这个缺脑子的男人，真是讨厌。
近三千口人的高墙村，是几百年前高姓的祖先在此立的村子，奈何高家人烟不旺，现在只有三家人了，高方朴是一家，高小秒算一家，当村医的高家族长一家。
其实高小秒与高方朴也不是很亲近，两家都是多少辈单传，他与他快出五属了，就因为家族小，才显得亲近一些。
时值晚秋，凉风习习，气温不高。
高方朴额头上却是汗水长流，如同一条隐秘的溪流。
贴身上衣也已经湿乎乎的了。
口渴难耐，如果有水，他此时能喝上一大桶。
高方朴虽然不拿主意，不操心，但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论是老娘还是老婆安排的事，干起来不走样。安排的活不吃不喝不仅干完还得干好。
“麻杆，好不容易打成的田垄，怎么平了？”地邻田二嫂在地里整地，看到高方朴平填田垄，感到好奇。
“麻杆”是村里人给高方朴起的外号。
一米八六的个子，精瘦的身子，往那一站就像麻杆一般细长。
他就是那种属于吃龙肉都不添膘的人。
这个外号对他而言恰如其分。“麻杆”中间是空的，高方朴肚里也没货。
“租出去了，不种小麦了。”高方朴边干活边回答。
田二嫂唯恐听不清，干脆来到高方朴跟前，问道：“租给谁了。”
“租给小秒种土豆。”高方朴站下，扶着镢把擦汗。
周围干活的男女，听说高小秒租地，也都围拢了过来。
谷大芬挺着大肚子，提着暖瓶也来到地里。
虽说是惩罚他一下，也不能真的渴死自己的男人。
“多少钱一亩租的。”田二嫂问道。
“你又不租地，问这么清楚干嘛？”高方朴白了她一眼。
“二嫂，别理他，渴急了。”谷大芬向田二嫂笑笑，“三百块钱一亩”。
“三百块钱一亩，合算。咱一年种一季麦子一季玉米，搭了工不算，一亩地也赚不到三百块。”一个四十来岁的田姓男人，在心里算计了一会，说道。
他跟田二嫂的男人一样，在城里干建筑，这两天家里种小麦没出去干活。
好多家庭都和田二嫂家一样，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在家种地。
“小五保，不，小秒还租地吗？”田姓男人问道。
“我听他说，明年秋天再租点。”谷大芬答道。
“大芬，你帮着给小秒说声。明年秋天，我把给租给他。”田姓男人安排谷大芬。
他想把地租出去，自己安心在外挣钱，免得心思家里一半，外头一半。
“我也租，也替我说一声。”田二嫂说道。
她男人不舍得丢下外面挣钱的活。就她一人忙乎地里，还要照顾上学的孩子和老人，确实累人。
“如果还是这个价格，我也租给他。”又一个田家的妇女说道。
“好，我都给你们记着，等他回来对他说。”谷大芬答应了。
“你光答应了，你知道他想租多少地？”蹲在一边喝茶的高方朴说道。
“是，我真不知道他要租多少。我按谁说的早，排着号对他说。行吧？”谷大芬吊了一下他们的胃口。
晚饭前，又有几个人到家里找谷大芬，他们都是为了租地的事来的，也都是劳力在外面打工挣钱，家里只有老幼妇女的人家。都想把地租出去。
谷大芬只好找了一个小本子，连同下午要租地的几家按照先后顺序记了下来。
她算了一下，差不多有八十亩地了。
高小秒回来，谷大芬把情况一说，他乐了。
他的脑海中又产生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