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宅回归
村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两个吊扇搅动的风呼呼作响。
一屋子的人没人说话。
“周民，让他们在笔录上签字，咱们走。”所长站起身向包里装笔记本，“高小秒，你可以走法律程序解决问题了。”
“好！”周民答道，把笔记本推给支书，“支书，你先签。”
支书抬头看看所长，所长说道：“看我干嘛，你签吧。我们回到镇里，书记镇长问起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所长，你看能不能再调解调解。”支书笑着向所长恳请道。
“都不说话，叫我们怎么调解？还是走法律程序解决的快，该怎么处理，由法官判决吧。”所长把包往胳肢窝里一夹，拉出要走的架势。
高小秒也站了起来，对所长说道：“所长，我就不送你了，我现在就去法院起诉。”说完转身就走。
“方朴，快把小秒拉回来。”支书看所长和小秒都要走，急了。
他知道这事今天解决不好，反映到书记镇长那里，刚上任的支书在领导眼里什么都不是了。况且田队长家在小秒老宅上建房，也是他同意的，真告到法院，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他背后出了冷汗。
心里打鼓的，还有田队长，高小秒真告到法院，老四恐怕得到监狱蹲着去，这可是一生的污点，以后都不好说媳妇。
“所长，你、你……再坐会。”支书有点紧张，转脸向田队长，“你，你表个态吧？不说话解决不了问题。”
“表什么态？”老四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意思反正不能赔钱。
所长侧着身子坐下，面部正对着老四，在那里微笑。
队长看所长对着老四笑，心想不好，所长对老四不是好笑。用胳膊肘猛地撞了老四一下，“你插什么嘴。”
高小秒被拉回来，并没有坐到原位，倚着门框站在那里，右手摸着右脸颊，嘴上带着笑意，向屋里看着。
“所长、支书，我们回去把砖石拉走，不在那里盖屋了，行……行吧？”队长看看所长，又看看支书，询问道。
“什么？不盖屋了，我怎么娶媳妇？”老三不愿意了。
队长不加思考，生气地说道：“娶到我屋里去。”
“对，娶到你大哥屋里去。”一直没说话的治保主任笑着说道。
“哈，哈，哈”哄堂大笑，长时间紧张严肃的气氛有所缓和。
队长脸通红，老三的头快埋到裤裆里了。
“把砖石拉走就完了，扒掉的屋子怎么算？”谷大芬沉不住气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高方朴训斥老婆，他怕得罪支书和队长一家。
“你个窝囊废。”谷大芬骂自己男人。
“那，你还想怎么着？”老四虽然对大哥表态拉走砖石不理解，但认为有他的考虑。就反问起谷大芬来。
“没想怎么着，把那个屋框垒好就行。垒不好，一块砖也别想弄走。”高小秒呛他一句。
“就你嘴欠，不让你说还说。”队长凶他四弟。听高小秒这么一说，盘算着垒墙搭工又搭料，还不如赔点钱利索，然后给支书递了个眼色。
“小秒，扒倒的屋再垒墙不现实，还是我的意见，让他家赔点钱，你看要多少？”对小秒说完，又请教所长，“所长，这样行吗？”
“你是村支书，你调解，他们双方都能接受就行。”所长把球又踢给他。
“至少五百。”谷大芬说道。
“你个熊娘们，你怎么不去抢银行。”队长的五弟骂道。
“田队长，管管你儿子，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张嘴就骂人？”周民说道。
“是他五弟。”村长纠正道。
“对不起，田队长。”周民向队长道歉。
队长红着脸，答道：“没事。”
“你们兄弟三个都别说话，让你大哥说。大芬你也别说话，让小秒说。”支书安排几个人，“田队长你先说。”
“我赔一百块钱。”队长说道。
“小秒你说。”支书看向高小秒。
“支书，你看着办吧。”高小秒心想，你不是看不起原主吗？是你让他们在那里建房的，我就看你怎么收场。
“田队长你别说一百，小秒也别要五百，咱取个中间数，三百怎么样？”他在那里和起了稀泥。
队长的小兄弟三个同时“啊！”了一声。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田队长如果垒墙，连工加料三百不够。对小秒来说，你那个屋也不能住了，如果翻盖新的，也得扒，三百块钱对你来说，不多也不少。”
队长怔了一会，问道：“支书，三百有点多，能不能再少点？”
“再少点，那你不是二百五了。”队长被支书骂的直摇头。他就想让队长赶紧接受，别节外生枝了，否则，对谁都不好。
队长心里那个骂呀，你个狗日的支书，当时我拿两瓶酒给你，你大包大揽说不怕高小秒回来找，有事你兜着，这会装孙子了。你拿老子的钱不当钱，两面糊撸光滑墙，你里外一点都不亏。
“你们两家还有意见吗？”支书还假模假样的征求意见。
田队长心里就像割肉一样的疼，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刚才说三百多了点，被骂了一顿，现在再说还有什么屁用。只能打了牙往肚里咽，他恨死支书了。
高小秒心想，只想要回老宅子就行，赔钱不赔钱无所谓。今天之所以搞到这一步，就是让欺负原主的人，付出点代价。
他还想把支书往队长那里推一下，让队长一家更恨他。便说道：“支书既然这么说了，我听着就是，我没意见。”
“田队长，小秒没意见，你呢？”他还以为高小秒给他高帽戴，对自己的调解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地问队长。
队长苦恼地摇了摇头。
“所长，他们两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吧？”他笑着向所长请示。
“你给他们订好，什么时间履行完。”所长补充道。
“三天。田队长你们三天内把小秒宅子里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运走，把宅子和钱同时交给小秒。”支书安排完田家，又对小秒说：“小秒写个收条交给田队长。”
“我只写收到钱的条子，那个宅子本来就是我的。”高小秒说道。
“对！”所长赞成，又对支书说：“支书，你写个调解书，让他两家签字，按上手印，永不反悔。”
“好。”支书嘴上答应着，心中懊恼，本想在当上支书后，给人家办个事，充个人，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没想第一件事就办砸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个高小秒怎么和原来的判若两人呢？
调解书一式四份，田队长和高小秒分别签字，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