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章 重返
石头嘴角搐动。
一边观看小怪物一边往孔雀脸上瞅，想挤出个笑容。
傲娇的面孔厌恶的蹙紧眉头，往后靠，两只金蝴蝶簪子摇晃着翅膀。
眼神厌恶——
实在是面前的人太丑了。
光头上满是才愈合的疤痕，像只赖皮狗，挤出来的笑容又丑又生涩。诶……别这样，疤都挤到一起，更丑！就剩牙齿还整齐。
石头感谢啊，恨不得五体投地。
傲娇的小孔雀，命中的贵人，随随便便的出口气，阿姆达雅千里迢迢把自己弄回来，连高高在上的王都察变得和蔼可亲，无法用恶毒形容的斗兽场，放过自己。
于是——
蹋胸含背、腰胯下沉、尽可能的模仿小蓝挤成月牙眼的笑容，殊不知这副尊容模仿天真的小蓝。
简直了——又丑又猥琐。
连那只装扮过的丑小鸭，都吓得在木盒中后仰跌倒，撑开小翅膀啼叫不已，再看着孔雀那涨都快滴出水来的脸。
连忙道：“上次的故事没讲完今天继续。”
不待孔雀回答，立马将梦中一世老少皆知的丑小鸭故事，添油加醋的讲出来，故事情节蜿蜒曲折跌宕起伏，什么怒斗野猫、智取孔雀、帮助弱小，还奉上华丽的赞美，一切高贵美丽、勇敢贞洁，坚韧不拔……所有人类美好的品德不要钱的加上去。
正厢堂中，一个疤痕交错光头大汉坐在中央，被一群青春少女团团环绕，馨香玉林中津津有味的讲故事。
逗小孩的故事经过添油加醋改编后很生动，连桌子后面的孔雀都前倾身子，双肘撑在桌子上，两眼明亮、面泛喜色连动作都多起来。
涉险过关——
不！咱得胜而回。
石头浅笑慢步离开。
意犹未尽的孔雀抬手，见丑大个僵着腰、瘸着腿走路的背影。
嘟了嘟嘴放下手。
石头嘴角咧到耳根。
果然是口花花才能骗女孩子，看！连一群少女都骗的鸦雀无声。
走出小院门口与人相撞。
萧老后退一步，仔细辨认一遍后，立马吹胡子瞪眼，抬高的手扬了扬。
放下——
无处下手，怕拍一手血。
石头亲切惊喜，还未开口。
萧老头也扬长而去，转进小院未至中堂。
傲娇的孔雀换上邻家乖女的笑容，轻灵的迎上来。
“知晓萧叔喜欢小酌两杯，特从东方故土捎来水酒，让萧叔品品，是否还是当初的滋味！”
匆忙行礼的萧老头身体一顿。
“当不得小贵人劳心牵挂……那里的酒水都醉人，哈哈……”
孔雀：“当年父汗迷茫中率一万精骑突入西域，凝万众一心经年转战不休才延续国祚，只是金戈铁马、岁月磋砣，老一辈铁血雄狮日渐凋零、百不存一……萧叔！当休养身子”
萧老头在石头面前一副永远损人的臭脸。
此刻——
竟双眼泛红。
“将军仁义、举世豪杰，鸿图霸业才兴，一腔热血正浓，麾下千军万马，盼望着剑指东方回归故里，可惜……”
“刘叔不用伤感……人生一世、何况南征北战经年不休致旧伤累加……我族后辈定以先辈英豪为楷模，兴国振邦气吞万里如虎，他日马踏南京重沐旧城新日……”
孔雀说到后来声音清冽高昂，负手仰望东方天空，一副天下在握的样子。
“哈哈……好！有乃父雄心壮志。”
“刘叔，两年之内我想在河中府建立一支投下军，分为二部：一支骑兵部队在呼罗珊地区训练，一支水军部署在忒耳速操练……整个阿姆达雅河中下游最肥沃的土地都在我的兵锋之下，将来这支军队以河中府命名！”
“好！”
……
时隔九个月再次跨进野猪营，一砖一瓦与自己黑暗中想象的并不相同。
处处透露亲切。
粗糙的石头地面棱角光滑，厚实沆洼不平的墙面也有小虫飞进爬出，却没有阴暗腐烂味道。阳光下熟悉的面孔排成一排，再也没有虚幻重叠的轮廓。
张开双臂迎上一众多日想念的人，互相拥抱捶打两下，连赵甲也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哪怕是一群卑微的人也是精神上彼此的依靠，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待在远方，却让你看到了希望，他们无能为力，但却是真实牵挂你的存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珍惜自己珍惜亲人！
刀哥放下拳头拍了拍石头肩眼睛有点发红大声嚷道：“石头！好汉子，犟也犟回来！活着就好！慢慢调养……
瘸着腿与一众人嘻笑谈论一番，眼见众人眼神担忧，摇晃往后退两步豪爽道：“没事！休养一个月两个月就好了，前些天揍服一只虎，你别瞧不起人，信不信一个瘸子都能打败你！”
石头指着刀哥说道，并把胸腔拍的空空作响。
刀哥大笑道：“别说咱欺负过瘸子，等你好了以后狠狠收拾你一顿，别忘了秦岭第一刀的名头，想当年！老子一把刀斩白龙呢。”
“我说的是真的，真老虎！”
“伏虎罗汉，咱降龙。”
“咱笑狮罗汉！”
“咱，长眉罗汉。”
“咱，托塔罗汉，收了你们，唉——看法宝，尔等妖孽，还不现形。”
站在一旁的王虎上和石桥师兄前一起开口：“……兵头呢？”
久别重逢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凝固，西沉的阳光把众人的影子拉长，沉闷的气氛连影子都粘到一块。
石头沉吟一会：“最开始我们参加城堡宴会，两个半月后我在风雪中拉到达姆甘卡扎尔斗兽场，从那之后我们没有见过！”
……
“胡玉平呢？”
石头担忧的问道。
通铺石屋内又一次整体沉默下来。
豆星灯火影影绰绰。
石头看向那个通铺靠墙的地方久久不语，那张秀气的脸再也见不到了，那个单薄苍白没有一滴汗的脸再也见不到了，努力挣扎过，求活过！来世换个绰号。
小龟公这名——不好。
有喜有悲，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终究还是身不由己，从离开到归来，早已过了顾兵的五个月的时期……
顾兵，你在哪里？
……
天还未亮，野猪营的队员整理收拾后准备一天的训练，王都察交待过伤未好之前不用参与训练，所以石头趴在床上未动，昨晚脱掉外衣背后的伤让一众师兄弟看后眼眶发红默默无语，还好自己有治疗的方法，不然顶着红黑的龟壳怎么办。
中午时分拖着瘸腿到处晃悠，已然是盛夏，在这个鬼地方更是太阳放白光奇热晚上又冷，现在日头哂得围墙石头都开始冒烟，人在太阳底下行走慢慢的就蔫了吧唧，看着熟悉的训练场上依然热火朝天，汗水浸泡地面。
熟悉的训练场熟悉的人。
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石头无所事事的穿行至阴凉处。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胡玉平。
再三确认后目眦欲裂，胸膛起伏急欲上前，提起的脚没有落下去，原地蹬地转身，夯实的硬土场地转出一个坑，一步一个脚印，迎向杨长河。
平静如水的看着杨长河。
“荆石请求转队，加入黑虎队。”
杨长河退后一步一脸淡漠不喜，白毛鬼洛克咧着又宽又薄的大嘴，上前用手指着石头胸口，大嘴开喷。
“一个毫无用处的残废，你还有脸在操练场上四处溜达，早就想抽你，告诉你……我非常非常不喜欢你的脸！别逼着我会把它抽烂……”
阳光下，满头炸白毛亮得刺眼。
石头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的杨长河，白毛鬼不怒反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宝贝的抽出鞭子。
“哎！宝贝……有人忘记了你的味道，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石头没正眼看他，上前一步顶在杨长河的跟前。
“荆石请求转入黑虎队，请杨教头应允。”
杨长河跨下脸。
白毛鬼笑得满头炸毛开抖。
突兀的笑声让整个训练场都沉默。
一众师兄弟都是都惭愧的低下头
——他们明白石头的目的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