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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倔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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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泛着白光。

    地面升起腾腾热气,扭曲远处的景象,滚烫的地面也没有阻止力竭的人躺在上面。

    刀哥没有骨头一般肉摊在地上,喘着粗气,“不行……爷爷魂都跑没了,喉咙里直冒…火星沫子。”

    胡玉平勉强坐起低着头喘息,脸色煞白双手不停的颤抖。

    石头趴在地上一动不想动:管他娘的!淘汰就淘汰吧,多少还有两个熟人做伴。

    一双眼睛似利剑般的刺来。

    希冀又灼热的目光刺得良心不安,死鱼般的挣扎起来。

    看着只剩喘气声的二人,咬了咬牙,撕开上衣扭成一条长绳穿过自己的腰带,扯起胡玉平,再把刀哥半抱半扯的扶稳站好,用绳子连在二人的腰带上,身体前倾伸长脖子,根根青筋暴起拉扯着两人向前小跑起来,早已认命不想动的两人,听着前面石头喊着左右左的口号,竭尽全力牵引奔跑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慢慢跟随小跑起来。

    利剑般的目光始终盯在背心。

    石头熟悉自己的身体,宽大的身躯,粗壮的骨骼再加上从小在昆仑雪山长大、训练,这副身体心肺功能强大,储存充沛的耐力,只是漫长黄沙路亏空了身体,另外,这里实在酷热难受。

    拉着二人前进不停追赶,身体和头脑渐渐的麻木,死硬的给身体下达命令。

    ——保持着恒定的速度机械的奔跑。

    只要有希望存在,人是有无限的可能,三个聚集在一起的人,呼吸脚步频率保持一致,聚集一心互相给予希望,慢慢的追赶起来,一圈、二圈、三圈……

    找到团队力量的三人渐渐的加速,石头一个前冲,薅住病三儿的腰带,病三儿一激淋,横跳挣扎几下后无奈放弃,安心的作一匹拉车的马,石头却隐蔽的塞给他一块尖锐的石头说,朝前面的刀疤脸挑了挑嘴小声的说:“干那杀才个狠的,我就放过你。”

    病三儿躲闪眼神,最终无奈的接过,把锐石握在手心,眼睛盯着刀疤脸的身姿步伐。如观察猎物。

    现在场上只剩下都靠意志在坚持的十三个人,还要淘汰五个人,在教头默许的情况下心思歹毒的刀疤脸必定会再作恶。

    果然。

    前面奔跑的一个人脚步跟不上,软软的像煮熟的面条般瘫倒,引起后面的一丝混乱。

    阴冷的刀疤脸像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瞅着机会精妙的点出一脚。

    前面一人脚尖刚刚点地,后脚跟被踢中。

    “咔嚓。”

    一声轻响。

    那人脚反转,痛苦的抱腿嚎叫。

    刀疤脸回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石头抓住病三儿的腰带用力一扯,病三儿会意。

    “嗖。”

    一块带泥的尖锐石头,插在刀疤脸的右眼上。

    “啊——”

    石头放开病三朝着倒地惨叫的刀疤脸方向跑过去。

    杨长河甩响鞭子呼喊。

    “停,都停下来!”

    石头停在刀疤脸面前,抬腿朝他膝关节跺下去。

    “啪!”

    一鞭子甩到脸上。

    石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杨长河,几番挣扎后收了腿,愤怒的盯着他吼道:“刀疤脸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凶的时候你为甚不阻止,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甚错?”

    杨长河目的明确,武斗场需要刀疤脸这样阴险残暴心狠手黑的人。

    一时词穷,更加愤怒。

    教头的尊严不容奴隶挑衅。

    眼神一转,厉声吼道:“这里我作主!我想阻止就阻止,想抽你就抽你!还有,你凭什撕掉练武队服?”

    石头少年心性,被人带偏话题不知道反驳,只有愤怒、倔犟的盯着杨长河,一时对峙起来。

    “杨教头!两个人的事情你拼要一个人抢着做,你们汉人就是太勤劳了!”

    ——洛克教头,一头白发根根炸起,嘴又宽又薄向外突,一双蓝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和凶残,轻轻的摩挲手中的皮鞭走过来。

    “这种不听话的奴隶还是要我来吧!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调教不听话贱奴。”

    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的士兵把石头拉往一个阴凉的地方。

    挥动着皮鞭踱着步子围绕石头转圈,用雕塑家的眼神仔细的打量石头全身——选择从哪里下手。

    “啪。”

    一鞭抽在脸颊上,鞭尖扫着耳朵。

    一瞬间冷汗横流,隐隐有种大小便失禁的感觉,身体颤抖着歪倒……

    白毛鬼的鞭子又毒又狠。

    “啪!”

    艺术般的抽出第二鞭,与第一鞭抽出的痕迹、力度、长短,一模一样,两边脸颊非常对称。

    稳住身形的石头倔犟的盯着白毛鬼,任由他雨点般的抽打在身上,啪啪声响个不停,专挑人体最嫩最疼的地方抽,大腿内侧、两肋,鞭鞭带血又快又狠。

    石头在疼痛麻木的边缘,从自己的身体抽出意识飘到空中,俯瞰自己的身体筛糠般颤抖,如年幼时,看着自己承受祈灵仪式留下来挖心部肝的疼痛折磨,一瞬间!过去和现在、永恒与灭亡、未知的死亡也许并没那么可怕。

    石头在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中醒来。

    胡玉平拿着一块沾着凉水的布在擦拭石头身上的灰尘,刀哥看着石头全身血红的鞭痕一条摞着一条,有些位置还有血珠渗出,整个人像被剥皮的大马猴,此时正在呲牙咧嘴的啃着顾兵给的一块肉。

    刀哥摇头道:“啧啧……这一身皮,弄得像只刷了酱料的烤鸡,还腌入味的那种。”

    师兄辛农摇头:“我倒觉得……像烤熟的猪皮。”

    刀哥点头撇嘴:“像,外焦里嫩再加把火,油脂慢慢渗出来,香!”

    石头嘴角直抽,恨恨的看向二人。

    以后还是他娘的顺从老实点,少受皮肉之苦。

    胡玉平又端来一大碗杂粮糊糊,石头缓慢的坐起来,疼得牙缝嘶嘶的抽冷气,一大碗食物下肚,半年来第一次的饱足感溢满身心。

    灼痛夹着幸福。

    傍晚时分,全身暗红的石头跟随着队员走出校演场的北门,左边通往库房,直走是制作打造兵器作坊,右侧通往厨房和杂院,杨教头与守卫士兵交接过领着一群人去往了左边的通道。

    一行人尾随着进入宽敞的兵器库房,众人一阵打量后才发觉都是木头制成的兵器,杨长河待一众人停下到处观望后慢条斯理的讲起来。

    “武斗场…源于古大秦的斗兽场,在人种混杂、信仰语言不同、又处东西方的主要商路之上,所以近年来开始兴盛起来,我们的阿姆达雅校演场最为知名!”

    “嗯……我们这支队伍就叫野猪队,猪突豨勇嘛!”

    刀哥在旁小声的嘀咕说:“熊、狮、虎、豹都让别人用了,好歹起个青龙、玄武,麒麟,偏偏叫‘野猪’,以后别人看见我们老远就叫猪队来了。”

    石头歪头小声道:“没事,他还是猪教头。”

    刀哥大眼一立:“教一群猪的教头?”

    “不是。”石头道:“一只猪,作教头!”

    刀哥:“哦……猪教头,好,不对,猪教头不教猪吗?”

    石头摊手:“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吧!”

    杨长河冷冷看过来,二人住嘴。

    “……练演场甲衣兵器在斗兽场的规则上作了一些改进,盔甲分为五种: 依次加上肘甲、肩甲、胸甲、半身甲、全甲、全甲重六十斤,选甲的规则是按体重标准来划定,以一百斤为起始着全甲,每隔十斤依次而减,你们一定要以将来的体重为标准!兵器也分五种:重盾配匕首、方盾配短剑,圆盾配短斧、手盾配长剑,其余长刀巨剑不配盾!”

    “腾……”

    一面厚实灰扑扑心重盾立在石头面前,杨长河带着戏谑的表情。

    “你的骨架体型,不能选盔甲,这是你的武器!”

    顺手塞给石头一把木制匕首,石头上前扽了扽:沉…一百斤开外!这是武器?提得起也跑不快,还砸不远要之何用,用这作武器不是死得快么?石头恼怒的盯着杨长河。

    杨长河笑盈盈的看着石头,还带着期待

    石头暗骂一声:狗东西。

    实在害怕火辣辣的皮肤上再加一顿鞭刑,咬着牙用力提起盾往后退一步。

    众人依次挑选兵器甲衣,刀哥先是拿起那把巨剑爱不释手比划一番后,又欣喜的舞起长刀,眉头紧蹙难以抉择!土番汉子扎伊把手伸向长刀,刀哥一把抢过紧紧的抱在怀里。

    看来他还是最喜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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