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主动出击
阿孜彻夜未归，回来时丧黑着脸往床上一躺，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黄昏时分才走出房间，师姐和宋墨白正坐在客栈后院闲聊，她愈发觉得这两人般配。
“睡饱了？”桃十一拽着她坐下，捧着一碟点心，“我做的，敢不敢试试。”
“我不要！”
阿孜才不上这当，师姐除了烤野味，根本没试过煮正常的食物，师父去世后，一直是年纪小小的自己扛起煮饭这活儿。
哪知桃十一不依不饶，硬塞一块到她嘴里，她勉为其难嚼了两下，味道还不赖，端过盘子自顾吃了起来。
这段时日来，宋墨白已习惯她们这般相处，离开王府这位小公主活得如此潇洒自在，不由暗自羡慕。
不是谁人都能活成自己。
月上树梢，桃十一站在鼓楼三层俯视殷府。
阿孜已告诉她这里的情形，来投奔兄弟的殷孝天住在西苑、刘玙被安排在东苑。
中间隔着正厅、主人房、假山花池总之，相距甚远。她若在西苑杀人，燕文和那人听不见动静。
阿孜昨晚跟燕文交手，他伤势未愈，不知是忠心还是愚昧把自己打得那么伤。
桃十一直觉那位武林前辈并没在青州，就算他来，自己也有办法脱身。
今晚，不论如何，她要会会那位醨先生。
虎口微张二指拉下面具，唇边浮现一抹冷笑，径直朝着西苑那间、老丈人专程为贵婿准备的房间去。
“锵—— ——”
声音很微弱，能分辨是兵刃的声音，桃十一翻到屋顶揭开瓦片，里面站着三个大男人：刘玙、燕文、殷孝天。
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殷孝天脖颈，浸出一丝鲜红，人吓得面无颜色浑身哆嗦，“六王、王爷我真没有通敌卖国 ”
燕文朝他的膝盖弯猛踹，殷孝天匐在地上，磕掉颗门牙，“为何你会和姑墨人来往？”
殷孝天不敢捂嘴称唤，往刘玙脚下挪动几步，“小、小人本、本就算半个姑墨人，有几个家乡有人不、不足为奇。”
“那带头人分明是姑墨大将，你想糊弄王爷？”
“不、不、不敢！我与那人许久不见，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左江不如六王爷问问孟堂禹？”
殷孝天说完抬头望了望了刘玙，他此刻真的肠子都悔青了！
数月前他与孟堂禹等人，同时遭到莎车王派来的人威胁，几人合计雇凶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自己特意从老家来投奔堂弟，沾六王爷的光避过此劫。
世人都知六王爷刘玙昏庸、无道一无是处，必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也没想到打错了算盘，眼前这位黑面神恐怕要结果了自己！
“孟家才死了儿媳妇，本王先审你。”
刘玙起身踢开他朝自己靠近的双手，目光凶狠，“那群人让你和孟堂禹交出的东西，是何物？你们不是也为此大打出手吗？”
“小、小人真不知必定在、在孟堂禹身上！”殷孝天眼神空洞，又遭燕文劈了一刀，嘴里嚷着：“萧慎、石贺山，他、他们也有份！王爷可、可以查查！”
“王爷做事何须你教？”
刘玙负手而立，垂眸示意燕文暂且退下，燕文放下刀，关上门窗退了出去，把守在园子门口。
殷孝天身子抖个不停，嘴角不断溢出血，眼睁睁看着六王爷从怀中掏出一物半蹲在自己面前，吓得屏住呼吸。
“真不知这是何物？”
刘玙语气阴森，丑陋的三角眼死盯着对方。
桃十一不禁握紧拳，从缝隙中仔细瞧着那块羊皮卷，与自己手中那些十分相似。
“我的人在西苑搜了一天一夜，你可真会藏，说吧。本王不想再问第四次。”
“小、小人没、没见过。”
殷孝天仍不松口，又惊又恐老泪纵横，若说做戏确是一把好手。
又一阵周旋，桃十一实在嫌弃这男人的审问太过墨迹，刺鞭从狭窄的缝隙之中旋进屋内，一瞬间将那块羊皮碎皮攥到手中。
她肯定这一块无论材质、色泽都与木盒那四块一模一样，这次得谢谢这丑男人帮自己的忙。
再一挥鞭，地上的殷孝天没了呼吸。
刘玙愣在原地，似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片刻后顺着那束光抬头望去，一双漆黑的眼睛正隔着面具与他对视。
月光原是温和静腻，随着二人一呼一吸吹动气流，空中的微尘在光雾里飞舞，如两人此时此刻的内心，躁动不安。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燕文敲响房门。
“王爷！探子回报，五愿山附近有外族人暗动！”
“ ”
“王爷！？”
“追！”
刘玙终于收回目光，出发前顺手拿走那把长刀，与他的身形十分违和。
桃十一毫不迟疑跟上他们，今晚她定要让这男人现形！
刘玙只带了一队亲卫前往，看样子不打算与对方搏火。马不停蹄到五愿山脚下，不见一人。
他与燕文各带数十人，兵分两路上山。
刘玙一行人走的是矮峰，桃十一静待时机，在山腰处轻挥刺鞭，解决掉这些闲杂人等。
就如她对莎车大王子所说，她只是个杀手，权谋斗争之事没兴趣，眼下她迫不及待要摘下男人的假面。
刘玙被一阵狂风卷到树下，睁眼时随从全数晕倒在地。
他整理了冠帽、衣襟，慢悠悠起身，说话声听得出有几分故作镇定。
“姑娘从殷府一路跟着本王？”
桃十一冷笑几声落到男人身前，刺鞭缠在他的腰间，二指抚上这张精致、丑陋的人皮面具。
一字一句道：“醨先生？你还要跟我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