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了他的外室
小厮将她们领到看台的二楼，要了几两碎银悻悻离开。
“这里的看门狗胃口都不小，给了一片金叶子才放我们进来！假王爷肯定是偷了王府的库银才敢天天来！”
“嘘，这里说话小心些。”
桃十一站在楼上，一眼瞧见坐在下边儿雅间的刘玙，房间的门窗都敞开着，刚好正对着看台。
紫青阁座无虚席，刘玙不过比她们早出门一刻，可以坐这么别致的雅间，要说不是这里的贵客没人信。
“和州三大花魁里面，就属紫青姑娘技艺最高，我恨不得晚晚都来听她唱曲。今儿个咋还不出来？该不会这几晚与六王爷夜夜笙歌，把嗓子给叫废了吧？哈哈哈 ”
透过竹帘她见到邻桌那粗鄙汉子的模样，穿着打扮不比刘玙差到哪儿去，这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好色之辈。
与他同桌的还有两位四十来岁的男人，一个盘子脸络腮胡、一个尖子脸山羊胡，正议论刘玙。
“邱爷，看你这话说的！整条风月街哪个姑娘不夸您厉害？六王爷不过是虚火而已。”
“就是！不过说也奇怪他上月底才娶了莎车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寻花问柳？”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有个亲戚在青玉县卖药材，我听他说那位小公主体弱多病，就是个病秧子！长得更不如咱中原女子水灵，若不是皇上下旨，六王爷只怕也不肯点头！”
姓邱的那位低声道：“嗐，废物王爷丑公主，这不绝配嘛！”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支筷子穿过他的发髻插入门框，要是刚才稍微歪头，可还有命？
三人吓得不轻，顿时安静下来。
桃十一很少与人结怨，也从不主动杀人。一是她本身不愿与人多交流，二是没人付钱。
几个小厮匆匆忙忙从一楼跑到二楼，吹灭了花灯，阿孜刚逮着个人想问个究竟，听得楼下传来声响。
看台上一位紫衫女子手握两条长绸飘然而至，动作轻盈犹如从天而降，鼓声渐息，她刚好坐到古琴前。
玉手抚上琴面静了静，手指轻挑，仿若拨动着在场所有男人的心弦，几个音节都足以让他们回味几日。
桃十一不懂音律，也听得出那女子琴技卓然。这琴音时而高耸云间触不可及、时而沉落尘土从指缝溜走，节奏忽快忽慢扣人心弦，难怪能让刘玙流连忘返。
刘玙在明，她在暗，刚好能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虽隔着一张面皮，不难能看出假王爷对于这位姑娘很是熟悉。
一曲毕，那女子缓缓起身，对着四周的客人福身。
“是紫青不好，让各位客官久等。方才那首曲子就当给众位赔罪，近日我新编了一首曲子，叫作《莫非尘》，昨日恰得一位朋友赠了词，在此献丑了。”
紫青说话的声音都这般婉转清脆，桃十一有点期待她的歌喉。
“晚霁映寒梢，星辰总无悔 ”
琴未动，紫青清唱了两句才重新坐下扣动琴弦，曲子先疾后慢，渐入佳境，桃十一不禁想起在山洞闭关的日子。
那时候师伯不许她点火把，整整一个月，眼中唯一的光就是偶尔穿透石缝的日月星光。
她眼底的光逐渐暗去儿时经历的一幕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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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沙尘朝着弱小的身躯逼近，她匆匆往家赶，整个村子一片狼藉，离开时明明还好好的，此刻已横尸遍野。
“娜依麦！！快逃！快逃！别回来 ”
听到了阿娘、阿爹凄惨的喊叫，可四岁大的孩子怎懂得逃生。她本能奔向父母，等待她的便是与父母、族人一起被活埋。
当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活埋的意思。
她以为自己下了地狱，眼前一片漆黑，大着胆子往外走发现身处在山洞之中。
原来自己命大，被一位武功高强的女人从死人堆里救下，昏迷七天七夜总算捡回一条命。
她主动拜女人为师，誓要为族人报仇。
阿娘断气前最后跟她说的话，娜依麦至今没忘。
已过去十四年，她尚未查到屠杀族人的真凶、也没找到吃了那颗糖的大哥哥。
她依稀记得曾很喜欢一个俊秀如画、很会讲故事的大哥哥，对方的模样已非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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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的歌声宛如夜莺，曲调婉转悠扬词意凄美，这首曲子她竟痴痴地听完了。
娜依麦出神之际琴音戛然而止，余音绕梁。
好一会儿，才由刘玙带头喝彩，掌声顿时响彻整个大厅。
桃十一第一次感觉到音律的美妙，对紫青多了几分好奇。
紫青谢了礼退到台后，轮到另外几位年纪稍小的姑娘表演歌舞。
“你看！她朝着刘玙的雅间去了！”阿孜低声道。
紫青抱着古琴、迈着碎步独自走进刘玙的房间，门、窗立即关了起来。
桃十一捏了捏藏在腰间的刺鞭，嘴角浮现一抹笑意，“阿孜，想不想再听紫青姑娘唱一曲？”
“想！你有办法？”阿孜不知道的是，师姐的办法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站在门外有些迟疑，“不怕他拆穿？”
桃十一侧身道：“他早就看到我们了，看看你身后是谁？”
阿孜不明所以，回头见燕武跟木桩子似的站在楼梯旁。
“公主！王爷让卑职护送二位回府。”
“若是我们想留下呢？”她边说边上前，轻敲了两声门便开了，“多谢紫青姑娘。”
“贱妾见过公主。”
紫青向她行了跪拜之礼，她原是官妓，身份卑贱理应如此，可桃十一极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把人拉了起来。
此女子妆容精致，肌肤吹弹可破五官极为标致，紫衫下着的是青色的纱衣，将曼妙身姿包裹得玲珑有致，桃十一心想男人口中的尤物应是如此了。
刘玙见二人进来也没正眼瞧，语气不咸不淡
“公主，今晚本王全当你任性，跟随燕武回去，本王便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