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灭口
沈玉容面无表情,说得一本正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婉宁冷笑。
好一个清清白白的白衣官人。
倒显得她这个皇帝妹妹不为皇家做事了。
“沈郎,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
要不是你替那位萧法师说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为了区区一个法师群起而攻之,我这长公主的位置岂不是坐不稳了?”
沈玉容言之凿凿,“殿下福泽深厚,臣不敢贪功。但殿下也应该听说过黄巾起义和摩尼教之乱,切莫因小失大。”
啪!
婉宁狠狠地抚了他的面颊。
“我讨厌你这副高洁的样子!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那死去的妻子才能听懂你的引经据典?
你以为你说的这两个例子我不知道吗?”
沈玉容纹丝未动,“下官不敢,殿下才情过人,博学多识,实乃女中翘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文笔流畅,如行云流水,妙笔生花。”
婉宁险些被他气死。
扬手又是一巴掌,只是这一次,巴掌并没有落在沈玉容的脸上,而是悬在半空中被他牢牢地抓住。
“婉宁不要再闹了!”沈玉容起身,气势威压,“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护住你。你也不想一想李相国为什么忽然之间要置一个女法师于死地?
通过一个女法师,让姜相国连坐,你觉得能做实姜相国什么罪名?
到头来一场空,我等均要受到李相国的连累。
殿下凭什么称为李相国的利刃?
那女法师并未有过错,皇上心里清楚着呢!
尔等大计,时候未到!”
婉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制惹得愣了愣。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么好看,从前他也是这样用强势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实际呢?
她堂堂一国公主,才是这段关系的被动位置。
沈玉容凭的是什么?
不就是她的宠爱!
婉宁骤然变了脸色,“跪下!”
这下轮到沈玉容愕然。
不仅是今日,他发觉近日的婉宁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说跪下!”
婉宁对沈玉容高声喝了句!
沈玉容讪讪地松开了手,重新在婉宁面前跪下。
婉宁呵斥道:“堂堂沈学士,就连这点基础的规矩都不懂?外面小馆的官人都比你清楚,在我面前,你是臣,本公主让你死,哪有你活命的道理?”
沈玉容憋着口气,久久不敢松气。
管制的效果达到了,婉宁便换了副嘴脸,“沈郎啊~
本公主不是真的目不识丁。
我乃大燕长公主,从小伴在几位皇兄身边,耳濡目染,习得的也是君臣之道,治国之道!
不管是黄巾起义还是摩尼教之乱,都建立在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情况下。
如今大燕一片祥和,你觉得百姓会为了区区一个女法师,而毁了自己的合家安宁?
对付这种刺头,我们有一百种办法!
挑一个不听话的,全家灭门。
如此丧门灾星,还会受人追捧么?
朝堂之上,我们要的是权势,要的,是让人惧怕!
姜元柏,不能再留了!”
沈玉容皱起了眉头。
婉宁不再理会他,转身朝着内殿走去,“你啊,今夜在这里好好反省!”
沈玉容百思不得其解,怎会有人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不仅是婉宁,还有薛芳菲。
婉宁近日几次罚他在此彻夜长跪,不像从前有一丝怜惜。
他对婉宁的规劝也全都失去了作用。
他有理有据,为何婉宁还会偏心李相国?
认为李相国的做法是对的?
尤其婉宁最后那句“姜元柏,不能再留了”是什么意思?
阿狸,你真以为圣上赐婚,你就安全了?
相国府。
李仲南听完两个儿子的陈词,气得胡子都吹飞了。
“你说什么?”
“你堂堂李相国之子,竟然跑出去算命?”
“还十分愚蠢的把自己近日来的行踪全告诉了那女法师?”
“竟然把我们李家的罪行证据,亲手送到了女法师的手上?”
“你知不知道那女法师是何人?”
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亲生儿子,李仲南给他一个痛快的心思都有了。
李廉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开始……是不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也不可能愚蠢的找那位法师去算命。
“你呀你!愚蠢到家了!”
李仲南又狠狠地给了李廉一脚,自己怎么能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李瑾帮弟弟说话,“父亲,那女法师名声大噪,确实有点本事,弟弟为了给父亲办成事,去她那里问卦,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李仲南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大儿子,“你觉得,他把贩卖私盐的路线,还有近期办事的所有据点告诉那位女法师,是情有可原?”
李瑾吓得不敢再说话。
李仲南闭了闭眼,两个蠢货,竟然都是他生的。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要因此毁了多少个据点?”
李瑾和李廉头埋得很深,都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谁也不敢抬头。
李仲南大手一挥,长叹一声,“都下去吧,这个法师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