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难言之痛
赵起良如约携李管家一同来接顾柔。
顾柔提前精心挑选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李叔，我们先去吃饭吧，听起良提及，您钟爱辣味，赵伯口味又清淡，阿姨经常给您和起良偷偷开小灶！”
李管家听了喜笑颜开“哈哈哈哈哈，姚小姐真是体贴入微。确实，我啊就喜欢吃点辣，可惜赵老爷口味清淡，我老婆有时晚上会偷偷给我炒俩较辣的菜，我再配两口小酒，别有一番风味。起良啊，那时候长身体，晚上也经常溜到厨房找夜宵吃，他也爱吃辣，就跟着我呀，一起吃！”
说着，李管家慈爱地拍了拍赵起良的肩膀，举止间流露出像儿子般的疼爱。
顾柔曾从赵起良口中了解到李管家夫妇的过往，他们在赵起良12岁时来到赵家，他们老两口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一直将他视如己出。
当时赵起良在家族中一直备受冷落，吃不饱饭也不敢言语，老两口心地善良，他们夫妇则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填补了他那份缺失的亲情。
因此，顾柔特意选择了一家既接地气，味道又十分地道的菜馆。
席间，李管家对赵起良的照顾溢于言表，对顾柔的赞许也一直没有停，看来李管家并不知晓赵起良的身世。
饭菜吃得差不多时，顾柔关切的询问李管家家中还有什么人，李管家面露难色，含糊其辞的表示家里没什么人了，唯有一女已远嫁。
顾柔察觉出李管家刻意隐瞒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从包里拿出老奶奶给她的照片，李管家看见照片，神色骤变，“这……这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柔。
见李管家如此紧张，赵起良好奇的从他手里拿过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李叔，这不是您吗？”
他的目光快速扫描着照片，突然指着照片边缘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惊讶地看向顾柔，“心儿，这不是……”
顾柔迅速摇了摇头向他示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柔轻轻从赵起良手中取回照片，双手紧握着李管家颤抖的双手“李叔，这张照片是您母亲亲手交给我的。”
她又看向赵起良，“几天前，我去你家找你，但是被拦在了别墅门口，旁边站着一位老奶奶，也被保安拒之门外。”
赵起良有些激动地问她，“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我可以去接你啊。”
顾柔思索半分，“大约是三天前吧，我担心你心情不好，想偷偷来看看你，又怕打扰到你的清静，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那天保安说你出去了，我也没多问，就走了。”
赵起良仰头回忆，“三天前？对！那天我一大早就去公司办离职手续了，你呀！要来也不告诉我，我可是每天都盼着你来找我呢！”
顾柔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了昨天把之前放在赵老爷子书桌下窃听器的内容全部听了一遍。
她松了一口气，对李管家继续说道，“我正准备走的时候，老奶奶拽住了我，拿着这张照片问我是否认识照片中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您和阿姨。”
“奶奶特别激动的拉着我的手，托付我向您转达几句话，我见奶奶行动不便，便开车送她回了家，然后替她拍了一段视频，让我有机会一定转交给您！”
说着，她拿出手机点开之前录好的视频放给李管家看。
赵起良震惊的看着李管家，他们朝夕相处十年了，竟然从未听说李管家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晚在花房中出现的那个健硕的黑衣男子，与照片里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但那日擅闯花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便也不敢多问。
李管家双手颤抖地捧着手机，泪水模糊了双眼，脸上写满了内疚。
赵起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李叔，为什么您从未提起过您的母亲呢？”
李管家抹了一把眼泪，视频已经看完，他将手机递还给顾柔，“赵老爷对我们一家有恩，他给我们提供吃住，给我们开工资，还帮我女儿在城里买了房，让我们安心为他打理宅子里的事务。”
他叹息道，“赵老爷曾答应过我们，会帮我们照顾好老太太。起良，你也知道，老爷从来不允许我们这些下人随意出院子。”
“是的，这我知道。”赵起良点头，“但您真的放心您母亲吗？”
“放心！当然放心！”李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赵老爷会派人每月去探望我母亲，还会拍回视频给我们看。虽然老人家不能常常见到我们，但至少我们知道她一切安好。”
说到这里，李管家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为了老太太和儿女以后的生活，我们也就这样坚持下来了，当初我们曾想把老太太送到我闺女身边，但她已经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不愿意离开。她说，这样离我们会更近一些，可是……这么近……也见不到她老人家。”
李管家言及深处，哀情更浓，泪水不禁再次溢满眼眶。
赵起良忙递过纸巾，轻轻拍着李管家的背，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位视他如亲人也胜似亲人的李管家，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苦楚与难言之痛。
同时，他也开始对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宅院产生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这座深宅大院，为何如此密不透风，仿佛处处隐藏着诡异。
花房之中，到底掩埋着什么，竟让父亲对所有人，都施以如此严苛的监视与管控？
他即将离开这里，但临走前浮现的种种谜团让他无法视而不见，更何况，他亲生父母的遗像还静静的立在花房的幽暗角落，又怎能让他心安理得地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