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世之谜
夜幕时分，赵起良带着顾柔回到了他家族的豪宅，车轮轻碾，穿越了层层铁门的禁锢，每道门之后，都有安保的身影。
那座雄壮的建筑宛若一头古老的巨兽，静卧在繁茂的林海之中，散发出神秘而又威严的气息。
赵起良的父亲，赵中康早已在客厅等候。他的目光在顾柔和赵起良之间徘徊，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
“爸，这就是许慧心！”赵起良向父亲介绍。
赵老爷子细细打量着她，而后温和的开口说道，“孩子，来，先吃饭吧！”
赵中康的面容慈祥，声音中透露出长者的和蔼，与赵起良口中严厉的形象相去甚远。
餐桌上父子俩的沉默如同厚重的帷幕，而顾柔却能感觉到赵中康那若有似无的审视。
晚饭后，赵老爷子将赵起良召至书房。
“起良，慧心这孩子是你做的选择，我也调查过她的过往，她是个品行端方、才智过人的好姑娘。”
赵中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对你严加管教，我知你心中或有不满，或有挣扎，你一直很想摆脱我对你的束缚。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否已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
赵起良目光坚定而坦然，“我想好了，爸！”
赵中康微微点头，“那你叫慧心进来吧，有些事，我想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赵起良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疑惑，他穿过宽敞的走廊，轻声呼唤着心儿。
在等待赵家父子交谈的间隙，她悄悄打量着这座豪宅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枚微型三维空间扫描仪，借着低头捡拾掉落在地的首饰的掩护，她巧妙地将扫描仪安置在客厅那张古色古香的木质茶几下面，并轻轻按下了启动键。
“心儿，父亲叫你过来。”
顾柔跟随赵起良走进书房，只见赵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前，神色凝重。
他示意两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缓缓地递到赵起良面前。
“起良，打开看看吧。”赵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赵起良双手接过盒子，他能感受到这个盒子似乎承载着一段沉重的历史。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张中年夫妇的合照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夫妇看起来朴实而幸福，男人的手轻抚着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们的笑容中透露出对生活的满足和期待。
赵起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含泪水，抬头看向老爷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爸，这是……”
赵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悲痛，他轻声说道，“这是你的亲生父母。”
虽然赵起良看着照片时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但当赵中康亲口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感到十分的震惊。
顾柔惊了一下，看向赵起良。
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照片中陌生的面容，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思念。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赵老爷子，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答案。
赵老爷子深深地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我跟你的父亲是幼年时就在一起的玩伴，为了生计我和爱人离开家乡，在海州市开了小餐馆，生活逐渐好了起来之后，我便回到村里给家乡修路，你的父亲母亲一直都没有孩子，乡下医疗条件差，我便带他们来到海州市。”
“那个时候，我正在修建现在住的房子，你父母一边看病，一边帮我建房子，后来，你母亲怀孕了，因为他们是老来得子，所以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建议让你的父母留在这里，帮我打理这个家，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好，这房子刚刚建成，我也放心能把这个家交给信任的人来打理。”
“后来，你母亲难产去世，你的父亲也整日郁郁寡欢，一年以后，生病去世了。他临走前把你交给我，让我一定要教会你自力更生，让我在你成年以后再告诉你，你的身世，起良是他们给你的名字，你姓徐，叫徐起良。”
“但是，我愧对家祥，让他们来城里，却没有照顾好他们……”老爷子说着说着哽咽了，他握住赵起良的手，像是把最珍惜的宝贝握在手里一样。
“起良，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对你严厉的原因。我不想让富裕的生活养成你骄纵的性子，不像我的孩子一样，都被我教坏了。”
“我知道我对你的要求过高，但我只想让你学会自力更生，学会独自面对生活的艰辛。”
这是第一次，赵老爷子对赵起良流露出如此温暖的情感。
赵起良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感受到了赵中康内心深处对他的关爱和期望。
老爷子看向顾柔，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孩子，我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姑娘。我没有按照起良亲身父亲的遗愿在他成年后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我想让他有了自己真正的归宿后，再离开我。”
“孩子，即便起良这样的身世，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顾柔满含泪水，转头看着赵起良，这个善良单纯又可怜的男人让她无法狠下心来伤害他。
可是，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深知自己只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那个无字墓碑，便是对她的警醒。
“我愿意嫁给他，伯父。”
赵老爷子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点着头不停的说着“好，好，好……”仿佛这一刻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
顾柔伸手拭去赵起良脸上的泪水，赵起良还没从知晓自己身世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顾柔，仿佛看到了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赵中康将起良面前的盒子拿过来，取出放在最上面的照片，拿出一本老旧的存折，“起良，这是你父亲母亲生前攒下的积蓄，现在交给你，日后，就靠你自己了。”
赵起良接过存折，紧紧地攥在手里。
老爷子拿着照片，“家祥老兄，我终于完成了你的遗愿，起良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你可以放心了。”说罢，便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背对着赵起良和顾柔说道，“起良，我已经安排李管家给你找好住所，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务，往后……”
赵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仿佛在强忍着内心的情感。“往后，你和慧心好好生活，我们父子的缘分也就到这吧……”
赵起良低头不语，这些冰冷的话语像针一样刺入他的内心。
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明白了赵中康这二十多年来对他态度冷淡的真正原因。
老爷子早已计划好这个无法逃避的结局，所以从小对他严厉要求，刻意隐藏那份微薄的父爱，只是为了不让他在这离别的一天承受更多的痛苦。
赵中康不能藏着这个秘密一辈子，他知道，对起良过多的父爱，日后有一天他的离开必然会成为一种伤痕，他只有让起良想要摆脱他，才能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谁都不会太难受。
可……终究事与愿违，这二十四年的父子之情，哪怕再不堪，再无言，却也在同一个屋檐下默默走过了二十四载。
赵老爷子强壮镇定的背影，在赵起良的眼中逐渐的模糊。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老爷子养育之情的感激，也突然理解了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份父子情分，终究还是无法用一句简单的“到此为止”来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