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被人跟踪逼进死胡同。
我分外厌烦入夜第一单老板不带我,而让我自己开车去。有时是单来的早他未起床,更多的时候是他在打麻将,而我有车,单子离我不远,便要我独自前往。可我又说不出:“我不喜欢一个人去。”总是把不满放在心里。
“仙人跳”原本状况百出,有人带都怕出事,况乎我自己开车单独去见客人,真有事打电话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可我还是去了。
单子在郊区,刚好夜里九时许。郊区不比市内繁华,夜晚荒凉无人,路上车亦难见一辆。最糟糕的是:我这个天生的路痴在导航的指引下山路十八弯把自己弯不见了。等我再弯回来,导航又把我弯不见了。如此弯来弯去,给我弯一肚子火,还不能跟老板说。若说,他指定笑我笨,还会责备我几句。由此不难看出,如果我们的情绪得不到理解与接纳,便会深埋心底不说出来。而这个过程,就跟自己较劲。我习惯隐忍。
所谓的山路十八弯,实则我一直在兜圈子。当我发现自己在兜圈子时,便知道目的地就在附近。我不听导航,看地图找到了。把车远远停开,不让别人发现我是自己开车来的。然后往一家小得可怜的闪着灯的小住宿走去,边走边给客人打电话,不接!再打,还是不接!
我转身便往回走,通知老板是“眼子”,好让他反馈给代聊。
我一肚子怨气,一个人跑到郊区原本便不安全,加以自己对路线不熟,被导航带着兜好几个大圈,心里发瞀,烦得要命。只想尽快爬上车,一脚油门开往市内,让老板开车带我。
此时是冬夜,孤寂凄冷,我上身一件粉红色毛领小袄,里面是夏日白色吊带连衣短裙,裸露在寒风中的大腿裹的是一双薄款长筒黑丝,脚上是一双平底的毛茸茸的乳白色靴子。老板曾与我言,以前有个妹子不会打扮,像在家做家务的家庭妇女。他说:“做妹子要有个做妹子的样子,她那样客人看了直摇头,都不要。搞得单都不好做。”而我恰恰相反,我的打扮彰显我当下的职业,在孤寂无人的夜里,花枝招展、鲜艳夺目。尤其是,我一脸浓妆,假睫毛飞翘。
我被人盯上了。
此刻这条街无人,我疾步往远处阴影下的车走去。一个转角,刷地钻出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来,低头疾步匆匆,似乎赶着有何急事;像是冷天出门买烟。忽然发现我孤零零的身影,猛一回头,继而扭头而去。接着,呼啦一个转身,大步向我而来。
我感觉到了,佯装未发现,加快步伐往前走。身后的人刷刷刷紧跟而来。情势紧急,眼见他要跟上来了,而我孤立无援,撒腿便跑。身后的人也跑了起来。一前一后,你追我赶,除了耳畔呼呼的风声,脚底奔跑的嗵嗵声,没有人声。
来不及跳上车,他紧紧咬住我不放。即或我一口气跑到车跟前,他咬的如此紧,恐怕我没跳上车,便被他跩了下来。
我身子一踅,往一个巷口跑去。
死胡同!
被他堵里面了。
黑暗中,我大口喘气,他也大口喘气。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都不说话。
他一步步欺身过来,一把抓在我的胸上。我抬手一挡,啪的一声给他打开。他呼啦就是一巴掌扇在我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情知不是对手,不能来硬的,邪恶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以武力征服女人。为了满足自己一时膨胀的私欲,任何伤害女性的事都做得出来。此时,他被欲望操纵。
我灵机一动:“我答应你。”
他摸摸我的脸:“这才乖。”
黑糊糊的巷子里,我说:“但是这里怎么行,我去你家。”
他转身就说:“走。”
我跟在他身后,伺机逃跑。
刚走到巷口有亮光的所在,他骤然转身把我拦住:“就这里算了,几下的事。”怕我溜了。
我心下一惊,如受重击;情急智生,赶急说:“这多不方便,太冷了,明天我要冻病的。”
他伸手便往我领口里面探:“我又不脱你衣服。”
我往后退一步:“你要不放心,我把手机押给你;从你家离开时,你再把手机给我。”
幽暗中,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然后手一伸:“手机给我。”接着说,“别跟我玩花招,我知道你做什么的。”
我把手机给他了,跟着他后面走。没走几步,我说,我要上厕所。他说去他家再上。我说憋不住了,我出门喝多了水。他说这里也没有厕所。我说你就在路边等我,我找个黑位置就解决了。我还特意提到,手机都在你手里,怕什么。
他拿着我的手机站路边等我。刚好我的车停在不远处的阴暗处,我便往我的车走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是开车来的,而我的车就在附近。
我早已做好准备,在离我的车三步远的距离,“滴”的一声摁下车钥匙,收起来的两侧后视镜缓缓地向两旁滑开。
我一个健步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敏捷地蹿了上去,启动汽车脚踩油门,双手急打方向,车隆隆碾入宽敞明亮的大马路,往市内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映出一个站立街头傻愣愣的身影。
那部手机是瘦个子给我专业联系客人的一部屏幕摔花的破手机,不值钱。里面装的也是一张“仙人跳”专业联系客人的黑卡,而我们搞黑卡轻而易举。老板没有说我,瘦个子也没有说我。
老板只说:“破手机多的是。”
瘦个子则咬牙切齿:“老子打死他个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