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碎的梦想

    清晨的胡同口，杨超比往常更早地拄着拐杖，拖着装满连环画的纸箱子，来到了他熟悉的地摊前。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那些色彩斑斓的封面上，仿佛给这些沉默的故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孩子们像往常一样，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故事的渴望。

    杨超的脸上挂着微笑，尽管腿伤让他行动不便，但他的心依然充满了对这些连环画的热爱。他知道，这些书页里藏着一个个精彩绝伦的世界，能够带给孩子们无限的想象。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大杨凯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他的步履沉重，脸上写满了凝重与愤怒。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了杨超的身上。杨超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受到大哥身上散发出的怒气。

    杨凯走到摊位前，他的动作粗暴，手指颤抖着指向杨超。杨超的心紧紧揪起，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竟让大哥如此愤怒。杨凯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愤怒似乎已经超越了语言。

    突然，杨凯伸出手，抓起了摊位上的连环画，他的手指用力，一页页书页在他的手中被撕成了两半。杨超愣住了，他的心仿佛也被撕成了碎片。那些连环画，是他的梦想，是他与父亲共同的回忆，是他与这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哥，这是我的水浒传，你把我水浒传给撕了。”杨超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看着那些陪伴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连环画，就这样在大哥的手中化为乌有。

    杨凯没有停止，他的手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狠。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恨这些连环画，恨它们占据了杨超的心，恨它们让杨超忽视了现实的压力。“我不光撕你的水浒传，我全都给你撕掉！我让你天天给我看连环画！我让你天天看！”杨凯的声音在胡同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杨超的心上。

    旁边的孩子们被这一幕吓坏了，他们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卖烤红薯的大爷也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哥哥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徐玲在胡同口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在颤抖。她想上前劝阻杨凯，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杨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哥，我知道我错了，要不是因为我，咱们家不会没钱。我求你了，别撕了，行吗？”杨超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杨凯没有理会杨超的哀求，他的心中只有愤怒。“你就是这么帮我的！你就是这么帮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满柱子哼着小曲路过胡同，他听到了争吵声，好奇地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兄弟间的冲突，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告诉你，老二，这辈子我恨你，我最恨你！我恨连环画！”杨凯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把所有的碎片扔向空中，那些碎片在空中飞舞，就像是他们兄弟间破碎的情感。

    杨超哭着拦下了杨凯，他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祈求：“哥，这本童林传是爸给我买的，你别撕，行吗？”

    杨凯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给我！”他一把抢过那本童林传，不顾杨超的哀求，将它也撕成了碎片。

    杨超痛苦地看着大哥，他的心彻底碎了。这本童林传，是他最珍贵的记忆，是他与父亲之间的纽带。现在，它也成了碎片，随风飘散。

    杨凯把装连环画的纸箱子踩得稀巴烂，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他没有理会满柱子，也没有回头再看杨超一眼。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那些白花花的碎片和杨超痛苦的哭声。

    滨州第二中学的高中部，同学们都在认真学习，只有杨凯手里拿着笔，对着课桌愣神。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却照不亮杨凯心中的阴霾。他知道，他和杨超之间的裂痕，可能再也无法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