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运悲歌

    自那之后，叶茶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叔叔，母亲又开始早出晚归，每天都带着疲惫的神色。 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角的皱纹似乎在一夜之间又增添了许多。

    叶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关心母亲。

    很快，6 月高考季来临，命运像是在捉弄这个本就让人惋惜的家庭。叶茶高考落榜，失去了成为大学生的资格，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她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她望着那一张张充满希望的录取通知书，而自己手中却空空如也，满心的失落和无奈几乎将她吞噬。最终，她便放弃了学业，早早地步入社会。

    而母亲却因为长年的劳累，身体每况愈下，患上了严重的疾病。那苍白的面容和虚弱的身躯，让叶茶感到无比的心疼和担忧。

    昂贵的医疗费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这个家庭不堪重负，几乎喘不过气来。叶茶只能放下尊严，求情于亲戚，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帮助。

    然而，那些亲戚们或是冷漠地摇头，或是找各种借口推脱，纷纷拒绝了她的借钱请求。每一次拒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刺痛着叶茶的心。 叶茶感到无比的绝望，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走投无路的她，在一次夜晚下班回家的路上，身心俱疲。昏黄的路灯下，她偶然看到了一则高利贷的小广告。 那醒目的字眼和诱人的承诺，在这一刻对于叶茶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为了母亲，为了能让母亲得到治疗，此时的她已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放手一搏。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危险，哪怕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她也毫不犹豫。

    很快，经过层层繁琐复杂的手续，高利贷的款项终于打到了母亲的银行卡中。 看着那长长的一串数字，叶茶心里五味杂陈，非常复杂。有一瞬间的轻松，因为母亲的治疗费用终于有了着落；但更多的是沉重和忧虑，她清楚地知道，这笔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不安。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能为母亲争取到治疗的机会，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叶茶夙兴夜寐，每一天晨曦还未完全穿透黑暗，她便已脚步匆匆地出门，夜幕如墨般深沉时，她才拖着仿若灌铅般沉重的身躯归家。

    她每日都心急火燎地忙着面试，精心准备的简历一份接一份地递出，心中怀着对未来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期望能觅得一份安稳的工作，好让自己有能力清偿这笔高昂得令人胆寒的贷款。

    然而，现实却残忍至极。因年纪尚幼，社会阅历浅薄，大多数公司只是无情地拒绝了她的简历，连一个只言片语的解释都吝于给予。那一次次的闭门羹，让叶茶的心一寸寸地沉入无底深渊。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从事着兼职工作。在

    骄阳似火的烈日下发传单，炽热的阳光暴晒得她皮肤灼痛，汗水如注般湿透了她的衣衫；在污秽油腻的后厨帮忙传菜，刺鼻浓烈的油烟味呛得她几近窒息，繁重不堪的工作累得她手脚酸麻胀痛。 可每次历经艰辛工作换来的工资发放下来，那少得可怜的数目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对于那巨额得好似天文数字的贷款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难以改变分毫。

    每至此刻，叶茶都会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助，犹如坠入冰窖，但她狠狠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又强打精神继续投入到新的一天的忙碌之中，因为她深知，自己绝不能轻言放弃，母亲还在病榻之上眼巴巴地等着她。

    一转眼，三年匆匆过去，母亲的身体由于久卧病床，愈发显得虚弱与苍老。还不到 50 的年纪，两鬓却已经长出了无数的白发，那如雪的银丝格外刺眼，面容憔悴万分，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而此时，还款的电话却如催命符一般一次次打来。叶茶焦头烂额地回应着对方，声音中带着哀求与急切，希望能够再宽限宽限。可对方丝毫不留情面，只给她半年的时间，并恶狠狠地威胁，如果还不起，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茶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心也沉入了谷底。那冰冷的话语在她耳边不断回响，让她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一天深夜，叶茶依旧守着母亲的病床熟睡。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叶茶猛然抬起头，此时那原本跌宕起伏的心跳已然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红色横线，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叶茶的心。 她瞬间冲了起来，慌乱中双手颤抖着按住了呼救铃声。

    护士们急急忙忙地赶来，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沉重而杂乱，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走廊瞬间嘈杂起来。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护士们焦急的呼喊声，有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医疗器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叶

    茶被护士们连拉带扶地弄到了门口，她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仿佛双脚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被推着前行。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被快速推进抢救室的，那场景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虚幻的泡影。

    她的灵魂仿佛被抽干，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好似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世界在她的眼中变得扭曲、陌生，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怎么也无法醒来。

    经过一夜漫长而揪心的抢救，手术中的灯突然黯淡下来，那原本充满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仿佛将叶茶心中最后的一丝光亮也一并带走。 医生缓缓推门出来，满手的鲜血，那刺目的红色让叶茶的呼吸几乎停滞。

    医生对着叶茶无力地摇了摇头，那轻微的动作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叶茶的心上。 天塌了，叶茶觉得。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转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无尽的痛苦在心底疯狂蔓延，如无数条毒蛇在啃噬着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