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背水一战,血染龟兹
咚!
咚咚!
咚咚咚!
雄浑而又沉闷的战鼓声,一阵又一阵地从蛮兵营寨响起。
紧接着,一声苍茫的号角声在原野上呜咽。
随后,蛮兵像涨潮一般迅速朝龟兹军营寨涌来。
“不许退!”
中军帐外,顾长安一把抓住一个想要向后逃窜的龟兹皇室亲卫。
只见,顾长安手中的陌刀寒光一闪。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那名亲卫兀自扑倒在地。
顾长安一手持头,一手持刀。
好似天降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他恨声道:“临阵脱逃者,杀!今日先拿你祭旗!”
“威武!”
众亲卫齐声应和。
顷刻间,蛮兵便和龟兹军撞在了一起。
双方开始拼杀、激斗。
“护旗!以旗为界,越界后退者,立斩!”
顾长安说罢,便提刀冲入了阵中。
手中的陌刀一挥,两个冲上前来的蛮兵脖子便喷出两股血箭。
双双向后栽倒,惊退了后面的数位蛮兵。
“威武!”
龟兹军见顾长安勇猛无前,舍生忘死。
便也硬着头皮,亮出兵刃,冲入了阵中,抵挡着蛮军的攻势。
倒在顾长安布武天下的蛮兵,已经数不胜数了。
蛮军来得快,去得也快。
强攻不下,竟然如同落潮般迅速退去。
顾长安弯下腰,在一个蛮兵身上擦了擦布武天下刀身上的血迹,露出了冷冷森的刀锋。
这时,一个倒地诈死的蛮兵突然跃起。
手中的腰刀递出,迅速朝顾长安胸膛刺去。
“噗嗤!”
说时迟,那时快。
顾长安反手一刀挥出,偷袭蛮兵的手臂便直接被砍断。
“铛!”
腰刀落地,那蛮兵捂着断臂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顾长安迈步上前,一脚踢在其下巴上。
蛮兵仰天跌倒在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顾长安捡起腰刀,奋力一掷,将其直接钉死在原地。
“威武!”
四周的龟兹军齐声喝彩,他们都被顾长安的勇武激起了血性。
然而,蛮兵此次冲锋却是声东击西之计。
他们只派出了小股甲士袭扰中军,左翼先锋朱大元和右翼先锋札愰,却趁机去强攻龟兹的左右两寨。
这两寨均是龟兹佣兵驻守,他们拿钱打仗,根本就不会尽心尽力。
果不其然!
等顾长安反应过来,想起前往去营救,稳定军心时,迎接他的却是漫天箭雨。
嗖!
嗖嗖!
嗖嗖嗖!
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一阵阵箭雨落入龟兹军阵中。
顾长安身旁的亲卫接连中箭倒地,很多人竟然怔怔出神,不知所措。
“砰!砰!砰!”
箭矢与盾牌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啊!啊!啊!”
中箭的惨叫声和惊慌的大喊声,此起彼伏。
顾长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无法想象,已经有多少人倒在了箭雨之中。
“无敌!”
箭雨停下,蛮兵阵中响起了声震云霄的无敌声。
蛮兵再次发起了冲锋,只要他们踏破顾长安的营寨。
那么前方不远处就是龟兹城门。
白雪领着一群老弱病残守城,又有何惧?
“挡住!无论如何也要挡住!”
顾长安知道这是蛮兵的最后一战,也是龟兹的最后一战。
他暴喝一声,不退反进,提刀向蛮兵阵中奔去。
蛮兵见状,吹起了苍茫的号角。
无数蛮兵甚至还未结好军阵,便疯狂地朝顾长安冲来。
仇恨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他们知道顾长安曾经杀死过他们的父亲、叔伯,以及兄弟。
只要除掉顾长安,便可大仇得报。
但对于顾长安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的家乡被蛮兵毁坏,他的父母和同袍被蛮兵杀掉。
背叛和仇恨,只能用鲜血偿还!
这时,蛮军阵中两名将领骑着两匹骏马,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率队冲出。
男的体壮如牛,骑黑马,手持一把大槊。
“右先锋札愰在此,顾长安快来受死!”
他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策马将涌向他的龟兹军用槊挑翻。
如入无人之境,杀人如砍瓜切菜。
女的身材婀娜精致,骑白马,手持一把长剑。
“顾长安,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此将正是拓跋飞雪的妹妹拓跋雨。
龟兹军见蛮兵两将奔出,便纷纷冲向他们。
然而,这些久疏战阵的龟兹亲卫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围向他们的龟兹军,如同波开浪裂一般,一排排地倒下。
“大哥,快走!白王有令,退兵守城。”
顾长安身后的李昊,看到败局已定,直接将顾长安拉到战马边。
大喊道:
“上马回城,守城或有一线生机!”
顾长安哀叹一声,一跃而起,跨上马背。
而后,他拉上李昊。
兄弟二人调转马头,纵马朝龟兹城奔驰而去。
“朱大元在此,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背后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一件兵器的破空声传来。
顾长安来不及拔刀,马鞭一挥,竟然卷过来一把腰刀。
而后,他头也不回,猛地向后甩去。
却见那腰刀“噗嗤”一声,插入了后方一匹黑马的马头。
朱大元应声坠马,他爬起来便发足狂追,却哪里还追得上?
几息之间,身后的喊杀声逐渐小了。
此时,顾长安的甲胄,已经被鲜血和汗水浸透。
远方,三角兽旗、顾字帅旗、龟兹军旗,一杆杆地倒下。
顾长安抹了一把脸,偏着头,沉声问道:
“激战正酣,白雪为何要下令退兵?”
其身后的李昊浑身颤抖,哭诉道:
“大哥,左右两寨,佣兵死得死,逃得逃,大势已去了!”
顾长安闻言,怒火中烧,怒骂道:
“这些佣兵果然都是酒囊饭袋,毫无血性,不堪一击。”
这时,龟兹城在望。
白雪已令人放下了吊桥,一骑两人策马入了城。
他们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上了城墙,顾长安面对一脸关切的白雪恼道:
“我率众将士在外拒敌,焉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夫人为何要让我撤退?”
白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坚定。
她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夫君,我并非不知你英勇,更非愿意见你陷入绝境。但眼下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左右两寨的溃败,不仅是佣兵的问题,更是我们兵力分配不均、防线脆弱的体现。”
“若你继续在外孤军奋战,一旦中军有失,龟兹城将无险可守,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者,我已令人加固了城防,准备充足的守城物资,以待决战。”
“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顾长安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白雪的顾虑与苦心。
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沉声道:
“夫人言之有理,是我一时冲动,未顾全大局。接下来,我们需全力守城,以逸待劳。”
“只是,”顾长安话锋一转,叹息道:
“为将者抛弃士卒,终将令人不耻!”
白雪见顾长安已恢复冷静,心中稍安。
她拍了拍顾长安的肩膀,安慰道:
“夫君,那是他们的命运!”
“而你,则是是龟兹的支柱,是我们的希望!你若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你的决心与勇气,将激励每一个守城之人。我们共同守护这座城,直到最后一刻。”
顾长安抬头望向城墙上下的老弱病残,不禁哀叹一声,默然不语。
他实在没想到,仅仅两个时辰不到,蛮军便能攻破龟兹军的营寨。
倘若安西军犹在,又岂能会有这种兵败如山倒的结果?
城外龟兹军的营寨,已经插满了蛮军的旗帜。
骁勇善战的蛮军左右先锋,歼灭龟兹左右两寨的佣兵之后,迅速与拓跋雄的中军汇合。
三路大军汇成一路,从官道上朝龟兹城逼近。
马蹄飞扬,步履铿锵。
沿途无数蛮兵皆是高举兵刃,夹道欢呼。
朱大元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前方的龟兹城,轻蔑地说道:
“顾长安,不过尔尔!见了本将,便落荒而逃。”
他身边的札愰哈哈大笑。
“今日你我兄弟破寨攻城,已取首功。在拿下顾长安的首级,便可永载史册,彪炳千古了!”
“你俩不要轻敌,顾长安并非凡夫俗子!”一阵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朱大元和札愰不约而同向后望去,却见是拓跋雨拍马赶来。
“此战我军亦损失惨重,恢复元气,恐怕也要到十多年以后了。”
两人听后,心中有些戚戚然。
蛮国长年征战,年轻人死了一代又一代,长了一茬又被砍掉一茬。
何时才是个头呢?
拓跋雨看着满地的尸体,四周的断臂残肢。
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倦意,跟随她的拓跋氏子弟,半数已经魂归九泉。
此战结束,不知还能活下来多少人。
即便是胜利了,自己回去后又如何向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交待?
然而,此时的拓跋雄却心情大好。
他指着不远处的龟兹城,跟众将说道:
“不如,今日我们便到龟兹城内赏景如何?”
一蛮将疑惑不解,茫然道:
“龟兹除了舞女漂亮,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啊!”
拓跋雄看着尸横遍野的官道,冷冷道:
“赏京观!赏十四万头颅和鲜血汇成的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