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世人不懂神明意
赵世子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回屋歇着吧，我和华光把人绑起来，扔出去。”
小宛点了点头，就回屋了。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干脆起床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提前整理下药材吧，屋子里乱糟糟的，药材也被刺客弄乱了。
屋外，赵世子双手捏诀，一道金光闪过，只见四个刺客都被绑了起来，嗖的一声全扔出去了，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二哥，你说说你，事必躬亲，亲自爬山，亲自捉人，咱犯得着亲自动手吗？一个口诀的事儿。”华光抱怨道。
“你玩的不开心？”赵世子反问。
华光一噎：“开心。”
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沐宛宛看小宛摆弄着药材，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就飘了出来，正好看到了两兄弟互动的这一幕，心想：“合着他俩在玩游戏？刀光剑影的一晚上，只是一场游戏？果然，世人不懂神明意。”
“宛宛，你来啦。今晚玩的开心不？”华光说完，不等她出声，自问自答道：“不管你开不开心，反正我是很开心的，好久没和二哥这样了。”
赵世子会意地笑了笑，想起了小时候。
他和华光大世子、张大世子、张二世子、金龙太子从小是一块儿长大的，他们是神二代，生来便是神明，但是神明也是小孩子。孩子的是最纯真、最无邪的，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想象力，对世界也充满了探索和发现的欲望。玩耍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种娱乐活动，更是认识世界、了解世界、学习技能的一个重要途径。
他们五个人小时候十分活泼，由于年纪相仿，经常聚在一起，捣鼓各种事儿，把谁家的鸟窝掏啦，把哪位仙君家的院子弄脏啦，把炼丹的药材一锅全煮啦……虽不是有意，但也带来了不少麻烦。有时候，行为有些出格，但因他们具有特殊能力或天赋，总能逃过一劫。
可是，他们从小就被约束着言行，恪守道法自然，牢记神不动念。渐渐地，倒真得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世人不懂，胜负和爱恨都不是神明掌管的范畴。
“开心……”沐宛宛拖着长长的尾音，接着又说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应该能消停几日了”，赵世子答道：“下一步，见招拆招麦。”
“也只能这样了”，沐宛宛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小宛端着整理好的一簸箕药材走出门来，边走边说：“对了，城里还有几户病重的，我这两天跟进下，估计等游神会结束，应该就能痊愈了。”
“嗯嗯，需要我们帮忙不？”赵世子答道。
“你们快去休息吧，都忙活一晚上了。”小宛催着他们休息。
“不累不累，好久没玩得这么过瘾了。是吧，二哥？”华光大步流星地走到小宛房间，帮忙拿着簸箕。
赵世子咳嗽了一声，也过来帮忙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昨天采摘的药材就全部拿出来晒了。
此时，太阳也慢慢升起来了。天边，那抹鱼肚白慢慢被金色打破，蹭的一下，仿佛调皮的小朋友，蹦了出来，然后悄悄探出脑袋，像是一个害羞的少女，轻轻地染红了天边。
小院中，那株海棠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柔的呼唤，纷纷张开了它们的花瓣，迎接着崭新的一天。昨夜的腥风血雨已经过去，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海棠的清香和冷冽，中间还夹杂着各种药材的气味，拂过脸庞，让人心旷神怡。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自然的乐章，反倒是显得小院宁静而和谐。
“辛苦大家了，我给你们沏壶茶吧。”小宛说着便走向了厨房，先去烧了一壶水。
沐宛宛不能离开小宛太远，也跟着一块儿进了屋。
此时，小院的石桌前，只剩下赵世子和华光两个人。华光从空间袋中拿出来一个棋盘，说道：“二哥，棋瘾犯了，要不现在来一局？”
“好。”赵世子心情不错，便一口答应了。
太阳此时已全部露出了脑袋。一轮红日挂东枝,遍地斑驳处处诗。
一缕阳光透过海棠树枝洒在了棋盘上，也洒在了赵世子和华光的身上，他们相对而坐，形成一片金黄色的光影。棋局已经开始，他们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棋局。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摆放，你攻我守，你进我退，渐渐地，速度越来越慢。华光隐隐露出难色，轻轻移动着棋子，落子已不似之前那么果断，每一步都十分慎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不失趣味的气氛。小宛远远地瞧见，便将茶水放在旁边，不再打扰，继续回屋处理药材去了。棋手们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对视，仿佛在通过眼神交流着什么。
赵世子全程游刃有余，而华光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轻松，两人都沉浸在棋局的世界中，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沐宛宛揉了揉眼睛，好美的一幅神明显灵的画卷，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这棵海棠树该有多大的福报啊，她也好想去蹭蹭好运。于是乘着小宛来到院中晒药，飘到了石桌旁边。砰的一声，沐宛宛被弹了出去。
可是，两人都未发现。他们已完全沉浸在棋盘中，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眼中只有棋局，只看得到手在棋盘上轻轻移动，只听得到棋子敲击棋盘发出的轻微声响。
“也许，这就是心流的状态吧，也是下棋带来的魅力和乐趣。”沐宛宛也不和他们计较，识趣的走开了。
不时的，小院里会传出轻微的叹息声，或者由衷的赞美声，那是他俩思想碰撞时，面对精妙棋局发出的感慨。
“哎呀，略逊一筹，二哥，你赢了。”华光说道。顺手拿起了石桌上的热茶：“二哥，你觉着小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赵世子反问道。此时，院中的小鸟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们似乎也在凑热闹，又似乎，为这崭新的一天欢呼。
“二哥，咱俩谁跟谁，就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呗。”华光轻轻抿了一口，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喝了这杯茶，就帮帮忙吧。
“华光，你应该知道的，神不动念。以后别让我听到了。”赵世子收回目光，回屋休息去了。
“世人不知，胜负和爱恨都不是神明掌管的范畴。”华光悠悠地自言自语。抬头看去，清晨的阳光十分柔和，一点儿都不刺眼，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为这小院披上的一层金色的纱衣。可惜这纱衣，是水中花，是镜中月，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焉。
沐宛宛听到了响动，便飘了出来，只见华光一人坐在石桌旁，上面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香四溢，与海棠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他坐在石桌旁，似乎在欣赏着日出美景，品味着清清茶香，看上去陶醉不已。
“好不惬意啊。”沐宛宛出声揶揄道。
华光转过头来，看着沐宛宛慢慢走了过来，想起刚才的谈话，心中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正坐道：“尚可。”
“你俩下棋就下棋，咋还起个结界。”沐宛宛控诉道。
“结界？”华光皱起了眉头。
“就是刚刚你们在下棋的时候，我过去被弹了出来。”沐宛宛再次解释道。
“哦，这个呀，我们下棋一时忘了神，进入入定状态了，有护体金光。你现在是异世的一缕游魂，自然不得靠近。不好意思啊，可被误伤了？”华光笑着解释道，并且关心地上下打量着，看看有无受伤。
“哦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们啦。”沐宛宛大气地说着，然后坐在书桌旁与华光聊着天。
小宛依旧进进出出，忙碌地捣拾着药材。宽阔的庭院中，小宛身着长衫，宽大的袖子用裙带绑住，头上扎着发髻，灵活地穿梭在小院中间，细心地翻动着每一片药材，确保都能够均匀地晒干。
那些药材有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和颜色，有的像云朵一样轻盈，有的像石头一样坚实。小宛将药材分成不同的薄层，放在晾药架上，每层厚度大概两三公分，过厚容易造成上下药材干燥不均。随着阳光的洗礼，药材慢慢释放出淡淡的药香。
赵世子坐在房中的小椅上，手中拿着刚沏的茶水，还带着丝丝海棠的清香。他忍不住抬头望向院中，恰好能看到三人的身影。沐宛宛和华光似乎聊着什么开心的事儿，笑得前仰后合。小宛围着药材转，一片片地翻弄着，不时抬头看看大家。
这一刻，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没有神明，没有国别，没有地域之分，也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岁月静好，时光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