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侯渊请求责罚
随后曹操又跟大家喝了一会儿，便回到了临时的馆驿休息去了。
曹操一走，将士们就更放得开了。
在关中的野外驻扎了大半年，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又吃苦、又遭罪，这下仗总算打完了，又是一场庆功宴，大家不禁都敞开了肚子，想要喝个痛快。
第二日一大早，曹操刚一起床，夏侯渊便走了进来。
曹操看到夏侯渊蓬头垢面的一身酒气，不禁扇了扇鼻子，嗔怪道：“妙才，昨晚可没少喝吧？”
夏侯渊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昨晚夏侯渊的确是没少喝，他通宵达旦地喝了一宿。
其他人是因为开心和激动而开怀畅饮，夏侯渊则是因为郁闷和失落而借酒浇愁。
昨晚曹操当着大家的面儿把大伙儿挨个表扬了一圈儿，唯独没提到曹休、贾诩、娄圭和夏侯渊。
贾诩和娄圭是谋士，而昨晚曹操主要点评的是在战场上的表现，所以不提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而曹休只是个毛头小伙子，比夏侯渊小了一辈儿，在战场上没什么太抢眼的表现也实属正常。
这样一分析下来，就只有夏侯渊一人没受到曹操的表扬。
回想在潼关的表现，夏侯渊自己也感到十分惭愧。
一开始跟曹操打包票，说要在年内拿下益州，结果来了潼关之后，却连关中都进不去。
在关前跟马超斗将，又被马超打得大败，还错把马超当成了朋友。
在后面的战争中，夏侯渊也没什么突出的表现，跟其他将军比起来，他实在感到自惭形秽。
曹操之所以昨晚没提到夏侯渊，一方面，是夏侯渊在这次潼关之战当中的确是没什么太大的功劳，所以曹操也没什么可单独拿出来说的。
另一方面，曹操也的确是忘记了。
昨天晚上的气氛太热烈，人又多，曹操当时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便把夏侯渊给忽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曹操没提夏侯渊而把其他将军夸了个遍，虽然他自己感觉没什么特别，但对夏侯渊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于是夏侯渊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从晚上一直喝到了天亮。
“丞相，这次潼关之战，末将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番末将前来找您，就是来向您请罪的，还望您重重责罚！”夏侯渊一副引咎自责的样子道。
这次潼关之战之所以打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曹操错误地相信了马超，从而走了很多弯路，甚至还让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许褚为了保护曹操也是身中数箭、险些丧命。
昨晚曹操在宴席上，也特意提到了这件事。
在夏侯渊看来，曹操之所以能够相信马超，就是因为受了他的误导。
夏侯渊是最先带兵来到潼关的，在关前跟马超打了一仗，对马超的武艺和为人都很钦佩，也认下了他这个朋友。
随后夏侯渊也跟曹操汇报了马超的情况，并对马超大肆褒奖、极力推荐，使得曹操先入为主，对马超深信不疑。
曹操虽然始终没有责怪过夏侯渊，但夏侯渊自己却时常忍不住自责。
曹操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问道：“妙才，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丞相，若非在下没有识人之明，潼关之战也不会打了这么久，您和许褚将军也不会险些丧命！在下认敌为友，实在是愚蠢至极，也难辞其咎！”夏侯渊一脸惭愧地说道。
曹操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说道：“妙才言重了！有道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还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呢？再说这件事也并不怪你，就是没有你的话，老夫也会看错马超的！”
曹操说的的确是实话。
当时还没来潼关的时候，曹操就想到了马超，还特意给马腾恩惠，让马腾说服马超为曹操效力。
结果马腾给马超写了封家书，马超也很快就回信了，说是愿意担任征讨西川的先锋，马腾也跟曹操说明了此事。
马超武艺高强，早就名震天下，再加上跟他爹说愿意为朝廷效力，于是曹操便相信了马超，希望他能够帮自己征讨西川，并投入到自己的麾下。
其实换了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对马超深信不疑，毕竟马腾是马超的亲爹，目前又在曹操手下做事。
所以就算是没有夏侯渊的话，曹操也依旧会被马超欺骗和戏弄。
曹操看夏侯渊仍然耿耿于怀，又语重心长地劝道：“马腾司职朝廷卫尉，说白了就是负责老夫府邸安全的人。老夫待他也一直不薄，前不久还给他加了俸禄。是他亲口跟老夫说的，马超愿意为老夫效力。谁又能想到马超会那样？马腾可是马超的亲老子，马超造反，岂不是等于把自己的亲爹往火坑里推吗？一开始老夫也怀疑过马腾和马超到底是不是父子关系，但一想到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便可以确信无疑，他们肯定是父子关系！所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老夫上了他们的当。但老夫也没什么过错，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不合常理，换了谁都会上当的！”
夏侯渊一听曹操这么说，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
但他却仍然过意不去，还是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是曹操一厢情愿，先相信了马超，但他毕竟远在朝廷，并不在前线，而夏侯渊却是第一个抵达前线的。
如果他心细一些，便能够识破马超，并早日报告给曹操。
当初钟繇就曾经提出过马超有问题，但夏侯渊却完全不以为然、当耳旁风。
曹仁来了之后，夏侯渊又带着曹仁跟马超喝酒，从而误导了曹仁的判断。
若是换了其他将军，像徐晃、张合那样的人，很有可能会看出马超的问题。
就算他们看不出问题，也会听取钟繇的意见。
“丞相，不管怎么说，末将都是失职的，还望您能够给予末将应有的惩处！”夏侯渊依然不依不饶地道。
曹操又安慰道：“妙才，作为一名将军，你能够看到自己的不足，主动承担责任，这很好，老夫也很欣慰。但这次实在大可不必，你只需记住这个教训便是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老夫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多疑的性格特点啊！”
夏侯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