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中十将
韩遂知道公然对抗朝廷，无异于谋逆造反，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但如果不对抗朝廷的话，又实在行不通。
分批次地放曹操的兵马通过关中，那么他就有可能取下汉中和益州。
如果那样的话，曹操肯定会反过头来对付关中。
若是完全投靠朝廷，那曹操就极有可能派他们西凉军去讨伐西川。
别说西川未必打的下来，就是打下来了又能怎样？
当年在壶关，韩遂和马超不遗余力地帮助曹操消灭了袁绍的外甥高干，最后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不但没捞到好处，还损失了很多兵马、钱粮。
虽然曹操曾多次征辟韩遂入朝为官，但韩遂却根本不乐意去。
在关中他就是个土皇帝，无论是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而一旦到了朝廷的话，那可就得整天跟别人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的了。
就算是再大的官儿，那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因为没准儿哪天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曹操看你不顺眼了，就能把你拿下来。
一旦被拿下来了，那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欺负你。
昔日那些关系亲近的，看你失势了就落井下石的，更是大有人在。
韩遂觉得在朝廷待着，远没有在关中待着舒服。
乱世之中，手里有兵马，心里才有底气。
没兵马的话，就是再大的官儿，那也是虚的。
而且马腾是韩遂的死对头，也在朝廷里当差，他已经去了十几年了，肯定也结下了不少党羽。
如果韩遂去了的话，还不得被马腾给玩儿死。
韩遂觉得若是真心归顺朝廷的话，自己捞不到半点儿好处，反而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但对抗朝廷毕竟非同小可，绝不能光凭一己之力。
还是把西凉的所有诸侯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朝廷，方为上上之策。
韩遂拿定主意之后，这一日，他又叫人把关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叫了过来。
“据可靠消息，曹操要带兵来我们关中，表面上说是要借道去攻打西川。大家都说说吧，我们该如何应对？”韩遂开门见山地对各个诸侯问道。
大家一看韩遂十分罕见地把西凉的各路诸侯都召集到了一起，表情也很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禁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称霸一方的诸侯，所以谁也不是等闲之辈。
韩遂虽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立场，但大家还是都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李堪率先说道：“曹操这个奸贼，我看他是没憋什么好屁！”
成宜也跟着道：“不错，他一向诡计多端，表面上说是借道去打西川，实际上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侯选又道：“我觉得曹操是想一边攻打西川，一边看看我们西凉这边是什么态度，对朝廷是否忠心。”
“既然曹操并没有威胁到咱们，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非得跟他过不去，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们过去！”程银建议道。
“是啊，从曹操的地盘去打西川的话，关中是必由之路，咱们也实在没什么合适的理由不让人家过路啊！”杨秋又说道。
韩遂不露声色，又把目光望向了其他人。
“我这人向来随和，也没什么主意，大家说怎么办，我随大溜就是！”张横笑着道。
梁兴又跟着道：“我的性格跟张横差不多，怎么着都行，只要大家都认可，我就没意见！”
马玩一双眼珠子乱转，知道就剩自己没发表观点了，连忙道：“我也是，我也是！”
随后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等着韩遂来定夺。
通过各个诸侯的轮流发言，韩遂也看出来了，李堪、成宜是反曹派，觉得不能让曹操借道关中；侯选、程银、杨秋是亲曹派，觉得不应该跟曹操作对；张横、梁兴、马玩则是中立派，墙头草随风倒，并没有自己的立场，只想随帮唱影、随波逐流。
如此一来，各路诸侯当中，有两个人是反曹派，三个人是亲曹派，三个人是中立派，说明看好曹操的人还是占多数。
韩遂心下也不禁暗自称奇，看来这曹操虽然是奸诈无比，但支持他的人还是蛮多的。
不过站在韩遂个人利益的角度上来说，就算是所有人都支持曹操，他也会坚决力排众议。
韩遂决定先不发表观点，于是又把目光望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马超。
马超立刻会意，连忙道：“各位兄弟，大家有的人支持曹操，有的人反对曹操，也有的人对曹操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我的观点也是不想招惹曹操！于公，毕竟他是当朝丞相，也是天下间实力最为强劲的诸侯。于私，家父还在他的手下任职，如果我公然与曹操对抗的话，家父也很可能受到牵连。可是各位想过一个问题没有？曹操为什么之前要去攻打江东？”
“这还用说，他自己想当皇帝呗！”
“拿下了江东之后，他就几乎一统天下了！”
“江东不听他指挥，所以他得前去讨伐！”
“曹操年纪大了，想给自己的儿子多打点儿谋朝篡位的基础！”
……
在座的各个诸侯七嘴八舌地说道。
马超又高声说道：“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那么我再问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孙权不投降曹操，而是要坚决抵抗？”
这个问题大家还真是都没有仔细想过，此时听马超这么一问，都有些发懵。
马超又振振有词地道：“因为如果孙权投降曹操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就会像刘琮那样，被曹操软禁起来。在江东，曹操再换上自己的人去掌管。我们西凉也是一个道理，如果投降曹操的话，对手下的士兵和平民百姓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我们这些头领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试问在座的各位，有谁是曹操的心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摇了摇头。
“既然大家都不是曹操的心腹，那如果我们放曹操的兵马进入关中的话，无异于引狼入室！曹操可能会直接攻打我们，也可能会打完了西川之后，再回过头来攻打我们。若是我们直接投降的话，那么刘琮现在什么样，就是我们在座每个人的归宿！”马超义正辞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