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寇可往，吾亦可往
“嘟——嘟嘟嘟嘟”
太阳还未升起，一段急促的号角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
松云还在熟睡当中，就被老烟斗从床上拉了下来。
“臭小子！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紧急集合啦！”
松云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只见营帐内的伙夫们，全都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打背囊。
“这是什么鬼？”松云一脸懵逼。
“全军集合啦，搞快点穿衣服，打背囊！”
一旁的老兵吼道。
松云没再说话，以最快的速度穿起了衣服，学着老兵们的样子打起了背囊。
斩妖军每一名士兵都有一个像口袋一样的行军背囊，里面主要装行李和干粮。
背囊有两条肩带，可以背在背上，背囊打好后，还要把铺盖卷起来，固定在背囊的上面。
不一会儿，伙房的战士们全都打好了背囊，站在伙房外列队。
老烟斗在队列前方数着人头。
“一、二、三、四、五、六咦？怎么还差一个人？”
“臭小子！”老烟斗朝着营帐内吼了一声。
“来啦来啦！”松云回应着，歪歪扭扭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穿着鞋子。
看着松云进入队列，老烟斗这才开始指挥所有人，向中央大营移动。
中央大营处，斩妖军三万六千人马已经悉数集结。三军列阵，旌旗蔽日。
大军前方，有一座木头搭建的点将台，台上，数十名赤膊壮汉正在击鼓，鼓声雷雷。
松云站在三万六千人当中，面对如此壮观一幕，他却来不及惊叹。
他戳了戳老烟斗，低声说道：“师师傅，我想拉屎！”
老烟斗瞪了他一眼，“有屎也给我拉在裤裆里！”
“噗”
周围的士兵听见这，都在憋笑。
台上，鼓声渐渐停止。
所有人都随着战鼓安静了下来。
上将军身披战袍，缓步踏上了点将台。
松云看见上将军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
“这就是上将军？果真有大将风范！”
“斩妖军将士们！”
上将军声音气势雄浑，即便面对三万多人，声音也清晰可闻。
“妖界侵我疆土，尔来三十有一年矣！然万妖肆虐，生灵涂炭，我等戴甲之士，素多戍边守土之功，未有开疆扩土之名！
“斩妖军建于危难，有救国救民之功。三十一年间，无数将士为捍卫斩妖军之荣誉，前仆后继，血染旌旗。
“寇可往，吾亦可往！然妖界之内，千百年来未有生人踏足。今幸得苍天护佑，妖界山天降一阙，我斩妖大军可由此而入！
“然，此去妖界，九死一生！我只想问你们，怕不怕？”
上将军这一段话，让松云热血上涌。
三万六千个年轻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不怕！不怕！不怕！！！”
“斩妖除魔，为国为民！斩妖除魔，为国为民！斩妖除魔，为国为民！！！”
斩妖军将士们的血性与豪情，让松云无比震撼。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让松云解决一时之急。
他又戳了戳老烟斗，低声问道：“师师傅，什么时候结束啊？我快憋不住了！”
老烟斗又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拉屎！没出息！”
说完，他瞅了瞅四周，见没有军官在周围，便拉着松云悄悄溜了出去。
虽然全军集结，悄悄跑去拉屎不合规矩，但是老烟斗毕竟还是个护犊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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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营的临时旱厕内，老烟斗和松云蹲成一排，同时排泄着积累了一夜的污秽。
“嘿嘿嘿，师傅，原来你也想拉屎啊！”
松云笑道。
“咚”的一声，老烟斗用拳头砸了一下松云的头，松云只觉一阵生疼。
“臭小子，好好拉你的屎！”
松云揉了揉头，不再说话了，只敢不住地憋笑。
斩妖军建于危难，有救国救民之功
刚刚，上将军的豪言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咦，师傅，刚刚上将军说，斩妖军将于危难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吗？”
老烟斗满脸通红，看起来十分用力，似乎是便秘了。
他松了一口气，长呼一声，道：“臭小子，连斩妖军的故事都没听说过，你真是孤陋寡闻！”
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三十年间的风起云涌
人道之国，唤为中州。
北方有一异界，唤为妖界。妖界之中，万妖横行，世人从不敢踏足。
在斯世，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几千年来概莫如是。
人界与妖界之间，有一座东西绵延数万里的巨大山脉，唤为妖界山。
人有人帝，妖有妖皇。人道天祚年间，妖界突变，一位新妖皇率领万妖，长途跋涉翻过妖界山入侵人世，一时间生灵涂炭，万物凋零。
危难之际，人道组建斩妖军，以区区三万人击退万妖，护佑了一方安宁。
自此，斩妖军威名赫赫，所有人道子弟均以加入斩妖军为荣。
三十年来，斩妖军斩妖除魔，战功卓著，但是从未主动踏入妖界半步。
而这一次，斩妖军主动进入妖界寻求战机，其中缘由不为常人所知。
“斩妖军刚组建那会儿，我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新兵呢，那个时候啊，上将军和我”
老烟斗正说着，却发现松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咦？这臭小子！为师还没说完呢！”
“师傅，厕所蹲久了容易得痔疮，赶快出来吧！”
厕所外，松云呼唤着。
此刻，他正把玩着修脚刀，独自低语着。
“寇可往，吾亦可往斩妖军确实忠勇，可那皇帝老儿带着贵妃随军，是御驾亲征？”
松云的眉头紧锁，满是不解。
“可是他又以‘掌柜的’自称，看来是不想为人所知真奇怪！真奇怪！”
他摇了摇头，将修脚刀揣进了怀里。
“管他的呢！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来解密的，我是来当一拳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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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深夜，月亮高悬。
“上将军有令！全军加紧拔营，明日卯时出发！”
传令兵骑着马，穿梭在各个营寨之间，不断吼着上将军的命令。
斩妖军编制，共有步兵营九个，骑兵营六个，辎重营三个，投石营两个，斥候营一个。
每个营中，又有不同种类的百人队，每营平均一千多人。
所谓拔营，就是将临时驻扎的营帐收拾起来，准备启程。
武小虎作为新任的百人盾刀队的百夫长，正亲自和战士们忙里忙外，抓紧拔营。
虽已夜深，但是将士们拔营的速度并未受到影响。
而松云的伙房，虽然平日里忙，但是东西并不多，早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完毕。
“躺平看着别人干活的样子，真是舒服！”
松云嘴里叼着根草，躺在收拾好的马车顶上，借着月色看着忙碌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感慨。
“臭小子。”
老烟斗叫着松云，语气里有着些许忧愁。此刻他正抽着烟斗，发出了一阵淡淡的火光。
“这一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好小子埋骨他乡了”
松云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老烟斗，却只能看见他深邃的眼神里透出的光。
热血男儿，埋骨他乡。
此情此景，让这句话显得分外凄凉。
松云不禁长叹一声，一首古诗脱口而出。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
“臭小子！”老烟斗不由得惊叹一声，“哪学来的诗？写得真他娘好！”
“嘿嘿嘿！”松云挠头笑了笑，“自己写的！自己写的！”
“你还会写诗？”老烟斗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师父，你不信？你不信我就再即兴创作几首给你！”
松云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得了得了！”老烟斗打断了他，“赶紧休息吧，明天还得行军呢！你不累我还累呢！”
说完，他把烟斗朝着自己的军靴上敲了敲，灭了余烟，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躺在马车顶上睡下了。
月光下，士兵们还在抓紧拔营，松云看着这繁忙月夜，一阵倦意不禁袭来。
“啊——”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学着老烟斗的样子睡下了。
转眼已是清晨。
旌旗蔽日，战马嘶鸣。
斩妖军三万人马早已摆好了行军阵势，等待命令
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嘟——”
远处，一阵冗长的号角声传来。
“步兵营注意！目标妖界！前进！”
命令一出，三军既动。
“咚咚咚”
大军开始以相对整齐的步伐开始徐徐前进。
伙房因为要拉粮食、肉菜和炊具，需要动用马车。
此时，松云坐在马车顶，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队列，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完全沉迷在了其中。
“好壮观！”他不禁叹道。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许多多战争的画面，大多是铁马金戈，百战沙场之类的画面。
他的心中也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
“我一定要成为像上将军一样的男人！”
突然，刀妹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浇灭了他心中的这一团火。
“主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松云愣了一下，脸色随之而变，“啊？什么不祥的预感？”
“我看到了无数人死去，整片大地都在烈火中燃烧，冰雪般酷寒的黑暗，会越过妖界山，向全世界蔓延！”
这是预言？
“刀妹，你还能预见未来吗？”
虽然无时无刻都被松云揣在怀里，但是刀妹的感知能力是与实力相匹配的。
刀妹没有解释，而是用安慰的语气对松云说道：“主人，无论后面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
“嗯！”松云点了点头，心情由刚刚的豪迈转为了沉重。
虽然没了底气，但是听见刀妹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前面就是妖界山了！”
“真高！真险！”
“像万丈高的城墙一样！”
行军的队伍里，一阵阵惊呼声传来。
松云往前看去，只见妖界山如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墙一般，忽而拔地而起。
山势陡峭险峻，举世罕见。
而山体正中央，一道巨大的山谷十分突兀。
就像是巨大城墙上打开的一道巨门。
“这就是那天突然出现的山谷？”
众人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