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锻钢
走入工房，滚滚热浪扑面袭来，第一次进来的季书航一个没注意吸入了大口的热气，猛烈咳嗽起来。
胡焱熟练地褪去上衣随意甩向一旁的地上，并没有要帮季书航缓解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铸锻峰，待不住就趁早出去。掌门交代的又怎么样？这里是铸锻峰，工房有工房自己的规矩。
打铁还需自身硬，铸锻器具的过程，也是铸锻人的过程。
季书航也没让胡焱失望，几秒钟便迅速调整好状态，虽然时不时还会呛两声，但至少不会那么狼狈了。
工房内打铁声叮叮当当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那“嘿咻嘿咻”富有节奏感的低吼声，交织成一曲永不停歇的宏大音乐。
高炉、金属砧、管钳、金属锤……一切看起来同季书航前世在蓝星的认识并无太多差别。
唯一不同就是有着灵力包裹的金属更加坚韧，不必惧怕崩断，捶打起来更加省心，可以将更多的精力耗费在其他提升器物品质的方面。
可惜季书航的那点灵力也就只能勉强使用储物器皿，操作学不来，注定无法享受到修仙界的这份便利。
一直走，从外围向内，铸锻设备明显愈发精密，甚至临近中心区域已经出现了专属隔间。
隔间谈不上多么豪华，不过几块儿板材隔出一片小区域，却也有效隔绝了大部分周围人铸锻传来的噪音。
直至最深处，隔间内已经几乎听不见其他人的干扰了，明显更有利于铸锻者沉浸入自己的节奏之中。
胡焱在最内圈的一处隔间前停下，季书航没有意外，一峰之主，若是最好的位置都没能占下一处，那才是说不过去。
令季书航意外的是，从中走一名弟子，这人他认识，正是先前一起下山的吴刚。
“老爹，季师兄？你怎么来了？”
胡焱一个脑瓜崩弹在吴刚脑门上：
“说过多少遍了，在工房叫我师父！不许叫我老爹。”
“是了，师父。”
迎上季书航疑惑的目光，吴刚清楚他在想什么，笑着开口解释道：
“我跟娘姓的。”
季书航瞪大了双眼，满脸惊奇转头看向师伯。
胡焱单手握拳抵在人中位置，轻咳一声：
“怎么了，还不是怨你娘，原本都商量好了，生两个，一个跟她姓一个跟我姓的……”
“不提这些，书航小子，打铁会吧？”
季书航点点头，前世蓝星男人睡前必看节目之一《锻刀大赛》自己可是一期没落下，这两月还狠狠恶补了这个世界的铸锻理论。
虽然没实操过，但高低也是个理论大师，不至于完全上不了手。
“那行，打把刀或者剑出来看看，或者匕首也行。”
胡焱自然没指望季书航一上来就能打造出修士使用的武器，只要求能依照凡器的标准打造成形就算合格。
“随便我自己怎么打？”
“随便你怎么打，不过如果浪费材料需要按照原价交钱，没浪费这件就送你了，留个纪念。”
“好。”
得到肯定，季书航也不磨叽，径直走向材料柜前，金属有许多种类外形都极为相似，肉眼难以分辨，所以每个格子下都明确标注了名称。
铁、钛……架子上没有碳粉，这个好说，工房里最不缺的就是炭，而且是纯度很高的精炭，磨碎过筛就能用。
眼看着季书航一上来就取下三种金属块儿，胡焱眼中已经浮现出一丝不耐烦。
又是一个来当铸锻师玩乐的。
连金属之间特性不同不能强行接连在一起都不懂，现在又在干什么？
蹲在地上磨碳粉？
考虑到是掌门师兄亲自来安排的，胡焱强忍怒意，没有第一时间将季书航轰出门，但还是打定主意，明日起绝不在允许这小子踏入工房一步。
吴刚则是有些好奇地安静看着，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季师兄要开始操作了。
今日，自己或许将亲眼见证铸锻业一座新里程碑的诞生。
＜宿主，铁和钛不兼容，强行组合在一起会使刀脆化的，一碰就碎了。＞
日常生活中存在感极地的系统终于找到了机会，主动出言提示。
“雪豹闭嘴，看我操作就行了。”
季书航并不准备同它解释什么，讲数理化，都不是同一个世界体系的东西，难不成还指望这破电子版能懂？
把结果展示出来胜过任何解释，做不出来，解释再多也没用。
融铁，锻打，加入微量钛和特殊金属，反复加热捶打。
“果然，这样锻出来的剑，一碰就碎了，还不抵三岁孩童手里的木剑。”
说着，胡焱就准备上前拉住季书航，现在停手还能保住那些材料。
“老爹，再等等。”
吴刚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拉住了父亲。
少顷，三种金属已经完全融于一体，纵使是胡焱再出手也无法挽回了，只能继续看着季书航“瞎折腾”。
下一刻，季书航抓起了准备好的碳粉，铺撒在赤红的钢铁上，折叠，锻打严实，再折叠，如此往复。
钢铁的表面出现一片又一片黑红色的碎屑，随着重锤敲击崩裂，散落在地上。
钢铁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圈缩小，半日后，脑袋大小的铁块变成了比砖头还小一号的钢锭。
胡焱的表情也逐渐从不屑、愤怒转变为了严肃的思索，听声辨物，对于他这样的大师而言只能算是基本功。
不同的敲击声代表着金属性质的不同，好听就是好“铁”，从季书航最后一阵的敲击声中，胡焱几乎可以确定，这东西，硬度很高，而且没有脆化。
可是，铁和钛的融合，他自己往先又不是没试过，加入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镍，然后猛撒碳粉，居然就可以解决一个万古难题？
胡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现在他比季书航本人更加急迫想要验证这块钢的实用性。
刚锻好了，接下来就是使用模具定型，最后淬火，一切都很顺利，淬火后刀身笔直，没有出现裂痕。
刀身是还有折叠留下的圈圈纹理，在火光照耀下倒映出斑斓的色彩，似五彩的波纹，美轮美奂。
季书航双手将直刀呈放在桌前的刀架上，心中也有些忐忑。
毕竟自己虽然大致知道炼钢的材料和流程，但具体比例却并不完全知悉，就是凭感觉完成的。
这种材料用量上的不精确必然影响到成刚的质量，希望能够达到合适范围，哪怕出现一些瑕疵也可以接受，只要瑕不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