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退休的第27天
东方不败起初指向码头搬运工的时候的确是存着捉弄的心思, 可没想到的是顾客慈不仅去了,那干活的架势看上去还十分的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将碎银随手递给东方不败,顾客慈也完全没有觉得区区五两银子给东方教主是一件抹不开面子的事儿, 肩膀上趴着方才哄回来的貂, 走在东方不败身边一改方才搬运工的神气精神,又开始懒洋洋地打哈欠。
两人自热闹的街巷顺着人流缓缓并肩而行, 如同一对最寻常不过的行人, 没有目标漫无目的地缓行。
东方不败捏着手里的碎银, 忽然笑了:“你倒是会的多。”
顾客慈这人虽然看似散漫, 但行为举止与谋略谈吐都着实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出来的人物,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 居然能毫无违和地混进那被一般人视作三教九流的人里, 用那种精致俊美的容貌肆意做着在旁人看来自降身份的事。
“唉, 早些时候为了生计嘛, 比起卖智谋卖美色的活, 这种卖力气的再简单不过。”顾客慈双臂抬起背在脑后舒展筋骨, 语气随意, “真要说起来, 啧,比起码头搬运工,皇帝才是这世上最费力不讨好傻子才会做的活计。”
东方不败的脚步一顿, 神色莫测地看了眼顾客慈, 又抬步继续往前走。
趴在顾客慈肩膀上的雪貂尾巴甩了甩, 心下暗道:这位可是当年刚进高级副本就玩了一出篡位谋丨反,将副本剧情搅和得一团乱不说, 当初和他一起进入副本的其他几个任务者, 被这位玩死都没看出来对手根本就不是副本世界原住民。
顾客慈的鼻子忽然动了动, 闻到一股勾人心魄的椒香肉味儿,顺着味道往街边的摊子望去,顾客慈立马两眼冒星星地转头看向东方不败:“夫人?”
东方不败也看到了顾客慈方才看的摊子,扬州繁华虽不比京城天子脚下,但街上仍旧偶尔还是会见到几个西域人,他们走商贩卖居多,但是也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会推着摊子卖香料特殊的烤肉——这样的烤肉可以算得上是飘香十里,但生意却一般而言不会很好。
毕竟肉串本身就价钱不菲,再加上西域特有的香料,能随意吃得起的人不会买这街边的小食,会拿着肉串边走边吃的人舍不得花这种银钱在一口吃的上。
东方不败也不提醒这人他们现在就只有五两银子的事实,将方才顾客慈递过来的碎银放在顾客慈摊开的掌心上。
这人虽然午膳吃得多,但到底这会儿已近黄昏,下午又搬了三个时辰的货,想必早就肚子饿得拼命叫唤,随他去罢。
顾客慈得了允许,立马跑去那烤肉摊子面前高声道:“老板!两串烤肉,一串要多料,一串要淡口的~”
东方不败跟在顾客慈身后走过来,在顾客慈盯着摊位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肉时,东方不败忽然发现顾客慈的长相其实细看来有三四分与那正在烤肉的西域老板类似,高鼻深目,只是并没有西域人那异色的眼眸和微卷的头发。
莫非……这人身上有胡人血统?
东方不败敛目脑中飞快转着前几日童百熊和桑三娘分批递交上来的江湖势力,西域……难道是西方魔教?
不,不对,西方魔教身为把控西域小国的势力,比前身有国教隐秘背景的日月神教还要被朝廷忌惮,按照顾客慈对朝廷那种熟稔的态度,实在不像是西方魔教出来的人。
这边东方不败正想着,鼻间突然涌进来一股霸道浓烈的油脂香味儿,回过神来就发现顾客慈递了一串烤肉过来。
东方不败:“……”
幼时家境贫寒时他吃不起这样堪称奢侈的小食,之后进入日月神教后他拼命的充实自己向上爬,从未在意过街边的小摊小贩,成为教主之后更是不可能拿着肉串在街上做出这等边走边吃的举动。
在接与不接中犹豫了半晌,东方不败有些迟疑地抬手,捏住了尚且带着碳火余温的竹签。
顾客慈见到东方不败的动作生硬而别扭,忽然笑了一声,将他手上的另一串烤肉塞进东方不败的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然后伸出手轻轻将东方不败惯穿的大袖向上叠卷了卷,还顺手抻了抻固定好。
东方不败就这么低头举着两串烤肉不发一言地看着顾客慈的举动,身后人来人往,谈笑声与孩童的嬉戏声不绝于耳,面前的男人却只是带着笑,温柔地替他卷起宽大的袍袖,像是全然没有将自己背后的权势地位放在眼中。
……
一条街从头逛到尾,东方不败被顾客慈带着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食,待到天色黑沉下来时,顾客慈白日里搬货赚来的五两银子已经被两人吃了个精光。
大抵是因为午膳时并没有进食,东方不败在咬了第一口之后随着那温热的食物滑过喉管化为暖意,整个人一开始的紧绷忽然放开来,他开始和身边的顾客慈一样,哪怕穿着千金难求的衣裳,却也能在人群中为拿到没见过的小食感到开怀畅意——虽然并不是每一份都能入口惊艳。
东方不败皱了下眉,顾客慈方才用最后一两银子买来的古怪吃食闻着就感觉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气,与臭豆腐那种酸爽冲鼻的味道不同,那用竹筒装着的果肉软糯糯的,颜色看着就十分古怪。
顾客慈见东方不败一脸明晃晃的拒绝,坏心思地往东方不败身边凑,两个人一个往旁边躲一个有意贴贴,没多久就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顾客慈用竹签扎了一块淡黄色的果肉放进嘴里,三两下咽下后对东方不败极力推荐:“夫人尝尝嘛,很好吃的~这可是出海的商队才能带来的新奇果子,据说只能一年一熟,所以卖的十分高价,很甜的!刚才听那老板叫卖都说这东西被叫做流连1呢!”
东方不败抬手掩住口鼻,皱眉后退一步,毫不留情道:“别用你那吃过屎的嘴巴对着本座。”
顾客慈可惜叹息了一声,将最后两块果肉塞进嘴里,嘟囔道:“就这几块要一两银子呢,一会儿打起来万一浪费了怎么办?”
东方不败闻言放下手,将之前顾客慈卷起来的宽袖慢条斯理的放下:“那就动作快点。”
顾客慈听出了东方不败不想出手的意思,顿时想要蹭过去说两句好话,步子刚迈出去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不怀好意的嗓音传来:“哟,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带着自家的兔儿爷出门肯用白银买账做冤大头,不如也接济接济几两银钱给兄弟们?”
被兔儿爷和冤大头两个称呼齐齐砸中的顾客慈停下动作,手里还捏着装过果肉的竹筒,缓缓转过身面朝那从方才集市上就半路尾随而来,这会儿堵在巷子口的五六个汉子。
这几个汉子如之前码头上的汉子们差不多,都是身形高大的男人,只不过那面相着实看起来多了几分尖嘴猴腮的小人模样。
站在顾客慈身后的东方不败听见那兔儿爷三个字时眼中已然露出杀意,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顾客慈背部结实的肌肉,嗓音轻柔地威胁:“要是他们活着离开这,你今夜便不要妄想靠近本座十尺之内。”
十尺之外,那可直接就是逐出房外了!
顾客慈原本不以为意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
雪貂又回到了东方不败的怀里,东方不败没在意怀里雪貂不动声色往他手腕处贴着蹭的毛脑袋,手指在雪貂那柔软滑腻的毛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视线一直锁定在顾客慈的身上。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来说第一次看见顾客慈出手,之前在面对雪千寻时,顾客慈表现得实在太过圆滑,再加上雪千寻是有意寻死,根本没能试探出什么,然而这一次……
随着最后一个男人被顾客慈轻描淡写的一脚扳倒踹翻在地,东方不败的眼神里写满了无趣。
这伙人或许顾客慈不清楚,但下午时一直在高处看着码头的东方不败却知道这些其实也是在扬州西面码头搬运的汉子,从顾客慈领了银两之后便有个人鬼鬼祟祟跟上了他们,待到他们开始逛集市之后更是从一人逐渐聚集成伙,却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是花架子,几下便被顾客慈借力打力放翻了一地,根本试探不出什么。
东方不败隐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若不是但凡他动手顾客慈便是一副受着的模样……
“夫人就这么想看?”
顾客慈的声音自几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些无奈和好笑,似乎是没想到东方不败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逼他出手,竟然连被人一路尾随都能按捺住性子忍到现在。
放任那些地上哀嚎的汉子忍着痛飞快逃命,东方不败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大有一种你看着办的意味。
顾客慈低头看了看身上今日一天下来折腾地脏了不少的衣裳,忽然有些庆幸这次下山时他并没有带那件东方亲手做的外袍,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对面色淡淡的东方不败笑:“夫人可还有想让为夫去做的?”
目的没有达成的东方不败心下正别扭不爽,当下闻言眼波流转间蓦然勾唇一笑,刻意为难已经花光了银两的顾客慈:“本座要喝今日意犹未尽的美酒,住扬州城最好的客栈里最贵的上房,就是不知夫君……可否做得到?”
嘶——那必须能!
顾客慈一个激灵,这般的东方不败哪怕是再看多少遍,顾客慈觉得自己还是见一次就想把命给出去一次。
养老婆嘛,本就要精细矜贵着养,他老婆可是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当然要吃最好的饭菜喝最好的酒住最好的上房睡最漂亮的顾客慈!
不过要说来钱快又上手的营生……顾客慈忽然抬手挠了挠下巴:“夫人觉得为夫做什么都行?”
已经相当熟悉顾客慈骚操作的东方不败敏锐抓住了顾客慈话语里搞事欲来的蠢蠢欲动:“……你又想干什么?”
顾客慈缓缓走近东方不败,抬手卷了几缕身前的碎发,嗓音转成了之前东方不败几次听见的婉转柔美,轻笑道:“这里可是江南,哪里有比那红妆画舫纷华靡丽之地更来钱快的地方?”
“夫人不是想看为夫用剑?”顾客慈倾身靠近东方不败,戏谑的语调中带着撩拨之意,“为夫方才放走了那些人,为了给夫人赔不是,为夫跳舞给夫人看可好?”
江南自古繁华,尤其在主城河流两畔,白日里武林人士斗武比勇,文人骚客对诗弄乐,然而一旦黑夜暧昧朦胧的月色笼罩下来,桨声灯影里尽是罗裙翻滚,红妆斗艳,有的是流传千古的美貌佳人、惊鸿一现的才女大家,也自然缺不了一掷千金只为博得心上人一笑的风流浪子。
河面上灯火辉映,绚丽惑人,停在两岸楼阁正对中心的巨大花船上艳丽堆叠的糜艳纱绸深浅交错,仿佛将整个江面天空都蔓延出风月无边的旖旎,呈现出一种惊人的蛊惑美感。
东方不败坐在三楼正对着花船雅座间,面前桌上是各式精致的茶点以及扬州名酿卿竹春,东方不败手执白玉酒杯,手执摩挲着微凉的杯壁,这玉质少说也值白银千两,那花船的管事竟然在与顾客慈一番交谈之后便这般慎重礼遇地招待了他。
——不是因为东方不败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与顾客慈同行而来。
这对东方不败而言实在是一种新奇又微妙的体验。
一声悠远而清脆的锣响,原本哄闹热烈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节奏紧凑的鼓点,鼓点声中身姿曼妙的舞|女旋身而出,身姿轻盈地掠过颜色深浅错落的丝绸纱带在空中提起转身足尖轻点落在花船以及花船周围画舫上布置的鼓面之上。
“今儿这是什么安排?开场便是如此手笔!”
“就是说啊,这些舞姬可不简单,这身段看着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以往就算是开锣也该等到压轴前再出排场才是啊!”
“章少!章少不是刚还在这呢吗?让他去管事那问问呗!今儿这一趟没准是来对了!”
“别叫了,他早就摸过去了,怕是这会儿都回来了……那那那!看下头!这不是上来了!”
一阵开关门拉扯衣服的声音传入耳中,隔壁一群公子少爷压低声音的哄闹调侃不断传来,东方不败抬手斟酒,品着杯中无端多了风月脂粉气的千金佳酿。
伴随着右侧雅间门的开合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先别拽,等等……让我缓缓……下去问管事的人可太多了,都在问今儿是不是有新的才女大家或是花魁出楼,你们猜那管事说什么!”
“快说!急死了!”
“那管事说啊,有人在开锣前将花魁的节目比下去了,所以今晚的压轴不是原定的莫姑娘,而是位不具名的剑舞大家!”
灯火辉映,歌姬在琴瑟鼓点声中旋转得越发轻盈曼妙,如同将要翩然升天的赤鸟。
东方不败的手指划过杯沿,神情冷然中透着寂寥。
在身旁没有那个插科打诨的家伙时,东方不败就像是同这个热闹的尘世隔着一层看得见触不到的隔膜,与热闹的红尘相顾无言。
……
随着那青色衣裙白纱遮面的女子抱着琵琶朝着四周盈盈一礼,各个雅间的叫好声当即不绝于耳,元宝玉佩叮当落入雅间小厮手中托盘的声音交织在众人的议论声中。
东方不败自落座之后便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的左侧雅间忽然响起一道感叹声,那声音听上去气息绵长,显然是会武且内力不俗的武林中人。
“哎呀呀,花公子,看来今日我拉你来这可真是来对了地方。压轴的还没出来就已经精彩成这样,压轴的那位美人儿怕是要夺了在场众位公子的心神呢~”
“之前倒是未曾听说今日有剑舞大家表演,却也是机缘巧合,有幸一观了。”
“说到这个,我可就纳闷了。”那个略带戏谑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怎么我这个常客每次来都没有这么好位置的雅座,花公子一来,那管事看都不看就给了这么一个地方?”
一沓数量不菲的银票轻轻被放在托盘上的声音响起,温和带笑的男声传来:“大抵是因为陆小凤是个刚从赌丨桌上下来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唉,可谁叫我陆小凤天生赌丨运不好,有钱的好朋友却是不少呢~”
东方不败听着对话声,壶中的美酒已然去了三分之二,面上对之前将近一个时辰的表演没有丝毫动容。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东方不败转头看向小心翼翼抱着一张瑶琴进来的小厮,眉梢微动。
那小厮将瑶琴置于桌上,恭敬有礼道:“回贵人,这是顾大家差管事给您送来的琴,说是您或许用得上。”
东方不败摆手让那小厮下去,挥袖将桌上的茶点酒水拂到一边,伸手一拽一托一放,造型纤长优美的琴身已然平躺在面前的桌面上。
随手弹拨两下试了试音色,清如溅中落玉,颤若苍龙低吟,是一把已然调音过的上等好琴。
“咦?”左侧雅间那温和嗓音的男人听闻琴声发出一声轻吟,好似也听出了这琴音色的不凡。
“啧,看来这位压轴的美人儿,倒是有一位安静的同路人。”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愉悦,“花公子,我有预感,今日之后我怕是有很长时间都提不起心思听曲看舞啦!”
又是一声清脆的锣响,四下噤声,长剑若一道冷芒白练划破黑夜,在这一片暧昧光影中破晓而出,极致的寒芒与凛冽只一眼便将四下的风月无边尽数压制,唯留一片空茫苍凉的孤高冷傲。
东方不败怔怔抬眸望着那自花船楼阁之中飞掠而出的深紫色,眼中满是震撼惊艳。
原本懒洋洋趴在窗边的雪貂也不知什么时候直起了身子,一双黑豆眼直直看向前方。
那是顾客慈,却又不似印象中那个总是懒懒散散却最是温柔包容的顾客慈。
此时此刻执剑立足在花船牵绳吊挂的纸伞顶端的男人,穿着一身与那日东方不败曾穿过的深紫色男袍颜色相近的女装,前襟敞开露出结实精致的肌肉,却在那冰冷华丽的金饰宝石装点下显得没有半分滑稽可笑。
乌黑的长发用金簪在脑后松散挽起,那张平日里看上去精致的眉眼在描眉上妆之后更张扬出摄人心魄的魅意。
此时的顾客慈虽然身着中原女子的裙装,整个人却犹如一朵西域而来的危险食人花。
顾客慈手腕转动间将长剑横置于胸前,冰寒冷冽的剑身映照出男人眉心如烈火肆意蔓延而出的红,他抬眸看向正对面的楼阁雅间,与坐在窗后的东方不败四目相对。
男人唇角微勾,眼尾飞出的绯红张扬而热烈,在剑意乍起的瞬间,他的心中想着的却是初见时黑木崖间那一身冷清寂寥却难掩骨子里绝代风华的浴血凤凰。
这世间本就没有彻彻底底的是非黑白,正义对错,在众人的眼中,礼义廉耻,阴阳纲常,正派邪魔都没有足以说服天下人的界定,但唯有震撼世人的美艳与无人能敌的武力绝不会遭受世俗强加的指摘。
美丽与强悍是这世上最无解最蛮横不讲道理的力量。
顾客慈换上女装,用心红妆,却没有用缩骨将自身完完全全的男性特征隐藏。
顾客慈的剑意凛冽逼人,他的人却妖冶危险,南辕北辙的两种感觉奇妙而矛盾地交织在这一场令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剑舞之中,天地间霎时安静到只余下那利刃划过空气的簌响与钗环叮当作响的节奏声,再无其他。
这一舞,给那只被过往红尘束缚,被自我心魔桎梏难以翱翔九天的凤,给那一旦拭去尘埃迷茫便会显露出绝代风华,恣意天地的东方不败,给他顾客慈不知不觉放在心中倾心以待的那朵花。
东方,找到你内心深处最渴望最坚定的东西,得到它,抓住它,然后——征服它!
功法只是将你送上更高一层境界,看到更广阔天地的工具,你这般聪颖高傲,怎会甘心被这没有灵魂生命的一本冰冷功法支配?!
——本是姿色美人胚,何需他人论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