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换屋
牛车前的气氛有些凝固了。
孙大娘打圆场道：“梁知青和李知青到了，快上车吧。刚子年纪小，做事情有点急，别在意哈。”
又接着向一起来的知青们说：“小韦，小张快来，跟大娘坐。小黎知青你们也快来。”
李婉虽然知道孙大娘向着村里人，瘪着嘴想：刚子年纪小，再小能比她小吗？长得又黑还一脸褶子。面上却假笑着说：“谢谢孙大娘，我们有些东西下乡的时候忘了拿，买的忘记了时间。”
牛车返程的路上，梁承恩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和水果糖，一边给赵刚他们每人发几颗，一边笑着解释：“我和李婉同志坐的大巴半路抛锚了，不是故意迟到的。”
“对，我和梁承恩同志因为没及时到，心里非常担忧，还好赵刚同志今天来接我们。”李婉急忙说。
自觉自己解释完了，两人又开始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梁承恩，来自京市，希望我们新知青们能互相帮助。”
“你们好，我是李婉，同样来自京市。”李婉看着清秀可人的张虹和明艳爽朗的韦筝，心中警惕，眼睛直直盯着她们，嘴上又补充道：“我和梁同志已经订了婚，一起下乡是为了建设祖国。”
梁承恩诧异李婉会透露他们的关系，又觉得这样也不错，在这里李婉除了可能会看上知青，别的也看不上了。
至于村子里的人，眼睛在头上的李婉更不会考虑哪怕一下。
梁承恩又看向对面的四个知青，除了一个长的格外高壮的，其他三人的外貌竟都和他不相上下。
“你们好，我是黎易之。”
黎易之格外友善地向着他们笑了一下，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微微垂眸时，长长的睫毛自然的遮掉了眼底的恨意。
“我是张卓诚，我们四人都来自江市。”张卓诚指着身边三位男知青，像是看清梁承恩和李婉的本性，他不复之前的自来熟，脸虽然绷紧，但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显得他很是英气。
“你们好，我是王鹤”，王鹤声音平平，他没有忽略李婉在听到孙大娘的话时撇着的嘴唇和梁承恩谈起京市时，那高高在上的语气。
他的手自然地搭到了王虎的肩膀上，自然而轻微、却也饱含暗示有规律地拍了几下，示意王虎小心此人。白皙的手搭在健硕的胳膊上，反差极大，更衬得手的主人眉清目秀，清明俊秀。
王虎接收到表弟的讯号，眼睛微微瞪大，“我是王虎，王鹤的表哥。”王虎虽然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健壮的身材，但并不丑。粗眉大眼，剃着寸头干脆利落。
还好，李婉提前说了他们的关系，这三个男知青总不会上赶着追求李婉，梁承恩心下微定。
张虹和韦筝介绍完自己，张虹不复之前的腼腆，反而一反常态地扬声说：“李婉同志，我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漏东西了。韦筝，你能帮我看看我背篓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
韦筝虽然不解，但还是帮张虹看了起来。张虹又对李婉腼腆地笑：“不好意思，我太急了。”
李婉看着张虹避之不及的样子微微一笑，突然认为自己多想，这两个女人一股子小家子气，梁承恩怎么会看上她们。
“没关系的，你们忙。”
在看到梁承恩和李婉打了招呼后，去村民们跟前询问三进村的消息，张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凑到韦筝耳边小声说：“韦筝，不用帮我看了，我刚才是骗你的。”
韦筝面露不解，张虹抿了抿唇，低声说：“刚才李婉说完他们是未婚夫妻后，就一直死死盯着我们，我有点怕她。我妈妈说男女同志成婚了之后，要离其他异性远一些。李婉同志瞧着也不怎么友善，我们离他们远点吧。”
韦筝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好，我知道了。他们确实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牛车到了村口，停了下来。孙大娘几人赶忙走了。黎易之等人也背着背篓下来走了。
见人都走了，梁承恩等人也准备走，赵刚忙说：“你俩先等等，大队长马上到。”
回到知青点，他们各自回了屋，把东西放好。
顶着大太阳，又刚在国营饭店里吃过饭，他们约定好时间、并未着急的上山砍柴。
不一会儿，准备午休的他们便被吵嚷声喊了起来。知青们都走了出来，下午要上工的老知青们更加烦躁。
一出来，就听到李婉在大声喊：“大队长，你为什么给我们分这个破房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梁承恩在一旁帮腔：“大队长，我们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分的房子，为什么只留给我们这么一间破的，我们只是想要个公道。”
走过来的众人听到这话表情各异，看见大队长的脸都微微扭曲了。
赵满粮从没见过这样的知青，以前虽有不服管的知青，在他面前也会稍微收敛一点。哪怕是张小婉也不会让他从一开始就这么头疼。
赵满粮闭了闭眼：“先来后到，你们迟到了，就该付出些什么。还有，不管你们从哪儿来，下了乡后，就该服从安排。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迟到。”
“本来想体谅你们一些，给你们2天的休整时间的。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公道，就和新知青们一样。一天半也够了。等后天就跟所有的知青们一起来上工。”
话音刚落，赵满粮转身就走。
赵刚看着大伯被气走，也沉下了脸：“麻烦你们快把行李卸下去，我要还牛车去了。还有，下午村民们下工前，自己来粮仓找村支书领三个月的口粮。”
“知青们的宿舍都是自己到了之后修整的，不存在什么公不公道。”
赵刚看着他们卸下行李，拉着牛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知青们对视一眼，也准备走了，“我们下午还要上工，等回来再说吧。”
“子坤哥，帮帮忙。”梁承恩叫住想走的老知青们。
乔子坤很为难：“不是我们不帮忙，前面一排都是女知青们住的。”
黎易之：“知青点离大山太近了，以前跑下来两头野猪，拱塌了知青点所有房子，知青们才有了这规矩，女同志跑的比男同志慢一些，万一野猪再下来，女同志也能多跑一截路。”
梁承恩和李婉抖了一下，不敢想象万一野猪冲到他们面前，于是打消了住到水井后排的念头。
但他们仍不死心，老知青们说不动，便把念头打在了一排的右手边房子上。
李婉指着那一间，野蛮的宣布：“那我们要换到那一间去，那一间总行了吧。”
“哦，那一间前面的小房子是厕所。你们还没去过吧，里面……”
王鹤留足了他们遐想的空间，摇头说道，“韦筝和张虹都是超级好的女同志，宁愿自己吃苦，也把干净的屋子让给你们。”
黎易之把自留地上农家肥时，臭味会飘散很久的事情瞒了下来，这也是他幼时去爷爷家才知道的事情。
韦筝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这两个人更没有好脸色，烦躁地说：“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
张虹没干看着韦筝发挥：“我们的屋子都很旧，今天还买了废报纸糊窗户。你们认为大家的屋子比你们的新，是因为昨天我们6个人花了不少口粮请人来修的，老知青们的屋子肯定也花了很多东西。”
黎易之顿了顿，看着他们仍未打消念头，打蛇打七寸：“我们都是下乡的知青，根正苗红。可别让人听见，觉得某些知青是资本主义做派！”
“你！”
张卓诚不耐烦极了，他刚睡着，便被人吵醒，醒来又是这两个“丑人”在作怪。
他不露痕迹地站到了韦筝和张虹的前面，挡住了李婉怨毒地看着女知青们的眼神，拧着眉严肃地说：“有的村里知青五六人住一屋，你们到底是来下乡还是来享福的，实在住不惯，就去招待所住。每天记得回来上工就行。”
“噗嗤”，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承恩看着李婉没讨到好，担心他们刚来就被所有知青们排挤，假意站出来：“没想到是这样，误会大家了，这房子挺好的。我和小婉在镇上时买了两斤肉，天热也放不住，不如我们晚上一起吃了吧。”
黎易之四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看出了彼此的不情愿。黎易之率先说：“昨天听老知青们讲了规矩，我们今天就不去了。”
孟玄打圆场：“那我们下工后和梁承恩你们一起吃吧，顺带跟你们说说村里的事情。”
梁承恩和李婉忙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