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应对
护卫出了长公主府后，老老实实地去到天香楼寻了仲舒霁，仲舒霁接过后也不着急看，而是收了起来，倒是给高涉急得抓耳挠腮。
高涉喝了酒手下就没轻重，拍仲舒霁肩膀时直把他拍得歪了身子，说话也有点儿大舌头了，“你可不要被迷惑了，你年纪轻轻，前程大好，还是要清清白白的嗝！”
别看人已经被酒灌的开始打嗝儿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知道不管话说得多明白，指名道姓还是不行的。
仲舒霁不置可否点点头，又饮了一杯酒。
护卫从高涉和仲舒霁二人的包间出来，并没着急走，而是到了柜台处点了两道菜，说是要外带给家中的侄子侄女吃，同时抬了下袖子，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个木质的虎尾巴样式的挂件来。
掌柜面色不变，仍是笑着，“有位林二爷您可熟识？”
“我弟弟，前段日子出了意外，这不，以后给孩子们带吃食的活计就落到我身上了。”
掌柜的连忙拱手作揖，“大爷勿怪。”
林大摆摆手，淡淡道：“都是命。”
掌柜的把一张白纸挪到林大跟前儿，又把笔递了过去，“大爷再点两道菜，算小老儿赔罪。”
林大也不推辞，等他写完了，掌柜的便冲着小二交代了一下，不多时就从后厨送了两个食盒出来。
一个自是给林大拎走了，他写下的那份“菜单”则是放在了天香楼送到齐府的食盒里，送到了沈韫手上。
食盒来得巧，正好赶上沈韫和齐聿用晚饭。
跑腿儿的冬雪一听到门房的人说是天香楼送来两样新鲜菜式给主子们尝尝鲜，就知道这是有消息传递，直接把食盒放在了桌上，传了门房的话，秋云听到后便给屋里伺候着的丫头们使了眼色，都给带下去了。
如今两位主子亲近，吃个饭也不愿叫人在旁边看着，丫鬟们只会乐得清闲，也不会想东想西，觉着主子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也不对，打情骂俏也是悄悄话。
字条展开，上书：已找到线索，速来。
齐聿嗤笑一声，“我原本以为仲舒霁是个呆子，不想也是个知道变通的，我还真怕高涉拦不住他。”他想说仲舒霁奸猾来的，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下。
虽说阿韫知道了他到底什么样，但下意识还想装一装。
沈韫则道，“这等舍得一身名声换真相的人，哪里会是个呆子。”有的人这样做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愣头青，但仲舒霁，他是真不在乎。
寻常百姓也好，天潢贵胄也好，哪里有不在意名声的呢？
沈韫是古人，说不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但是她心中所想的，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当然了，是褒义的那一面。
“倒是和国公爷有些像。”只是齐国公粗人一个，叫人看着便觉得不体面，仲舒霁嘛，年轻好看，旁人只会赞他出世之姿。
多不公平啊你说说，不同的人干一样的事儿，得出的评价却一个天一个地。
齐聿抿抿嘴，听出了沈韫对仲舒霁此人有称赞的意思，有些不满意，但没有挂脸上。但还是那句话，他得装一装，男人嘛，不能那么小心眼。
“也不知道这疯子找到的线索是什么。”但可以转移一下话题。
沈韫：“我猜她在写这字条的时候该是并未想好的，只想着引仲舒霁上门，等仲舒霁上门了，随意寻个人做替死鬼顶上就是。”
“但这样做，又会和仲舒霁断了联系。”所以长公主只能再接着往下想。
长公主给两匹马服下的药物是什么，齐聿的人也没能探查出来，倒是不能给仲舒霁提供什么线索了。
齐聿给沈韫夹了块儿红焖羊肉，“仲舒霁又不是个蠢的，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再欲拒还迎几次，让那疯子患得患失，再辗转反侧几日，说不定就真能让往仲舒霁手中送几个人给他审问。”
说是装，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说得好像仲舒霁是个欲与欢迎一词实在是有些不正经了。
这些时日仲舒霁与长公主僵持着，没有长公主松口，仲舒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审公主府的人，如今他只稍稍变动了一下，长公主便如此迫不及待，一副要送人上门的架势，这之后的走向还真的说不准。
只要让仲舒霁撬开一个口子，又有齐聿给搭好的戏台子，长公主不想在人前唱大戏也是不成的。
沈韫点点头，也没听出来齐聿话中的阴阳怪气，道：“凌西寒潮的证人们已经在路上，就不知咱们这位皇帝，要如何抉择了。”
一个高家，一个长公主，虽然都不是直接对天和帝现刀刃，但能砍掉他的左膀右臂，下一个不就是他了。
天和帝现在和高岩，也就是造成凌西人祸的罪魁祸首有过一段，就是不知现在是不是还联系着。
齐聿不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凌西今日处境，还不是他在纵容？他为何纵容，高岩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
因为有情呗
两人正处于对男女之情稍有探知的阶段，但男男这个，有些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以至于不太说得出口。
沈韫轻声咳了下，“要是能将此事展露于人前就好了。”
君主好男风这种事历朝历代可能都有，但到底还算新鲜，便都藏着掖着。天下人忙忙碌碌，为了一顿饱饭一件衣裳奔波劳苦，哪里有那个心思去关注一个帝王的风流韵事？
但是呢，如果已经摆在眼前了，不用费心思关注只用掀开眼皮看一看，百姓们还是很乐意看热闹的。
沈韫想着这件事，想着如果天和帝好男风的事情曝于人前，他该如何应对。
继续变本加厉的宠幸沈贵妃这个已经出了名的宠妃？
不，沈贵妃有子，子凭母贵，一旦天和帝对沈贵妃的宠爱超过一定界限，就会给朝臣们传递出他想要改立太子的信号。
天子和朝臣当然能够心有灵犀，步调一致，但天和帝装了这么多年，若有恍惚的时刻，恐怕自己都以为他是真正爱重沈贵妃母子三人的。
若真有大臣上本请奏，百姓也都以为赵业会做下一个大邺天子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民心所向呢？
如此一来，局势势必会失控。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广纳后宫？
男人的一个心可以被掰成几瓣，帝王的一颗心当然可掰成更多瓣，到时传出些新宠上位的消息来，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注意了。
“齐俊竹近日如何？”想到新宠，齐俊竹便进到了沈韫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