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吃酒
看到高涉,仲舒霁停了下,“你今儿可来晚了。”
高涉:“知道你不会躲着我,也就不着急了。”两人每天都见,聊得也不只是案情相关的事,于是就发现还挺投契,这不,如今也能像样的寒暄两句了。
“你来了就行,不然这京中百姓要以为你们高家善罢甘休了。”仲舒霁只是这样说一句,心里倒是不觉得高涉兄弟俩会扛不住高家的逼迫。
高涉也不提其中辛苦,“我和兄长面对的不过是高家。”说着,高涉去看了下仲舒霁的脸色,真行啊,仍旧是半点不变。
“我请你去天香楼吃酒吧。”说弥补不对,查案本就是京兆府官员的职责所在。
安慰?可怜?高涉是真的可怜他辛苦,这才几天啊,这少尹大人的名声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
仲舒霁默不作声,步子往旁边撤了下,婉拒之意明显。
案情未明时就有太多接触,若叫人以为他徇私枉法就不好了。
高涉不以为意,“你铁面无私谁不知道?比起你和长公主的传闻,你我去吃个酒能掀起什么浪?”
“我前几日还在天香楼遇见齐聿了,你应该也是见过的吧?”
齐聿?仲舒霁眼神闪了闪,“这是自然。去齐府询问齐二夫人时,齐公子在旁陪同。”
“这人也是个妙人。天香楼原是沈家的产业,如今是他夫人的陪嫁。他倒是不避讳,直当成自家的。”自古以来但凡有些骨气的男人也不会碰妻子的嫁妆一下,有些为了避嫌,更是看都不看问都不问的。
高涉的语气里并无对齐聿的嫌恶,反而带了掩饰不住的欣赏。
仲舒霁想想那日和沈韫交谈时齐聿的模样,道:“齐二公子和齐二夫人伉俪情深。”
高涉点点头,显然也是这么想。夫妻之间就是这样,若是交了心,何必在意你的我的。
就像他和自己的夫人。
齐聿也好,他自己也好,都和自己娘子有深情厚谊高涉又看了仲舒霁一眼。
听兄长说,这位少尹大人原是有婚约在身的,只是女方身染顽疾,主动来仲家退了亲。退亲没多久,女方便离开人世,从此之后,他竟再也没有议过亲。
京中传言他是在为原来的妻子守着这年头,寡妇给短命男人守节是应当应分的,男人若是给女人守着,便要有人赞他情深的。
冷面郎君,偏偏深情专一,京中可是有很多妙龄少女对仲舒霁芳心暗许,就是不知道这几日耳朵里听着他和长公主的传言,有没有动摇了。
高涉并不掩饰自己的神色变化,直把仲舒霁看得神色终于变了下,这人在可怜他什么?
高涉抬手拍了拍仲舒霁肩膀,“走,今天这酒是非吃不可!”
仲舒霁皱眉,随即望了望天色,冬日天短,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彻底的。而他这几日,每次都是这个时间去长公主府似乎是被夕阳的余晖闪到了眼睛,仲舒霁眨了眨眼。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仲舒霁应道。
“不行,必须得去”高涉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长公主府。
长公主穿衣打扮好,正等着仲舒霁上门,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旁边伺候的丫鬟低着头,眼睛往长公主脸上瞟了下,见她神色焦急才稍微放下心来。
至少她没有在愤怒。
就在丫鬟这样想着的时候,长公主突然起身,指着门口伺候的丫鬟吩咐道:“你,你去门口迎迎,舒霁他今日定是被公务缠身,才来晚了的。”
丫鬟立刻应是,撩开厚重的门帘,打开门退了出去。
她走得利索,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她这些日子一直在长公主身边伺候,明显看出来那位仲大人来长公主府只是为了查案,言行举止皆是有礼而疏离,连她一个丫鬟都能看出来仲大人无意,长公主却好像一点都看不出来一样。
称呼从仲大人到舒霁,好像俩人有多亲近一样。
小丫鬟往门口走着,想起前几日那位因为说错话而惹长公主不快便被抽筋剥皮的护卫,都想借着迎仲舒霁的由头直接跑出府了。
如果仲大人没有来,由她告知长公主仲大人没有来小丫鬟一边往门口跑一边掉眼泪,眼泪掉的越凶,脚步却越慢。
她不能做个逃奴,否则她的父母兄妹,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小丫鬟步履沉重,走到了门口,正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面生,但瞧着装扮,应是公主府的护卫。
护卫面色焦急,嘴角稍稍弯着,再看他一眼时又觉得他是绷着嘴角的,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
“你是过来迎仲大人的吧?”
小丫鬟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被处死的惨状,已经不会思考了,更是根本说不出来话,她怕一张口就要泄出来哭腔。只是一听到“仲大人”三个字还是能回神一些,下意识便点头。
“我正要向殿下禀报仲大人行踪,先行一步了!”他冲着小丫鬟抱了下拳,便疾步走远了。
护卫到了门口敲门,就听到长公主声音急切道:“是舒霁来了!快开门!”
长公主站起身,脸上笑容已经摆好,“舒霁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她定睛一看,笑容僵在脸上,但她竟然没有直接咆哮,也没有脱手一个茶盏扔过来。
不扔茶盏是因为此刻她还站着,手里也没有;不咆哮是因为,万一仲舒霁就在院里呢?万一他已经踏入长公主府呢?
还没把人握在手里,她不能让仲舒霁见到自己凶神恶煞,恶毒狠辣的一面。
但其实,这京中但凡愿意听一耳朵闲话的,谁还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性子?
长公主自己也说不清她为何要在此事上头遮遮掩掩,她此前可从来都是毫不掩饰,她也不用掩饰。
长公主失神的瞬间,护卫已经跪了下去,“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声音不小,把长公主从失神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