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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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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被门扇得晕乎乎的,另一个去搀他起来,两个人才都重新站稳,就感到有一条长长的黑影直直坠下。

    他们还没有看清是什么,一阵哭嚎声堵满了两只耳朵。

    “老天爷啊!你真是不开眼啊!这齐国公府这样气派,可是这里头住着的人,可不干人事啊!说好了一年给我们十二两银子,可是这钱啊,都多少年没见着了啊!”

    妇人长了一双三角眼儿,眉梢微微吊着,颧骨很高,因为太瘦而没有脂肪能撑开皮肉,脸上的皱纹十分明显。她坐在地上,双腿叉开,手掌一个劲儿地拍打地面,声音高亢。

    银子?

    巷子里来来回回的人驻足,本来紧闭的邻家大门立时敞开。

    齐国公府接济部下的事情不是秘密,被皇上称赞其善举后知道的人更多。冯氏有时赴宴穿得简朴惹人嘲讽,也会用“我少戴根簪子,国公爷就能多接济一户人家”这样的话来让对方无地自容。

    如今听妇人这样说,各人眼神变了变,各种小心思也在心口转,但齐国公的名声一贯好,不好贸然下什么定论,所以众人沉默不语,一丝窃窃私语声音都无。

    能做出那副姿态的妇人,性子也是泼到家了,她没有起身,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转了个方向,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灰头土脸。

    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张脸混画不清,说:“这齐国公啊,可把咱们都骗了!其实就是说得好听,光说不做啊!”

    有路过的读书人闻言慷慨激昂:“齐国公竟是这等欺世盗名之辈?”

    “那不至于吧”

    书生冷哼,“你们总说负心多是读书人,殊不知不管什么人,都有可能背信弃义!”

    有人还是不信,也可能就是想看热闹,就对着两个还在发愣的小厮道:“国公爷不是在家?还不把人请出来分辩分辩?”

    两个小厮如梦初醒。

    妇人声音那样大,院里人哪里会听不见?早有人跑到虎啸庭通传了。

    齐国公听到时一颗心麻了麻,然后快步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儿想要吩咐小厮去叫冯氏也过来,却压下了话头,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他就不该心存幻想。

    但事已至此,把女人推到身前挡事,他可是个大男人,断没有这样做事的道理。

    缺多少补多少呗?实在不行就双份补?齐国公觉得,这就是解决此事的办法。

    齐国公踏出门槛,站在门匾之下,定睛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个妇人,以及地上坐着撒泼的那个。

    “来者何人?”齐国公正经时,也特别吓人,直把撒泼妇人吓得愣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但也有不怕的,比如刚刚的那个书生:“国公爷气势大,倒像是仗势欺人一般!”

    “大嫂,你也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定会帮你们一起讨公道!”说着,还上前把妇人搀扶了起来。

    妇人瑟缩着报上名,“我夫家姓刘。”剩下三人也一同报上夫姓。

    齐国公穿着身常服,表情严肃但绝非凶神恶煞,加之身后又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妇人突然就少了些畏惧,何况说破大天,这回她们也是有理的。

    “国公爷愿意从手指缝里露出些接济,是我们的造化,结果我们感激着您,到头来却是白感激!”

    “我们年年三跪九叩上山去寺庙烧头香为您祈福,结果呢,啥也没得着!”

    男人死后,妇人支应起一个大家,不泼只有任人欺辱的份儿,当家久了,便也长了些见识。

    她有备而来,从领口掏出几张纸,每张纸上都有齐管家的鸡扒字迹,按着顺序去翻,最后一张着人捎钱的口信停在四年前。

    齐管家脸色也白了,说:“是我辜负将军嘱托。”将军把这事交给他,可他却因为冯氏三天两头找他麻烦,就把这差事直接交了出去,然后直接搬去了原来的南院。

    他不管人,人不管他,逍遥快活得很。

    他是眼不见心不烦了,谁知道冯氏能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但夫妻一体。

    这事如果做实,曾经赢得将士们的心的举动,便会成为利箭,双倍地刺伤将士的心,只让人以为将军是言而无信,不仁不义之辈。

    将军在边关统领千军万马。

    从来不好使的脑子突然变得特别好使,齐管家猛地意识到,将军绝不能无辜被冤。

    他二话不说跪下,“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疏忽,还请将军责罚!”

    疏忽一听就是蒙混出来的一个罪名。

    书生带头不信,所有人也都不信,有人说:“疏忽?这么大的事还能疏忽?贪墨的可能性更大吧?”

    “对啊,对啊”

    二人曾并肩作战,齐国公只看齐管家的眼睛,就知道这老家伙心里头想了什么。

    齐国公眉头拧地死紧,让无辜之人顶包,简直就是瞎扯淡!这也不是个大男人该做的事!

    他狠狠踹了齐管家一脚,“少跟老子说这些没用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还抗不了这个事儿?”

    “此事”齐国公准备说出实情。

    “父亲!”一声急切的女声打断他。

    齐俊竹焦急地跑到齐国公身边站定,顾不上平日里注意维持着的淡然举止,“父亲,齐管家贪墨接济银两,实在是太辜负您了!您就算是念着昔日战场上的袍泽之情,也不能替他抗这件事啊!”

    “照我说,还是军法处置,也算是个赎罪的法子。”

    突然窜出来一个尼姑,看热闹的众人愣了愣,想起那两声“父亲”,又都露出了然神色。

    这是小观音回来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观音都说齐管家贪墨了银两,那还能有错?

    他们心里本来就这样想,再有齐家人出言,齐管家莫名就被定了罪。

    “对,军法处置!”

    “这齐管家原来也是在战场上杀敌的,怎么就”有人重重叹息一声。

    齐管家仍旧跪着,低头不语,没有辩解,如此落在众人眼中,便好像是认罪一般。

    齐国公还欲说些什么,但齐管家“认罪”后,所有人就好像有了个发泄口一样,言语如刀,全都奔着齐管家一个人去了。

    他们根本听不见齐国公说话。

    书生冷眼瞧着被人声淹没的齐国公,只见他嘴巴一个劲儿的动,偏偏没人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

    他直觉这齐管家不过是被推出来顶锅的,但理智告诉他,国公到底是国公,人家愿意好好说话时就要见好就收,不然谁知道哪天是不是会被人报复。

    “军法处置!军法处置!”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知道这是齐国公府,百姓们恨不能自己上手,把齐管家绑起来。

    军法,一百大棍打下去,年过半百的齐管家会死得透透的。

    隐匿在人群中的凌雪眼神闪了闪,往空中抛了下手心里的橘子。早上齐管家乐呵呵塞给她的橘子,说是贡橘,他也只得了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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