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赵淼的身世
我出生在垚国与烨国的边境线上，这里是垚国皇室的边缘地带，犹如被遗弃的孤儿。我们这片土地，是垚国在齐国倒下时趁机侵占的。由于我们并非垚国最初的子民，所以待遇极差。所有的好政策都如阳光般倾斜在他们本土的百姓身上，而我们这些后来被垚国占领地区的百姓，不仅未能享受到好政策的恩泽，反而背负着沉重的赋税。
垚国政治中心有了灾情，各地都要紧急征粮；而我们这里有了灾情，不仅赈灾粮运输缓慢稀少，还被各级官员贪婪地侵吞。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父母对我说的，在我的记忆中，父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去京都，到了那里就不会挨饿了。”
在我仅有的记忆里，只有无尽的饥饿。我们吃的是麦粥，那是直接将麦子放进锅里煮成的。即使父母将麦粥里所有的麦子都给了我，我也无法填饱肚子。虽然我们饥肠辘辘，但父母将最好的都给了我，至少我还有一个可以吃饭睡觉的地方。然而，这一切在我三岁的时候彻底改变了。
那一年，高宗下令亲征垚国。垚国高层不知如何提前获知了消息，垚国皇帝采纳了大臣的建议，决定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他们将已经收割的粮食运走，还未来得及收割的粮食全部毁掉，百姓也全部迁入城中。计策固然精妙，可惜他们低估了烨国当时的强大。
坚壁清野原本是针对不擅长攻城的部队的策略，可烨国占领的是齐国时期的政治中心，对于攻城有着丰富的经验。坚壁清野不过是增加了烨国军队的伤亡而已。既然高宗决定要攻打垚国，又怎会没有提前做好伤亡大的准备呢？垚国的边城很快就被烨国的军队攻破了。
为了保住人口，垚帝下令，让尚未陷落的城池，继续将百姓西迁。然而，烨国在几位高品武修的带领下，攻势如破竹，垚国派去的高品武夫和军队一碰即溃。而迁移百姓又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由于我们本来就是距离最远的一批，迁移速度又太慢，很快烨国军队就要追上来了。当时垚国的军官十分决绝，竟然下令屠杀百姓，绝不让烨国得到一个百姓。
一切政策都是建立在有人执行的基础上，没有了百姓，烨国即使得到了这些地区，也只不过是一片空地而已，为了管理这些地区还要倒贴钱。
当垚国军队屠杀百姓的时候，我的父母紧紧地把我压在身下，我因此躲过一劫。由于烨国的急行军快要追上了，垚国的军队也来不及检查是否有活口，我和一部分人也就侥幸活了下来。
当时的急行军是由老侯爷率领的，我就是在老侯爷下令检查是否有活口时被救出来的。
我和焱兄不一样，当时我们这些人中孩子不少，所以老侯爷并没有在意我。但是我和他们又不一样，他们害怕，我也害怕，但我比他们多了一份东西，那就是“仇恨”。为了报仇，我压下了恐惧。
在深夜，我走出了老侯爷为我们安排的营帐。来到了老侯爷的帐前，老侯爷的亲兵自然不会让我入营，我就躺在地上耍无赖。当时我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有个亲兵的孩子和我差不多大，所以亲兵并没有杀了我，而是想要把我拖回营帐。
而我的叫声恰好被营帐中的老侯爷听到了，他走出了营帐。他叫停了士兵，问我想要什么，他以为我只是没吃饱或是觉得营帐不舒服。但我却告诉他，我想要“报仇”，为我的父母“报仇”。老侯爷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而轻视我，他摸了摸我的骨，发现我的经脉虽比不上焱兄，但也算是很好了。
后来，由于垚国死守寒渝关，烨国在损失大量士兵的性命后选择了撤兵。我也跟着老侯爷回了镇北侯府。当时的侯爷已经两岁了，焱兄已经四岁，已经开始修炼，我就开始跟着焱兄进行简单的锻炼。
后来，因为我不适合修炼老侯爷所传的纯阳功法，老侯爷请示高宗，在皇家的功法库中找了些道家的体修典籍，又找到了前任镇国公，和前任镇国公一起结合武学功法和道家体修典籍，创造了我现在所修炼的功法。
因为我的年龄和侯爷、焱兄相仿，老夫人将我和侯爷、焱兄一起照顾。侯爷有的我也不缺，完全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老侯爷对我和侯爷、焱兄的严厉要求，而老夫人会在我们经历一天的训练后，给我们准备她做的点心或亲自熬的粥。
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会被那些烨国的贵族看不起，可为了我和焱兄的亲事，老夫人一个侯府夫人，竟然屈身到那些伯府甚至是子府、男府去和那些远低于她身份的夫人去交际。
在定亲前夕，老夫人还写信给我，哭诉着她的无能为力，导致我只能和一个子爵的女儿定亲。
我一个异国之人，一个生在农家又没了父母的野孩子，哪有资格娶子爵的女儿，哪有资格让一个侯府夫人为了我屈尊保媒啊。说着，赵淼双眼通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
赵淼哽咽着说道：“在我心里，侯府的一切就是我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如果谁要伤害镇北侯府的人，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公孙涛端起碗，在赵淼的酒碗上碰了一下，开口说道：“赵淼兄弟，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的心事让人难以捉摸，我害怕自己的心思斗不过你，所以不敢与你多交流。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碗酒，我敬你，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赵淼也举起酒碗，说道：“你我身处两国，自然心中要多做防备，这是人之常情，无需多言。干了！”说着，两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喝完，两人都将自己的碗翻过来给对方看，表示“酒已尽，情在心。”